求婚儀式上,戒指盒打開,里面空空如也??次殷@愕又狼狽,全場哄堂大笑。
楚文澤的高冷白月光也彎了彎唇,他看癡了。我提出分手。
他當場放話:“你膽敢走出一步試試,我讓你爬回來求我!
”他的兄弟發(fā)朋友圈:【咱楚公子說了,三分鐘內不爬回來,就讓她圓潤滾蛋。】三分鐘,
三小時,三天過去了,我杳無音訊。楚文澤顏面盡失,在業(yè)界封殺我。多日后,媒體見證下,
那個大權在握的男人,拿出象征身份的祖?zhèn)縻@戒,單膝跪地,向我求婚。
1看著空空的戒指盒,我大腦一片空白。楚文澤不喜歡我,
雙方家長逼迫下才安排了這場求婚儀式。按慣例,他不爽,便不會讓我好過。來之前,
我做足了心理準備。但還是低估了他的荒唐。大概是我的表情前后反差太滑稽。
在場眾人都被逗笑了。連我冰山美人著稱的表姐宋明月,都淺淺彎了彎唇。楚文澤看癡了。
難得賞我一個“好歹還有點用處”的眼神?!肮?,這誰想出來的損招?
太讓人下不來臺了!”“嘖,六年了白茗怎么還是一點長進都沒有?跟高三的時候一樣好騙。
”“別光顧著笑啊,趕緊錄下來發(fā)朋友圈,點贊量一定很可觀?!惫饪设b人的玻璃墻壁,
折射著我的狼狽。隆重的禮服,精致的全妝。新做的頭發(fā)和指甲。無一處不用心。這場求婚,
我盛裝打扮,全力以赴。到頭來,卻成了嘩眾取寵的小丑。對楚文澤來說,
我僅僅是他博美人一笑的工具。2在原地呆呆站了將近兩分鐘。我整理好情緒,
垂眸掃了眼腕表,語氣如常地說:“你們繼續(xù)玩,我約了客戶,先走一步。
”空氣凝滯了一瞬。楚文澤的幾個好哥們兒頗感意興闌珊,不笑也不起哄了。
懟我臉錄像的人摸摸鼻子,掃興入座。宋明月也恢復了清冷模樣。楚文澤見狀,
臉色驟然一沉。“楚氏給的項目,滿足不了你了?這回又是哪個大老板?許了你什么好處?
白茗,你是不是一天不發(fā)騷,就活不下去是吧?”字字句句,像一根根銀針刺向我。
我常常哄自己,惡言惡語聽多就免疫了??擅恳淮危目诙茧y受得喘不過氣。我的工作,
被說得如此不堪。宋明月淡然開口:“文澤,茗茗是業(yè)務員。為了簽單,
無法避免要跟各位老板接觸。職場潛規(guī)則豈是她一個弱女子能逃開的?
”楚文澤冷嗤了聲:“公司是她自家的,她不愿,誰還能逼她?不過是為了滿足私欲,
給自己找的借口罷了?!庇腥烁胶停骸笆前∶髟陆悖銖男W⒂谔瑁乃紗渭?。
雖說年長白茗幾歲,但人情世故方面你遠遠不敵她。說她閱盡千帆都不為過呢!
”楚文澤聞言,眼里閃過一抹濃濃的厭惡。他張了張嘴,這回,我沒再給他侮辱我的機會。
“楚文澤,我們分手吧?!?六個字出唇,我如釋重負。高三轉學,他帶頭霸凌我。
高考志愿我填了最偏遠的大學,得以喘息四年。畢業(yè)后,家長又把我和他綁在一起。
我忙著應付公司危機。他不僅袖手旁觀,還動輒冷暴力和言語攻擊。宋明月是他的白月光。
她心有所屬,他愛而不得,是我的錯。我除了五官跟她有三分像,其它都不像,我的錯。
我名聲不好,累及到他,我的錯。我簡直一無是處?!澳阏f什么!”楚文澤有些難以置信,
聲音帶著暴風雨前的平靜,“重復一遍?!彼蚊髟螺p拍他的手,朝我投來不贊同的眼神。
“茗茗,別說負氣話,你是嫌姑媽操的心還不夠多?”微皺的眉頭難掩心累。令人憐惜。
“白茗,你哪兒來的底氣提分手?”“要不是楚氏,你家早破產(chǎn)了。
”“你以為文澤稀罕你巴著你不放???如果能分,他早分了!
