暴雨傾盆,泥濘的山路上,一個瘦削的身影正艱難前行。陸辰每走一步,
腳上的鐐銬就在泥水中拖出沉重的聲響。雨水順著他蒼白的臉頰滑落,混著鞭傷滲出的血跡,
染紅了早已破爛不堪的衣衫。三天前,他還是龍淵大陸最年輕的龍尊,執(zhí)掌東方龍域,
萬民朝拜。而如今,他靈力盡失,淪為凡人,被自己最深愛的女人親手釘上鎖龍鐐,
流放至這個名為“地球”的末法世界?!瓣懗?,你竊取龍域至寶,罪證確鑿。念舊日情分,
留你一命,流放蠻荒之地,永世不得回歸!”林雪薇冰冷的聲音猶在耳邊回響,
那張絕美卻無情的面孔,成為他心中最痛的刺。他曾視她如命,為她征戰(zhàn)四方,
為她掃平障礙,助她登上龍域圣女之位。卻沒想到,在自己與魔尊大戰(zhàn)重傷未愈之際,
她與自己的摯友趙風(fēng)云聯(lián)手陷害,奪他尊位,毀他修為。最可笑的是,
那所謂的“龍域至寶”——混沌龍珠,本就是他自己九死一生從遠(yuǎn)古遺跡中取得。
只因煉化需要時間,暫時交由她保管,卻成了“竊取”的罪證?!傲盅┺保?/p>
趙風(fēng)云...若有朝一日我能重回龍域,今日之辱,必百倍奉還!”陸辰眼中閃過一抹血色,
隨即又黯淡下來。重回龍域?談何容易。這方世界靈氣稀薄到近乎枯竭,而他被鎖龍鐐禁錮,
根本無法修煉。現(xiàn)在的他,連活下去都成問題?!稗Z隆——”遠(yuǎn)處傳來一陣奇怪的轟鳴聲,
不像雷聲,也不似獸吼。陸辰警惕地抬頭,
只見幾個奇形怪狀的“鐵盒子”正沿著山路疾馳而來,速度之快,遠(yuǎn)超龍域最快的龍馬戰(zhàn)車。
鐵盒子在陸辰面前戛然而止,揚(yáng)起一片泥水。幾個穿著怪異服裝的人跳下車,
手中拿著黑乎乎的棍狀物指向他?!罢咀?!什么人?”為首一個滿臉橫肉的大漢喝道,
說的是陸辰從未聽過的語言。但奇怪的是,憑借殘存的神魂力量,他竟然能理解其中的意思。
“路過之人?!标懗缴硢¢_口,發(fā)現(xiàn)自己說的竟是對方的語言。那幾人相互對視,
眼中閃過警惕與貪婪。“老大,看他腳上的鐐銬,像是純銀的!”一個瘦小男子低聲道,
眼睛盯著陸辰腳上的鎖龍鐐。鎖龍鐐看似普通,實則由九天玄鐵打造,表面鍍有一層星銀,
在外人看來,確實像是純銀制品。為首大漢眼睛一亮:“這年頭,還能戴銀鐐銬出門,
不是肥羊就是逃犯。小子,把你身上值錢的東西交出來,饒你不死!”陸辰皺眉。
雖失去靈力,但他眼力仍在,這幾人氣息虛浮,下盤不穩(wěn),放在龍域連三流武者都算不上。
“我沒有值錢之物?!标懗狡届o道。“敬酒不吃吃罰酒!”大漢獰笑一聲,揮拳砸來。
若在平時,這等螻蟻陸辰吹口氣就能滅殺千百個。但此刻,他連側(cè)身躲閃都顯得吃力,
只能勉強(qiáng)抬手格擋?!芭椤钡囊宦暎懗奖粨敉藬?shù)步,手臂一陣酸麻。大漢一愣,
沒想到對方如此不堪一擊,頓時更加囂張:“原來是個軟腳蝦!兄弟們,給我打!
