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2019年5月8日,清晨時分,大概七,八點的時候,我被急促的電話鈴聲吵醒了。
太陽剛剛拔高,陽光透過窗簾,斜散散地灑進了臥室,一道一道的光線,映照在地板上,
墻壁上,整個房間都是跳動的亮光。我很不耐煩地從床頭柜拿起了手機,
上面顯示著江北的來電,我差點罵娘。江北這個地方,對于我來說,完全是陌生又遙遠的,
那里既沒有熟悉的朋友,也是從來沒有去過的城市。一個清晨的騷擾電話。對于陌生的電話,
我通常會直接按掉。江北打來的陌生號碼,比較固執(zhí),前后按掉了三次,
還是倔強地在手機熒幕上閃爍。我只好輕輕地把聲鍵調至靜音,任憑它在無聲的世界里跳動,
也不接聽。馬力電話適時地打了進來,我接通后聽到他的第一句話就是:小東,
你是不是掛斷了好幾個江北的電話?我說,怎么啦,發(fā)生什么事了?他說,
那是江北我老同學石久打來的。我說,他找我有什么事嗎?他說,是這樣,
我那個老同學一直在江北發(fā)展,以前是開磚廠的?,F(xiàn)在他們那邊環(huán)保抓得嚴,
已經(jīng)不允許他們繼續(xù)生產(chǎn)了。我說,他們江北的事情,我哪有本事管得了?他說,不是的,
你搞錯了。你聽我說,他們現(xiàn)在停產(chǎn)好幾個月了,想另外搞個項目來做。經(jīng)過考察,
覺得那邊的健身市場還不錯,想開健身房。我就把你的電話給了他。我說,
他覺得健身房不錯,直接開就好了,也不至于心急火燎的一大清早電話狂轟濫炸的。他說,
比較著急吧!聽說已經(jīng)找好了場地,想著你在這個行業(yè)比較專業(yè),就是讓你幫著把把關。
跟馬力通完電話后,江北石久的電話再次打了進來。石久說,小東??!
我們在江北準備搞個健身會所,看好了場地,這個星期打算簽合同,聽馬力說,
你比較有經(jīng)驗,想讓你過來給我們再把把關。然后,
又放鞭炮一樣噼里啪啦地說了一大堆沒有營養(yǎng)的話。我說,開健身會所那是好事情,挺好的。
江北那邊的市場我也不了解,談不上給你把關什么的。石久說,要的,要的,你是專業(yè)的,
給我們把把關,我們心里才有底。大家都是老鄉(xiāng)幫幫忙。我說,到時候再聯(lián)系吧!石久說,
就這個星期,要記得。我說:嗯!第二天下午三四點的樣子,馬力帶著伍剛走進我的辦公室。
馬力剛一坐下來,就急不可待地問起了他同學的事情來。他說,都是兄弟,
就當是幫我一個忙。他們在江北也幾十年了,做了不少的生意,場面上的事懂得做的。我說,
這次是看在你的面子,我才答應的。折騰個一千多公里,也沒圖什么。講明了,
我只給一些專業(yè)的建議,其他的事情不參與。一個星期很快就要過去了,
石久是一天一個電話催促馬力,問我哪一天動身?
至于提前預訂來回機票以及住宿酒店的事情,避而不談。搞得馬力很無語,
說好了場面上的事,還沒開始就是這樣的態(tài)度,他連連怪自己答應得太匆促,沒做考慮。
沒事找事,到時候搞得兩邊都得罪,左右不是人。馬力說到時候差旅費如果那邊沒報銷,
回來他報給我。幫人辦事,沒有理由自己勞心勞力,還破費搭錢的。我動身去了江北。
飛機落地十多分鐘后,我接到石久的電話,告訴我說,現(xiàn)在他比較忙,來不及到機場接我,
讓我坐地鐵一號線,在第八個站下車。他那個時候抽空再過來接我。我說,不用那么麻煩,
你發(fā)給我位置,我直接打車過去。石久說,那怎么行呢?我在這里等著你,你到了再告訴我。
在地鐵里折騰了老半天,終于到了他說的那個地方。坐上車后,他向我介紹了他哥哥石新。
他說,有沒有暈機。我說,挺好的,沒什么事。車在最后的一個右轉彎后,
又拐進了一條小街。周圍盡是矮矮的紅房子,也就五、六層樓高,一點也不出奇。
車停在一個貌似湘菜的小菜館,他從后備廂里拿出來一個酒壺,兩斤裝的容量,說,小東,
今天晚上就簡單點,先將就一下,我們邊吃邊聊。明天帶你吃傣味,
順便叫上我另外一個搭檔。酒桌上,他左一杯敬我,右一杯老鄉(xiāng)好,菜還沒上齊,
已經(jīng)五六杯酒下肚了。跟我說一些自己兩兄弟在江北這些年打拼的故事,
如何從一窮二白到現(xiàn)在如今的優(yōu)越,頗有些成就。我聽得云里霧里,不知道如何去接話。
基本上是他一個人在那里自說自話。石新話比較少,只是一個勁地表示,明天再好好陪我喝,
這邊酒駕抓得嚴,要留一個人來開車的。兩個人就這樣干完了兩斤酒,他意猶未盡,
又叫了幾瓶啤酒,說,品品江北這邊的啤酒。指著那個牌子又說,
在江北這個牌子的啤酒賣得可好了。一定要好好喝一喝。啤酒再一下肚,馬上就引起了反應,
