拿到判決書的那個下午，我直接去了公司。
我需要工作，需要讓自己忙碌起來，這樣才不會胡思亂想。
"清雅，恭喜你獲得勝訴！"陳律師拿著一束鮮花走進(jìn)我的辦公室，"這場官司打得太漂亮了！"
"謝謝。"我接過鮮花，心情卻沒有想象中的高興，"不過我并沒有感到勝利的喜悅，只有疲憊。"
"這很正常。"陳律師坐下來，"離婚對任何人來說都是痛苦的，即使你是勝訴方也不例外。"
"我只是沒想到，一個我深愛了八年的男人，竟然能做出這種事情。"
陳律師嘆了口氣："清雅，人心是最復(fù)雜的東西。有時候，我們以為很了解一個人，其實只是看到了他愿意讓你看到的那一面。"
"是啊，我看到的都是他的偽裝。"我苦笑著說，"八年的婚姻，原來只是一場戲。"
"但至少你及時發(fā)現(xiàn)了真相，而且用法律武器保護(hù)了自己。"陳律師說，"現(xiàn)在最重要的是向前看，重新開始新的生活。"
我點點頭，但心里知道，想要重新開始并不容易。
八年的感情，不是說忘就能忘的。
傍晚時分，我正準(zhǔn)備下班，前臺打來電話說有人找我。
我以為是當(dāng)事人，結(jié)果下樓一看，竟然是顧承澤。
他看起來更加憔悴了，衣服皺巴巴的，胡子也沒刮，完全沒有了昔日成功商人的形象。
"清雅，我終于找到你了。"他看到我，眼睛里閃過一絲希望，"我們能談?wù)剢幔?
"沒什么好談的。"我冷冷地說，"判決書已經(jīng)下來了，你應(yīng)該知道結(jié)果。"
"我知道，我都知道。"顧承澤走近兩步，"但我不能就這樣放棄我們的婚姻。清雅，我真的改了，我發(fā)誓我再也不會做對不起你的事情了！"
"顧承澤，你還沒明白嗎？"我看著他，"不是你改不改的問題，而是我不再愛你了。"
這句話像一顆子彈，擊中了他的心臟。
他的臉色瞬間蒼白："不...不可能...你怎么可能不愛我了？我們相愛了這么多年..."
"相愛？"我冷笑，"顧承澤，愛是相互的。你在背叛我的那一刻起，我們之間的愛就已經(jīng)死了。"
"我可以重新追求你！"他忽然激動起來，"就像當(dāng)年一樣，我可以重新追求你！我相信你會重新愛上我的！"
看著他近乎瘋狂的樣子，我心里涌起一陣惡心。
"顧承澤，你聽清楚了。"我一字一句地說，"我林清雅這輩子最后悔的事情，就是嫁給了你。如果時光能倒流，我寧愿一輩子單身，也不會再跟你有任何關(guān)系！"
這些話像刀子一樣刺向他，他整個人都搖搖欲墜。
"清雅...你不要這樣說...求你不要這樣說..."
"我說的都是真話。"我轉(zhuǎn)身要走，"顧承澤，以后不要再來找我了，我們已經(jīng)是陌生人了。"
"等等！"他忽然叫住我，"清雅，我還有話要說！"
我停下腳步，但沒有轉(zhuǎn)身。
"我知道我傷害了你，但我們真的不能重新開始嗎？我可以給你時間，等你氣消了，我們再..."
"沒有重新開始。"我頭也不回地說，"顧承澤，有些錯誤是不可饒恕的，有些感情是不可挽回的。你應(yīng)該去找蘇婉兒，或者娜娜，或者任何一個愿意接受你的女人，但那個女人不會是我。"
說完，我直接上車離開了。
從后視鏡里，我看到顧承澤跪在馬路邊，像一個失去所有的乞丐。
但我的心里沒有一絲同情。
他今天的下場，都是他自己造成的。
第二天一早，我正在辦公室處理案件，突然接到一個陌生號碼的電話。
"林律師嗎？我是蘇婉兒。"
蘇婉兒？她打電話給我做什么？
"什么事？"我冷淡地問。
"林律師，承澤他...他出事了。"蘇婉兒的聲音在顫抖，"他昨天晚上喝醉了酒，然后從樓梯上摔下來，現(xiàn)在在醫(yī)院里..."
我的心臟猛地跳了一下："嚴(yán)重嗎？"
"醫(yī)生說情況不太好，他一直在昏迷...林律師，他嘴里一直在叫你的名字..."