”幾人一擁而上,拳腳如雨點(diǎn)般落在陸辰身上。他本能地運(yùn)轉(zhuǎn)功法,
卻只引動微乎其微的靈氣,根本無法形成有效防御。就在陸辰以為自己將命喪于此之時,
遠(yuǎn)處突然傳來一聲嬌叱:“住手!”一道身影疾馳而來,速度之快,帶起陣陣風(fēng)聲。
來人是個二十出頭的女子,身穿緊身作戰(zhàn)服,勾勒出矯健的身姿。她手中長刀如電,
幾個起落間就將那群歹徒逼退?!疤K...蘇隊長!”為首大漢臉色一變,
“這是我們的私事,您...”“滾!”女子冷喝一聲,手中長刀泛起淡淡藍(lán)光。
幾人頓時如蒙大赦,連滾帶爬地駕車逃離。女子這才轉(zhuǎn)身看向陸辰。
當(dāng)看到他滿身傷痕和腳上的鐐銬時,眼中閃過一絲詫異。“你是什么人?
為什么戴著鐐銬在山里行走?”女子問道,語氣中帶著警惕。陸辰艱難地站直身體:“陸辰。
遭人陷害,流落至此?!迸哟蛄恐坪跖袛嗨捴械恼?zhèn)?。此刻雨勢漸小,
露出陸辰清俊的面容和那雙深邃的眼眸。盡管狼狽不堪,
但那份與生俱來的尊貴氣質(zhì)卻難以完全掩蓋?!澳茏邌??”女子突然問。陸辰點(diǎn)頭。
“跟我來,天黑后這里的輻射獸會活躍起來,你一個人活不過今晚?!迸诱f完轉(zhuǎn)身帶路,
沒有任何多余的話。陸辰略一遲疑,還是跟了上去。如今他別無選擇。路上,
陸辰得知女子名叫蘇沐雨,是這附近人類聚居地的狩獵隊隊長。
這個世界在百年前經(jīng)歷了一場名為“大災(zāi)變”的災(zāi)難,文明毀滅,怪物橫行,
人類只能在廢墟上建立聚居地,艱難求生。半小時后,
一座由廢墟改建的小型堡壘出現(xiàn)在眼前。圍墻高達(dá)十米,由混凝土和鋼鐵拼接而成,
上面布滿了防御工事和巡邏的守衛(wèi)?!般逵杲慊貋砹耍 眽︻^有人喊道,大門緩緩開啟。
進(jìn)入聚居地,陸辰看到的是一張張面黃肌瘦的臉龐和簡陋破敗的房屋。
人們眼中大多帶著麻木與絕望,唯有看到蘇沐雨時,才會露出一絲光彩。“沐雨,這是?
”一個白發(fā)老者迎上來,疑惑地看著陸辰?!奥飞暇鹊碾y民,王伯?!碧K沐雨簡單解釋,
“他腳上還戴著鐐銬,像是從哪個奴隸營逃出來的。
”王伯皺眉:“現(xiàn)在各基地都在削減人口,
收留陌生人...”“我先帶他去醫(yī)療站處理傷口,其他事稍后再說?!碧K沐雨打斷道,
不容置疑地帶著陸辰繼續(xù)前行。醫(yī)療站內(nèi),護(hù)士為陸辰清洗包扎傷口,
但對他的鎖龍鐐無能為力?!斑@鐐銬結(jié)構(gòu)特殊,沒有鑰匙很難打開。”護(hù)士搖頭道。
蘇沐雨沉吟片刻:“先這樣吧,我會想辦法?!标懗匠聊徽Z。鎖龍鐐?cè)羰悄敲慈菀状蜷_,
也不會成為龍域用來囚禁重犯的刑具了。沒有特定的法訣或鑰匙,
強(qiáng)如巔峰時期的他也要費(fèi)一番功夫。處理完傷口,蘇沐雨將陸辰帶到一間簡陋的板房。
“這里是臨時住所,每天需要工作換取食物?!彼f給陸辰一套舊衣服和一塊黑乎乎的面包,
“明天去找王伯報到,他會給你安排工作。”陸辰接過面包,入手堅硬如石,