”“攤上你這樣少情寡義的女兒,你媽真是倒了八輩子大霉。”“千辛萬苦求來的聯(lián)姻機會,
被你往出推,瞧把你能耐的!”楚文澤越聽,神情越陰鷙可怖。他似笑非笑道:“白茗,
不妨告訴你。我們今晚玩的就是你,你一走了之,還讓我們怎么玩?高三那年我就告訴過你,
什么時候結束,我說了算,你沒有資格喊停。你膽敢走出一步試試,我讓你爬回來求我!
”最后幾個字,近乎咬牙切齒。我打了個寒顫。一股悚然冷意從頭頂蔓延到腳底板。
怕到極致,反而從骨子里生出不顧一切的念頭。我扯唇笑笑:“行,那你等著。”說完,
我毫不猶豫,轉身離開。4我驅車來到會所。先去洗手間換下禮服。往外走時,
一股清淡煙味飄入鼻端。我抬頭,對上一雙幽深漆黑的眸子。黑色的高定西裝,
搭配白色襯衫。氣質矜貴,鋒芒內斂。林穎川。楚文澤的小舅。我今晚來見的客戶,
是他的員工?!傲挚?,晚上好?!彼幢卣J識我,但招呼少不了要打?!班拧?/p>
”他回低低一個字。移開視線看向鏡子。過道狹窄,他近一米九的高大身軀杵在中央。
我提著碩大的禮服袋子,一時竟無法通過。下一刻,我瞥見他食指和中指間夾著的香煙,
煙灰攢了一大截。馬上就要燙到手了!他卻渾然不覺,想什么出了神。我上前半步,
小心翼翼捏住過濾嘴,迅速把煙取走,再投進垃圾桶。投完了突然意識到,似乎,不大妥當。
而林穎川,怔怔地望著我。他眼窩深,給人專注又深情的錯覺。我心里一動。
楚文澤睚眥必報,他不會輕易放過我。我要么遠走高飛。要么借勢。放眼望去,
林穎川是最佳人選。楚文澤天不怕地不怕,就怕林穎川?!傲挚?,您有想過談個女朋友嗎?
”問完我就后悔了。他年近三十,終日沉迷工作,嚴謹自律堪比苦行僧。
就算將來有一天要談戀愛,首選必定是門當戶對的女子?!拔遥姨鎰e人問的,
您……”“有?!蔽野押蟀刖渫滔铝硕?。第一次,認真打量他。他不僅家境優(yōu)渥,身材好,
顏值也出眾。眉眼深邃,鼻梁高挺。怪不得能讓宋明月日思夜想。人確實有這個資本。
5他連宋明月都瞧不上。我聲名狼藉,還跟他的外甥處過兩年。肖想他,
跟癩蛤蟆想吃天鵝肉有什么區(qū)別?我自嘲笑了笑:“借過?!弊匀∑淙璧氖拢易鲞^太多。
還是別再做了。忙中出錯,我側身時,在他手臂上蹭了下。我呼吸險些停滯。
臉燙得快要燒著了。跌跌撞撞地逃離。完了!他肯定會誤會我在故意勾引他!這時手機響起,
是我媽?!鞍总阌衷谧魇裁囱?!文澤看明月面子,才答應跟你處對象。
你就不能好好珍惜這得來不易的機會嗎?”我考研成功,她勒令我退學,把我推出去應酬。
我容貌姣好,身材迷人。酒桌上深受男性歡迎。我陪吃陪喝,陪笑陪玩。
落了個第一交際花的頭銜。公司保住了??晌覍W業(yè)中斷,名聲被毀。
末了還要去討好一個曾經(jīng)霸凌過我的男人。不愧是我親媽,刀子往哪兒扎最疼,她嫻熟于心。
昨晚,我做了個夢。夢見她自殺了。“白茗,為什么死的不是你?”這句話我聽過無數(shù)遍。
跳樓前她又對著媒體鏡頭大聲嘶吼。徹底把我釘死在害死父母的恥辱柱上!高三上學期,
我和我爸發(fā)生車禍。他死我活,是我的原罪。六年來,我每一天都在贖罪。我希冀著,
她是我親媽??傆幸惶?,她會原諒我??伤詺⒘耍∽詺⑦€不忘將我拽入地獄!殊不知,
這六年的每時每刻,我都活在跟地獄一樣可怕的噩夢中。夢醒了,我也看透了。
這一輩子她都不會原諒我了。那我,也不再奢望了!6我原本就是果決的性子。
眼下做了決定,分手是第一步。后續(xù)也不會拖泥帶水?!皨專臐上矚g宋明月。
如果你想綁定楚氏,把她嫁過去,更有益于公司發(fā)展?!蔽易焐线@么說著,其實心知肚明,
她為的不僅僅是公司利益。還為了把我拖入不幸的婚姻。最好能搭上我一生幸福。果然,
話音剛落,她就咆哮了起來:“白茗,別胡說八道!明月心中只有林穎川。她為情所困,
你不同情就算了,還要往她傷口上撒鹽。虧她時時處處護著你,到頭來護了一頭白眼狼!