"這跟我沒關(guān)系。"我強迫自己保持冷靜，"蘇小姐，你打錯電話了。顧承澤的生死與我無關(guān)，你應(yīng)該聯(lián)系他的家人。"
"可是...可是他沒有別的家人了...他父母早就去世了，也沒有兄弟姐妹...林律師，求你去看看他吧，就算看在他這么多年對你好的份上..."
"對我好？"我被氣笑了，"蘇小姐，你知道他這些年對我做了什么嗎？他背叛了我，欺騙了我，揮霍了我們的財產(chǎn)去養(yǎng)別的女人！這就是你說的對我好？"
蘇婉兒在電話里哭了起來："我知道...我知道是我們對不起你...但林律師，承澤他真的很愛你...他這些天一直在后悔，一直在自責(zé)..."
"夠了！"我打斷她的話，"蘇小姐，我再說一遍，顧承澤的生死與我無關(guān)。你們不是相愛嗎？你們不是還有孩子嗎？那就好好照顧他，不要來打擾我！"
說完，我直接掛斷了電話。
但掛斷電話后，我卻坐立不安。
雖然我恨顧承澤，但聽到他出事，心里還是會擔(dān)心。
這種感覺讓我很煩躁。
我告訴自己，我對他已經(jīng)沒有任何感情了，他的生死真的與我無關(guān)。
但內(nèi)心深處，似乎還是有什么東西在牽扯著我。
整個上午，我都心神不定。
中午吃飯的時候，陳律師注意到了我的異常。
"清雅，你今天怎么了？看起來心情不好。"
我猶豫了一下，還是把蘇婉兒打電話的事情告訴了她。
"你想去看看他？"陳律師問。
"我不知道。"我很困惑，"理智告訴我不應(yīng)該去，但心里又有些不安。"
陳律師想了想說："清雅，我覺得你可以去看一眼。不是因為你還愛他，而是為了給自己一個交代。"
"什么意思？"
"你們畢竟是夫妻八年，現(xiàn)在雖然離婚了，但你心里可能還有一些未了的情結(jié)。如果你不去看看，也許會一直耿耿于懷。倒不如去看一眼，徹底了斷這段關(guān)系。"
陳律師的話讓我陷入了沉思。
也許她說得對，我應(yīng)該去看最后一眼，然后徹底告別過去。
下午兩點，我來到了醫(yī)院。
顧承澤住在重癥監(jiān)護(hù)室，只能隔著玻璃看到他。
他躺在病床上，臉色蒼白如紙，頭上纏著繃帶，各種儀器的管子插在身上。
看到這一幕，我的心忍不住抽緊了。
無論如何，這個男人曾經(jīng)是我最愛的人。
"林律師..."蘇婉兒走過來，眼睛紅腫，顯然哭了很久，"謝謝你來看他。"
我沒有理會她，只是靜靜地看著病床上的顧承澤。
"醫(yī)生說什么了？"我問。
"腦震蕩，還有多處骨折。"蘇婉兒哽咽著說，"醫(yī)生說他是故意的...他是故意從樓梯上摔下去的..."
故意的？
我的心臟又是一緊。
他為什么要這樣做？
"林律師，承澤他真的很后悔...這幾天他一直在喝酒，一直在說對不起你...我從來沒見過他那么痛苦的樣子..."
我閉上眼睛，不想聽蘇婉兒的話。
但她的話還是鉆進(jìn)了我的耳朵里。
"他說他寧愿死，也不想活著承受失去你的痛苦...林律師，我知道我沒有資格求你，但求你原諒他吧...他真的不能沒有你..."
"夠了。"我睜開眼睛，冷冷地看著蘇婉兒，"蘇小姐，你以為幾句話就能感動我嗎？"
"我...我沒有想要感動你...我只是..."
"你只是希望我心軟，希望我回到他身邊，這樣你們母子就能繼續(xù)過富裕的生活，對嗎？"
蘇婉兒被我說中了心思，臉色瞬間變了。
"林律師，不是這樣的..."
"就是這樣的。"我冷笑，"蘇小姐，你以為我看不出來嗎？顧承澤現(xiàn)在破產(chǎn)了，沒錢養(yǎng)你們了，所以你們才想起我的好了？"
蘇婉兒被說得啞口無言。
我最后看了一眼病床上的顧承澤，轉(zhuǎn)身就走。
走到醫(yī)院門口的時候，我聽到身后傳來蘇婉兒撕心裂肺的哭聲。
但我沒有回頭。
有些路，是沒有回頭路的。
有些錯誤，是不能被原諒的。
顧承澤選擇了背叛，就要承擔(dān)背叛的后果。
即使這個后果是死亡，也是他自己造成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