白酒火辣,啤酒冰鎮(zhèn),一燥一冷,石久的話也越來越多,到最后舌頭都打卷了,
有些話已經(jīng)聽得不是太完整,斷斷續(xù)續(xù),又扭巴在一起,在喉嚨里打轉轉。我說,
今晚就到這里吧!明天還要辦事情。石新說,小東也累了,早點回去休息吧!明天還有事。
我說,我出去訂個酒店,明天有事再聯(lián)系。石久一把抱住我,說,你今晚上哪里都不要去,
就在我家睡,我還有很多話要跟你說的。那天晚上,他拖著我又在陽臺喝了許久的茶,
一直折騰到凌晨兩點多。也確實說了很多的話,來來回回跟在小菜館說的沒有多大出入。
實在困得不行,才去睡覺。清晨就去了場地,才知道只是他們單方面的想法而已。
壓根就沒有跟人去談過。而且那個場地,也不適合,狹長得很,到處是承重柱,格局又不好。
實在沒辦法,他們每天清早起來,就帶上我滿世界地找場地。我也見到了他說的那個搭檔,
一個縣的老鄉(xiāng),在江北以前是賣玉起家的,門店在旅游景點。找場地的這種事,
有時候也講機緣巧合的,哪有那么容易的。穿梭了三四天后,我說,
這一時半會也找不到合適的場地,我就先回海城了。臨走的那天,我告訴他們,場地的特點,
配置以及周邊區(qū)域的整體人流,基礎設施建設都要考量,商業(yè)綜合體自帶流量是優(yōu)先考慮,
住宅區(qū)相對密集,也可以作為備選??傊痪湓?,要充分了解人流,慎重一點,
晚上再去看看周邊環(huán)境,看看小區(qū)有多少樓亮燈,就能大致推算入住率達到什么樣的比例。
健身會所一個最重要的就是區(qū)域性,覆蓋范圍也就3-5公里,再遠就沒那么方便,
客戶都是就近原則。要多去其他會所走一走,看一看,大概也知道怎么回事。二回到海城,
我把發(fā)生的事情一五一十毫無保留的告訴了馬力和伍剛。伍剛說,真是扯亂淡,
當人家沒鳥事,飛來飛去好玩?。∮诌^去了三個半月,江北的事我們早已經(jīng)淡忘了。誰料想,
石久的電話又打了過來。那天我正在馬力的工地項目部辦公室喝茶。石久說,格老子的,
終于找到一個合適的場地。還發(fā)來了很多場地圖片,還有周邊配套的一些小區(qū)的圖片。
這是一個剛剛啟動招商的一個商業(yè)綜合體,一共五個樓層,六層以上的這幢樓是酒店公寓,
是國字頭的企業(yè)地產(chǎn)。他說,小東??!過來幫我們談判。這方面沒有經(jīng)驗,把握不好,
不知道從哪里切入,怎么樣拿到自己想要的條件。這下子可真的不好拒絕了,
也只好又飛了一趟江北。這次飛機剛一落地,他就打電話告訴我,在四號門等我。接到我后,
他說,這個場地肯定不錯的。本來有兩家也在競爭中。對方可能是開健身工作室的,
要不了那么大的面積。這點上,他們有優(yōu)勢,不但要整層拿下,還必須搞個恒溫游泳池。
這幾個月他可沒閑著,去過很多地方,也去過很多健身會所。不說了解很全面,
至少比以前要老練得多。江北這地方,四季如春,想出一身暢快的汗都難。
所以這邊的按摩足浴,健身會所生意都火爆。晚上,
我吃上了上次他答應了又沒有下文的傣味。酒桌上,石久,石新,還有那個賣玉的老鄉(xiāng),
頻頻向我敬酒,桌面上罕見地擺放一瓶海之藍。老鄉(xiāng)說,小東,聽石久說你是屬龍的,
我是屬虎的,我們會不會龍爭虎斗??!我說,龍和虎,為什么一定要龍爭虎斗呢?龍騰虎躍,
生龍活虎也挺好?。〈蠹叶级盒α?,都說他,格局小了。他說,那倒是,那倒是。次日清晨,
我們一行四個人去了現(xiàn)場,去了物業(yè)招商辦公室。先是做了簡單的交流,
約好下午三點正式交談。下午準備出發(fā)再去物業(yè)時,老鄉(xiāng)說,要不我們別處再找一找,
說不定還有更合適的。石久說,你怎么回事???這么長時間,大家腿都跑斷了,
怎么就突然要放棄呢?他低頭不說話。約好了的談判,也就暫時擱置了。回去的路上,
大家都沒有說過一句話。我默默地按下了車窗,直接到底后,我才停下來。
望著一幢幢高樓和飛馳的車流,我也不知道應該說些什么?似乎說什么,都不是那么重要了,
那么,重要的又是什么呢?我本來就是個局外人,硬生生地被攪了進來。剩下的時間,
就是盡快飛離這個不屬于自己的地方,也早早地與這些本不相干的人和事,盡快地脫離。
這段這不擁擠的路,似乎開了很久才到家。我說,既然這樣了,那我就飛回了。石新說,
晚幾天回去,這幾天帶你去雪山上看看。我說,謝謝了!海城那邊我還有些事,
我坐晚上的飛機回去,還來得及。石久說,實在不好意思!沒想到是這樣子,
晚兩天我把差旅費轉給你。我說,再說吧!當天晚上,我又返飛了海城。剛一出機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