客戶我找人替你去見,你現(xiàn)在立刻去向文澤道歉。跪下也好,自扇耳光也好,
就算他對你拳打腳踢你也得乖乖給我受著!總之,務必求得他的諒解!”通話結束。
淚水滑落我臉頰。這是最后一次,為她哭。兩分鐘后,她第二次來電。鈴聲鍥而不舍。
我一遍遍地聽著。心底陰暗的角落漸漸冒出一種隱秘的快意?!皾L?!鼻謇涞哪新曂回鱽怼?/p>
只見電梯旁,一女的在拉扯林穎川。他腳步踉蹌,渾身寫滿了抗拒。我不假思索跑過去。
聽見腳步聲,女人倉皇鉆入樓梯間?!傲挚?,您怎么了?”頎長身軀再無力支撐,
俯壓在我肩上?!胺鑫业杰嚿稀!惫鴾\淡酒香的熾熱氣息噴在我耳側。
有電流穿過耳膜麻痹了我的感官。我甚至無法思考。只能機械照辦。直到被他帶倒在車后座,
我才從恍惚中抽離。條件反射地把埋在頸窩的大腦袋推開。四目相對。7他微紅的眼睛里,
有沉醉,有迷茫,還有一目了然的……欲。晃了晃頭,試圖找回理智?!氨?。
”他揉著太陽穴坐直,靠在椅背上。我匆忙下地?!鞍仔〗?,還得麻煩你送我回家。
”我一愣,他認識我?還有,不是應該去醫(yī)院嗎?我也曾經(jīng)不小心喝下加料的飲品。
不得已去醫(yī)院洗胃。那滋味不好受。若是量少,忍一忍倒也行。思忖間我上車。一路上,
手機沒消停過。我媽,公司同事,宋明月,我舅舅,楚文澤的哥們,和陌生號碼。電話,
短信,微信,郵件,爭先恐后地轟炸我。我調了靜音,一律不回應。我從視后鏡看林穎川。
光影交錯間,他臉部線條利落分明。領口松松垮垮地解開兩顆扣子,鎖骨若隱若現(xiàn)。
我舔了舔唇。之前沒怎么留意過,三十歲左右的男人,都這么……性感嗎?
林穎川的住處離會所不遠,道路暢通,十五分鐘就到了。他似乎睡著了。我拿出手機。
微信顯示三個點,突破了一百。楚文澤的哥們把視頻發(fā)到了朋友圈。我朋友少,
能看到的評論不多?!境颖淮呋榇呒毖哿??拿人撒氣呢!】【換我這暴脾氣,
非得呼他幾個嘴巴子?!俊倦y評,一個愿打一個愿挨?!克蚊髟拢骸疚臐尚那椴缓茫?/p>
茗茗撞到了槍口上,并非有意捉弄。茗茗,我替他向你道歉,分手的話別再提了,挺傷人的。
】8【什么什么!白茗提分手了?】【難得硬氣一回哈,不知道她能堅持多久?
】【咱楚公子放話了,三分鐘內不爬回來,就讓她圓潤滾蛋?!俊臼昼娏?,爬回去了沒?
】【咳咳,半小時過去了?!俊究煲粋€鐘頭了,怎么還沒下文?急死個人!
】我能想象楚文澤有多憤怒。也能想象他的報復會有多猛烈。這個城市,
我怕是再無立足之地。還有我媽,還沒把我拉入地獄,她怎么會甘心?林穎川動了動,
頗為費力地推開車門。我收起手機,解開安全帶下去幫他。電梯里,我架著他,
他把大部分重量轉移到廂壁上。很紳士。跟他交朋友,即便日后分道揚鑣。
他也不會像楚文澤一樣展開報復。反正他還單著,目前也有脫單想法。我不妨爭取一次!
