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深吸幾口氣，強(qiáng)行把凌玄那張俊臉和低音炮從腦子里摁下去。對，干活！用勞動麻痹自己！
我重新?lián)炱鸨晃胰右贿叺膾咧悖ㄆ鋵嵍锤蓛舻媚芴?，根本沒啥可掃的），開始圍著洞府外圍瞎轉(zhuǎn)悠，這里劃拉兩下，那里扒拉兩下，眼神卻總?cè)滩蛔⊥纯陬?/p>
他還在里面打坐。一動不動，跟尊玉雕似的。側(cè)臉線條還是那么冷硬，好像剛才那個咬果子、說騷話的不是他本人。
裝！你就裝！
我撇撇嘴，心里那點不服輸?shù)膭艃河置邦^了。
掃著掃著，就挪到了他洞府門口那片靈草圃。說是草圃，其實野得很，各種靈植長得隨心所欲，毫無章法。我這植物學(xué)博士的強(qiáng)迫癥一下就犯了。
“這伴生蘭怎么能種在赤陽參旁邊？搶養(yǎng)分??！”
“哎這凝露草都快被旁邊的刺荊藤纏死了！”
“暴殄天物！真是暴殄天物！”
我也顧不上什么臉紅心跳了，擼起袖子就開干。小心翼翼地把互相傾軋的靈植分開，該移栽的移栽，該修剪的修剪，又順手把幾株長勢不好的用微不可查的妖力滋養(yǎng)了一下。
做這些我拿手，比撩人順手多了。很快就沉浸進(jìn)去，嘴里還嘀嘀咕咕跟那些靈植說話：“乖啊，換個地方長得更好…哎你別抖，不疼的…嘖，你這根系長得有點任性啊兄弟…”
完全沒留意到，洞府門口，那雙清冷的眼睛不知何時睜開了，正靜靜地看著我。
等我忙活完一小片，捶著后腰站起來，一回頭，正好撞進(jìn)他那深潭似的目光里。
“……！”我嚇得差點把剛移栽好的凝露草又踩扁。
他什么時候醒的？看了多久？
我臉上又開始升溫，強(qiáng)裝鎮(zhèn)定，干巴巴地解釋：“那個…我看它們長得有點擠…就、就稍微整理了一下…沒弄壞！”
他視線從我臉上移開，落在那片明顯變得井然有序、生機(jī)勃勃的靈草圃上，看了片刻，極輕地“嗯”了一聲。
就一個字？
我那股勁兒又上來了。拎著掃帚蹭過去，隔著一丈遠(yuǎn)，假裝視察工作：“仙長，您看這整理得還成吧？不是我跟您吹，種地這事兒，我可是專業(yè)的……” 雖然專業(yè)的是顯微鏡下的，但四舍五入差不多嘛！
他沒接話，目光又轉(zhuǎn)回我臉上，忽然問：“你平日，都與它們說話？”
我一愣：“啊？哦，你說這些草?。空f啊，閑著也是閑著?！?主要是它們的心聲我也能聽見，有時候忍不住就搭個腔。
他眼神里似乎掠過一絲極淡的疑惑，但沒深究，反而又拋出一個讓我頭皮發(fā)麻的問題：“也與它們說……‘仙長好帥’、‘喜歡什么樣的’？”
我：“?。。 ?/p>
救命！他他他…他果然都聽見了！之前那些自言自語式的騷話！
我腳趾頭瞬間摳出三室一廳，臉上燙得能煮雞蛋，舌頭打結(jié)：“那、那個是…是…調(diào)節(jié)氣氛！對！自言自語調(diào)節(jié)一下枯燥的打掃氣氛！仙長您千萬別往心里去！呵呵，呵呵呵……” 干笑得好尷尬。
他看著我，臉上還是沒什么表情，但那雙眼睛，好像…沒那么冷了？甚至，我感覺他眼底深處似乎藏了一星半點極細(xì)微的笑意，像冰湖底下倏然閃過的一尾魚，快得讓我懷疑是錯覺。
“嗯?！彼质且粋€單音節(jié)結(jié)尾，然后重新閉上了眼，“繼續(xù)調(diào)節(jié)吧。”
我：“……”
我拎著掃帚，僵在原地，走也不是，留也不是。
繼續(xù)調(diào)節(jié)？調(diào)節(jié)個錘子??！我這氣氛都快把自己調(diào)節(jié)到地縫里去了！
老櫸樹渾厚的笑聲在我靈識里轟隆隆地響：“哈哈哈哈！小花朵，撩人反被撩了吧！這位仙長道行比你深吶！”
連凌玄身邊一塊常年被靈氣浸潤的光滑石頭都慢悠悠地插話：“小妖，放棄吧。老夫在這兒幾百年了，頭一回見有人能讓凌玄小子說這么多字。你…自求多福。”
我悲憤望天。
這冰山根本不是純情！是腹黑！是頂級捕獵者的偽裝！
我好像…真的玩脫了。
但為什么，心里除了慫，還有那么一絲絲…詭異的興奮感？
完了完了，安小花你完了。你不僅是顏狗，你還慕強(qiáng)，你還喜歡挑戰(zhàn)高難度！
我盯著他那張波瀾不驚的側(cè)臉，惡向膽邊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