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星回把那暗沉沉的臂鎧戴在左手上,試了試。不大不小,正好。冰冰涼的,貼著皮膚。
他往回走。太陽快落山了,天邊一片紅。風刮過來,有點冷。他把右手揣在兜里,摸著那幾塊藍水晶。暖暖的。
回到他那個小窩棚里,天已經(jīng)黑透了。他把藍水晶拿出來,放在地上。小小的幾塊,發(fā)著柔和的藍光,照亮了一小片地方。
他看看左手上的臂鎧。黑乎乎的,一點也不起眼。他試著動了動手指,挺靈活,不礙事。
他坐下來,拿起一塊藍水晶。握在手心里。閉上眼睛,像平時那樣,去感覺里面的回響能量。暖暖的,一股細流,慢慢往他身體里鉆。
可今天不一樣。他左手戴著那臂鎧呢。那股能量流過來,碰到臂鎧,好像被梳理了一遍。變得更聽話,更順溜。走哪兒,不走哪兒,清楚多了。
以前像是一盆水潑過來,現(xiàn)在像是一根小水流,指哪兒打哪兒。
陳星回心里一動。他能不能用這梳理好的能量,來洗洗自己這副身子骨?
他這身子,跟了他有些年頭了。餓過,凍過,挨過打,扛過揍。結實是結實,可也就是個普通人的身子。往后要扛更多回響能量,要對付更厲害的麻煩,怕是頂不住。
說干就干。
他試著引導那一小股暖暖的能量,不再往星球核心送,而是往自己胳膊里鉆。
“嘶——”
他吸了口涼氣。疼。像是有根燒紅的針,在肉里慢慢扎。汗珠子立刻從他腦門上冒出來。
他停了停,喘口氣。看來沒那么容易。
可他沒放棄。他想著那古老飛船里的骨頭架子,想著那副臂鎧。人家能造出這東西,肯定有道理。他得試試。
他又閉上眼睛,忍著疼,慢慢來。讓那能量一絲絲,一點點,滲進皮肉,鉆進骨頭縫里。
疼得他直哆嗦。牙關咬得緊緊的。臉上的肌肉一跳一跳。
這比挨揍疼多了。是從里頭往外疼。骨頭縫里像是螞蟻在啃,又癢又疼。肌肉一抽一抽的,像是被抻開了又重新長。
他渾身都濕透了。不知道是汗還是油。
有那么一會兒,他覺得自己快要暈過去了。眼前發(fā)黑,耳朵里嗡嗡響。
可他撐住了。他想著他的小星球,想著那點藍光。不能停。停了就前功盡棄了。
也不知道過了多久,那股鉆心的疼慢慢消了。變成一種暖洋洋的感覺,在身體里流淌。舒服多了。
他睜開眼,天都快亮了。他居然折騰了一晚上。
他活動了一下胳膊腿。咦?輕快了不少。身上那點酸疼老傷,好像也沒了。眼睛看東西特別清楚,耳朵也靈光。外面風吹葉子的聲音,聽得真真兒的。
他拿起剩下的一塊藍水晶。感覺更明顯了。那里面的能量流動,他“看”得清清楚楚。甚至能感覺到能量里面細微的波動,一下一下,像心跳。
他試試揮揮手,速度比以前快。力氣好像也大了點。
他高興起來。這罪沒白受。
他看看自己的手,又看看地上那幾塊已經(jīng)暗淡無光的藍水晶。他心里冒出一個念頭。
這東西能洗他的身子,是因為他能感覺到能量的頻率,引導它。那別的活物呢?花啊草啊,蟲子啊鳥啊,是不是也有它們的頻率?
他能感覺到死物的頻率,能拆了又組。那活物的頻率,他能不能也感覺感覺?能不能也……動一動?
這個念頭嚇了他自己一跳。造東西是一回事,碰活物,那是另一回事了。老祖宗說過,生死有命,不能亂來。
可他忍不住想。他的小星球上,現(xiàn)在還光禿禿的。要是能有點綠意,有點活氣,該多好。
他不指望立刻造出個活物來。那太嚇人。但他可以先試試,感覺感覺。就從最簡單的開始。
他走出窩棚。太陽剛冒頭,草葉上掛著露水。他蹲下去,用手指頭碰碰一棵草。
閉上眼睛,靜下心來。用他那被淬煉過的感知力,去仔細“聽”。
起初什么也沒有。只有早晨的風,涼絲絲的。
他不急。慢慢等。
忽然,他感覺到一點極其微弱的波動。從那草葉子里傳出來。很慢,很輕,一下,又一下。帶著一點點生機,一點點綠意。
這就是草的頻率?活著的頻率?
他覺得新奇極了。又去摸旁邊一塊石頭。石頭也有頻率,但死沉死沉,一動不動,跟草完全不一樣。
他明白了。死物和活物,果然不同。
他現(xiàn)在能感覺到活物的頻率了,雖然還很模糊。離能改動,還差著十萬八千里。但這總算開了個頭。
他站起來,看著剛升起來的太陽。心里有點熱乎。
這條路,看來是走對了。無限升級,不光是升級他的小星球,也得升級他自己。里里外外,都得跟上。
他得變得更強壯,更敏銳,更能扛事。才能在這荒涼地界,活下去,把家看好。
他轉(zhuǎn)身回窩棚,把地上那幾塊沒了能量的藍水晶碎末收好。說不定以后還有用。
他得去找更多藍水晶,或者別的帶能量的東西。吃的喝的,也得想辦法。
日子還長著呢。一步步來吧。
他摸了摸左手上的臂鎧,冰涼的。心里卻踏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