散發(fā)著奇怪的氣味。這在龍域,連喂龍的飼料都不如。但此刻,他確實餓了?!岸嘀x。
”陸辰鄭重道。蘇沐雨點(diǎn)點(diǎn)頭,轉(zhuǎn)身離去。陸辰坐在硬板床上,嘗試運(yùn)轉(zhuǎn)功法,
卻依舊只能汲取微乎其微的靈氣。鎖龍鐐不僅禁錮了他的靈力,
還在不斷吞噬他本就所剩無幾的生命力。照這樣下去,不出三個月,他就會油盡燈枯。
“必須盡快找到破解鎖龍鐐的方法...”陸辰喃喃自語。接下來的日子,
重的雜役工作——搬運(yùn)建材、清理垃圾、處理輻射獸尸體...曾經(jīng)揮手間移山填海的龍尊,
如今卻為了一口食物而辛苦勞作,這種落差足以讓任何人崩潰。但陸辰?jīng)]有。
千萬年的修行路上,他經(jīng)歷過太多起落。明白唯有保持冷靜,才能找到破局之法。工作中,
陸辰逐漸了解到這個世界的現(xiàn)狀:大災(zāi)變后,土地被污染,農(nóng)作物難以生長,食物極度短缺。
聚居地主要依靠狩獵輻射獸和采集野生植物為生,時常有人因食用有毒食物而死亡。
“要是還能像以前那樣種莊稼就好了...”一天午休時,老農(nóng)李伯望著荒蕪的土地感嘆,
“現(xiàn)在的土地長不出東西嘍?!标懗叫闹幸粍?。在龍域,他不僅以戰(zhàn)力著稱,
更是一位靈植大師。龍域許多瀕臨滅絕的靈藥,都是在他的培育下重新繁衍的?;蛟S,
他可以嘗試在這個世界種植作物?當(dāng)晚,陸辰找到蘇沐雨,提出了自己的想法?!澳銜N植?
”蘇沐雨驚訝地看著他,“現(xiàn)在的土地都被污染了,我們試過很多次,都失敗了。
”“讓我試試一小塊地,就算失敗也沒什么損失。”陸辰平靜道。蘇沐雨沉吟片刻,
點(diǎn)了點(diǎn)頭:“好,我給你劃一小塊試驗田。需要什么工具和種子,去找王伯申請。
”說是申請,實際上資源極其有限。陸辰只得到了一小包發(fā)霉的土豆種和幾樣破舊工具。
試驗田位于聚居地角落,是一塊不足十平米的貧瘠土地,土壤呈現(xiàn)不健康的灰褐色。
陸辰?jīng)]有急于下種,而是先仔細(xì)研究土壤成分。他發(fā)現(xiàn)這里的土地并非不能種植,
而是被一種奇特的輻射能量污染,破壞了土壤平衡,普通作物無法正常生長。
“若是靈力尚在,一個凈塵術(shù)就能解決...”陸辰苦笑搖頭。既然無法用法術(shù),
就只能用最原始的方法——改良土壤。接下來幾天,陸辰利用工作之余,
收集聚居地的各種廢棄物:草木灰、腐殖質(zhì)、甚至是一些輻射獸的骨骼皮毛。
他按照特定比例混合發(fā)酵,制作成簡單的有機(jī)肥料。這個過程引來了不少圍觀和嘲笑。
“看那個戴鐐銬的傻子,在垃圾堆里扒什么呢?” “聽說他想種地?瘋了吧!
” “白費(fèi)力氣,蘇隊長就不該收留這種廢物?!标懗綄@一切充耳不聞,
專注地做著自己的事。曾經(jīng)站在萬界之巔,受億萬人敬仰,如今被凡人嘲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