“林總……”我看向他。不料他正盯著我。一雙黑眸好似深淵,凝聚著望不到底的幽深復雜。
我卡殼了……心臟在胸腔狂跳,咚咚咚的?!鞍总!彼孪⒃谖夷樕希瑵L燙如巖漿。
“我在?!蔽衣曇纛澏?。手不由自主攥成拳,手心里全是汗。“要跟我談嗎?”他問。
我過于驚詫,嘴巴半張。良久,才訥訥道:“我,配不上你?!蔽覒撘豢诖饝?。
話到嘴邊又怯了。“嫌我年紀大?”我:“……”他語氣真誠,目光溫柔包容。我驀地明白,
他不是聽反了。而是根本不在意我的過往。言語攻擊聽多了,連我自己都開始嫌棄自己。
9“不?!蔽冶亲铀崴岬模澳哦?,是男人最好的年紀。
”林穎川溫熱的手指捏住我下頜,輕輕抬起。嘴唇緩緩貼住我的。一觸即離。
異樣的酥麻感瞬間蔓延開來?!胺锤袉??”他問。我搖頭。說出來沒人會信,這是我的初吻。
他氣息清冽中夾雜著清淡的煙酒味兒。還……挺好聞的。他又親了下。發(fā)出了點聲響。
我抿了抿唇,不知所措地埋入他懷里。林穎川喉嚨微滾,低低悶笑。淺淺兩個吻,
似乎解了他的藥性。看他行動自如地開門進門,我暗暗松了口氣,下一口氣還沒續(xù)上,
楚文澤電話就打來了。林穎川掃了眼屏幕,垂眸看我。似是在征詢。他知道我名字,
大概是通過楚文澤。我直接勾住他脖頸,親他下巴。林穎川回抱住我,輕揉了下我發(fā)頂,
這才替我滑鍵接聽?!靶??!薄班牛乙呀?jīng)沒事了。”“對,是她?!彼俅慰聪蛭?。
我心頭突地一緊。楚文澤會講我壞話,這是毋庸置疑的。情急之下,我把他推搡到鞋凳上。
我現(xiàn)學現(xiàn)用。滿腦子只有一個念頭,那就是把關系坐實了。林穎川面不改色,
但整個身體都繃緊了。我準備再接再勵。他卻一把扣住我后腦勺,壓向頸側。
10“你們分手,跟她送我回家,有沖突?”林穎川問。嗓音平淡沒有一絲情緒起伏。
可我視野中,他喉結劇烈地上下滑動。脖子青色筋脈微凸,肌膚上面依稀可見一層細小顆粒。
我伸手去摸。顆粒感更為明顯了?!拔沂菦]經(jīng)驗,不了解女人,但不需要你教。
上我這兒詆毀前女友,你閑的?”林穎川說完就掛了。手機扔到一邊,他掰過我的臉。
黑黝黝的眼神牢牢鎖住我?!昂猛鎲??”他眼底深處翻涌著名為“欲念”的風暴。
我縮了縮脖子。林穎川修長的手指落在我后腰,輕拍了下:“別怕,不碰你。
”他的聲音含糊嘶啞。卻猶如暮鼓晨鐘敲擊在我耳畔,理智漸漸回籠。換氣的間隙,
我急切開口:“林總,我不臟,你信我。”他微怔,臉上閃過一抹不易察覺的無奈。
額頭垂下,抵住我的。氣息交纏間,他閉上眼睛,似是在抉擇。再睜開時,眼里風起云涌,
噴薄的浪潮,盡數(shù)撲向我?!鞍总_弓沒有回頭箭?!彼袷亲兞艘桓睒幼?,表情危險,
雙目炯炯,呼吸滾燙灼人。他一向內斂持重,先前都在克制。猶如塵埃落定,
我反而鎮(zhèn)定下來?!拔宜酪膊灰仡^!”這句話點燃了林穎川。11昏黃燈光下。
林穎川格外溫柔?!皠e怕。不舒服就跟我說。這種事,沒必要逞能。聽見沒?”我胡亂點頭。
抖著嗓:“我不怕,您也別怕?!彼~頭冒汗,咬肌都在顫抖。我理解,他沒經(jīng)驗。
心里沒底。林穎川忽然笑了,笑得很野。舌尖頂了頂上顎,從鼻腔發(fā)出:“傻。
”不知過了多久,終于風平浪靜。寂靜夜色中,林穎川單腿跪坐在床上,雙目沉沉凝視著我,
長指碾了碾我干燥的唇,他直起身走出臥室。鞋柜上,我的手機溜出手包,屏幕瑩瑩發(fā)光,
閃爍著“楚文澤”三個字。林穎川給掛了。接一杯溫水,他仰脖一飲而盡。又接一杯,
他喝了一口。剩下的拿進臥室。電話那端,楚文澤死死盯著手機,眉頭皺得能夾死蒼蠅。
她怎么敢?前幾次無人接聽,可以理解為她沒看到。這次,他不得不接受現(xiàn)實。白茗,
她是真的下定決心跟他分手了!她哪兒來的膽量?她是不是以為,他不會對她動真格的?
