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晚將顧景深的合作方案仔細研究了一整晚。
條件優(yōu)厚得令人難以置信——顧氏承擔大部分資金投入，林家主要以土地資源和部分資金入股，卻能獲得 nearly 40% 的利潤分成。這幾乎是在送錢給林家。
太好的交易往往隱藏著陷阱。林晚深知這一點。
第二天一早，她約見了張總，將方案遞給他。
“顧景深想和我們合作開發(fā)城東地塊？”張總推了推眼鏡，難掩驚訝，“這條件...好得有些不真實?！?/p>
“我也這么認為?！绷滞睃c頭，“張總，您對顧景深了解多少？”
張總沉思片刻：“顧景深是商界出了名的狠角色，冷靜果斷，從不做虧本生意。他27歲接手顧氏時，公司正陷入困境，短短三年他就讓顧氏起死回生，甚至超越了從前?！?/p>
“他和陸允澤之間...”
“宿敵?！睆埧偪隙ǖ卣f，“從大學時代就開始競爭，據說是因為一個女孩。后來在商場上更是針鋒相對。顧景深這次提出合作，恐怕很大程度上是為了打擊陸氏。”
林晚若有所思。所以顧景深找上林家，主要還是為了對付陸允澤。這個動機反而讓她稍微安心了些。
“您認為我們該接受嗎？”
張總仔細翻閱方案：“從商業(yè)角度，這確實是個難得的機會。但我建議見面詳談，摸清他的底牌?！?/p>
林晚正要回答，手機響起。是蘇晴。
她猶豫了一下，還是接了起來。
“晚晚，你終于接電話了！”蘇晴的聲音帶著哭腔，“我知道你現在可能不想理我，但我真的很擔心你。允澤他...他很生氣，說你是因為有了別人才退婚的，這是真的嗎？”
林晚冷笑。陸允澤果然開始散布謠言了。
“蘇晴，我和陸允澤之間的事，你應該比誰都清楚才對?！绷滞砉室夂滢o。
電話那頭沉默了一瞬，蘇晴的聲音明顯緊張起來：“你...你什么意思？”
“意思就是，有些事情我不說，不代表我不知道?！绷滞碚Z氣轉冷，“還有，別再叫我晚晚，我們沒那么熟?！?/p>
說完，她直接掛了電話。
張總驚訝地看著她：“我記得蘇小姐是你好朋友？”
“曾經是。”林晚簡短地回答，不想多解釋，“張總，麻煩您安排與顧景深的會面吧。就定明天下午。”
“好的?！睆埧傸c點頭，猶豫了一下又說，“另外，內部審計已經開始了，確實發(fā)現了一些問題。財務部副總監(jiān)李明和幾個項目經理的資金流向有問題，似乎與陸氏有暗中往來?！?/p>
林晚眼神一凜：“收集證據，先不要打草驚蛇。我要看看還有多少人牽扯其中?！?/p>
“明白?！?/p>
張總離開后，林晚站在落地窗前，俯瞰城市景色。重生以來，她第一次感到事情正在按照自己的計劃進行，卻又隱隱覺得有什么不在掌控之中。
那個神秘的警告短信，顧景深令人費解的舉動，還有陸允澤和蘇晴的反應...一切都像一張正在收緊的網。
下午，林晚決定去城東地塊實地考察。
那片地位于城市邊緣，目前還很荒涼，但按照前世記憶，兩年后這里將通地鐵，周邊規(guī)劃也將全面升級，地價會翻數倍。
她穿著平底鞋，漫步在雜草叢生的土地上，想象著這里未來的繁華。
“看來林小姐對這塊地很感興趣?！?/p>
熟悉的聲音從身后傳來。林晚轉身，看見顧景深倚在一輛黑色越野車旁，不知來了多久。
“顧總也來考察？”林晚有些意外。
“偶爾離開辦公室，接觸實地，能讓人保持清醒。”顧景深走向她，西褲被雜草輕輕拂過，“怎么樣，合作方案考慮得如何？”
“條件很優(yōu)厚，優(yōu)厚得讓人不得不懷疑顧總的真實目的?！绷滞碇毖圆恢M。
顧景深低笑一聲：“我就喜歡林小姐的直接。那么告訴我，你在懷疑什么？”
“懷疑這是針對陸允澤的陷阱，而林家只是棋子。”
顧景深注視著她，目光深邃：“如果我說，我對打擊陸允澤有興趣，但對和林家合作是認真的，你信嗎？”
“為什么？”林晚迎上他的目光，“商場沒有永遠的朋友，只有永遠的利益。顧氏完全有能力獨自開發(fā)這個項目，為什么要分一杯羹給林家？”
顧景沉默了片刻，突然問：“你還記得高中時的那場辯論賽嗎？”
林晚怔住了。他怎么突然提起這個？
“有點印象。怎么了？”
“那場決賽，你對陣陸允澤。”顧景深望向遠方，仿佛在回憶什么，“題目是‘利益是否是人際關系的唯一基礎’。陸允澤引經據典，論證利益至上的觀點。而你...”
“而我堅持認為，世界上有些東西比利益更重要。”林晚接話，驚訝于他還記得這么清楚。
“你那天的表現很精彩?！鳖櫨吧钷D頭看她，眼神中有種難以讀懂的情緒，“最后那句結語我至今記得——‘當我們把一切都明碼標價，靈魂也就失去了重量’?！?/p>
林晚完全愣住了。那確實是她當時的結語，但顧景深怎么會記得這么清楚？他當時也在場？
“你...”
“我當時是觀眾之一?！鳖櫨吧钏坪蹩创┝怂囊苫?，“從那以后，我就注意到你了。林晚，我相信不是所有合作都只能建立在純粹的利益計算上。有時候，價值觀的契合更重要?！?/p>
這番話讓林晚猝不及防。她從未想過，冷面商人顧景深會說出這樣的話。
“當然，商業(yè)合作必須互利共贏。”顧景深恢復了一貫的冷靜語氣，“但我認為林家能帶來不僅僅是資金和資源。你們的本地經驗和口碑，對項目開發(fā)很有價值。這是我的誠意，不是陷阱?！?/p>
林晚審視著他，試圖找出任何虛偽的痕跡，但卻一無所獲。
“我需要和父親再做商議?！?/p>
“當然?！鳖櫨吧铧c頭，“明天會議上，我會給出更詳細的計劃?！?/p>
回程的路上，林晚心緒不寧。顧景深的話一直在她腦海中回響。那種程度的關注，已經超出了普通商業(yè)合作的范疇。
難道他...
手機再次響起，是父親。
“晚晚，你在哪？趕快回來，出事了！”父親的聲音焦急萬分。
“怎么了？”
“剛才稅務局突然來人，說要查我們近三年的賬目！張總正在周旋，但他們看起來來者不善?！?/p>
林晚心中一沉。這么快就開始了？陸允澤的報復比她預計的還要迅速和直接。
“我馬上回來?！?/p>
掛斷電話，她加速駛向公司。后視鏡中，她注意到一輛黑色轎車似乎一直在跟著她。
林晚皺緊眉頭，改變路線，幾個轉彎后，那輛車仍然緊隨其后。
這不是巧合。
她深吸一口氣，突然加速，同時撥通了顧景深的電話。
“顧總，不好意思打擾，我好像被人跟蹤了。能請你幫個忙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