會所經(jīng)理姍姍來遲,公式化回答:“對不起楚公子,調取監(jiān)控是一件大事,
需要取得林先生的授權。我是萬萬不敢打擾他休息的?!弊尦臐勺约喝ビ懸跈嗟囊馑肌?/p>
楚文澤抿緊了唇,臉色難看至極。好哥們兒拍拍他的肩說:“這事兒啊,你想復雜了。
不是我小看白茗,借她一百個膽子,她也不敢算計你小舅。”“對頭!
她純屬瞎貓碰上死耗子,趕巧交好運救了你小舅。”“文澤,你不是打電話確認過了嗎?
“你小舅親口說他沒事兒,你還擔心什么?”“就算白茗投懷送抱,你小舅也不會要!
”12楚文澤眉心舒展,臉色也恢復許多。其實他也搞不明白,為什么要特地趕來會所一趟。
一聽是白茗送的小舅,他就莫名地煩躁不安。道理他懂。白茗是千人踩萬人踏的爛泥巴。
小舅是身為金字塔頂尖的存在,是林家掌權人。他高冷孤傲,生人勿近。尤其不近女色。
白茗漂亮,可比白茗漂亮的大有人在。對,他不可能會看上白茗!他旁邊,
宋明月若有所思的翻著微信對話框。她和白茗的聊天記錄,定格在五個小時前,
她發(fā)出去的五條消息上?!拒?,趕緊回來吧,我們都在等你?!俊疽莻鞯焦脣屇莾?,
你又得挨罵?!俊爵[脾氣也該有個度,過猶不及。】【茗茗,穎川是看文澤和我的面子,
才允許你幫忙。你千萬別挾恩圖報,我丟不起那個人?!俊舅懔?,你和文澤的破事兒,
我不摻和了。之后如何挽回,你自個兒想辦法。】這些年,白茗比她養(yǎng)的貓咪還溫馴。
事事有著落,句句有回應。因為只要她稍不如意,姑姑會替她罵白茗。罵著罵著,
白茗習慣了,卑微到塵埃。她也習慣了,從容大氣地掌控全局指點江山。冷不丁的,
發(fā)給白茗的消息,石沉大海了!宋明月非常不喜歡這樣!不行,她要去找姑姑。不聽話,
打罵一頓就好。想飛,翅膀折斷就好。有了反骨,骨頭敲碎就好。
13陽光透過白色紗簾灑在身上,暖洋洋的。床頭時鐘下壓著一張A4紙,
上面寫著:“昨晚失控傷了你,我的錯,已上藥。如果還是不適,打我電話,我?guī)闳メt(yī)院。
上午的工作安排是既定的,無法留家陪伴,下午我會早些回來?!毕旅婢Y了手機號和微信號。
落款:川。字跡瀟灑,筆力勁挺。字里行間充斥著周全關切。腰酸背痛獨自醒來,
心頭盤旋的微妙失落感,頃刻間蕩然無存。床尾搭著一件白襯衫。我艱難折起身,
撈過來套在身上。腳趴手軟的洗漱完。走路時腿都在打哆嗦。人前紳士禁欲的男人,
在床上竟是野獸派。反差太大了也。手機在鞋柜上充電,是關機狀態(tài)。我摁下開機鍵,
進來一串消息提示。輸入林穎川的微信號,發(fā)送申請。頁面還未返回,他消息就到了。
【方便接電話嗎?】我無語凝噎。喉嚨干澀得厲害,還真不大方便。正尷尬著,
第二條消息來了:【桌上有杯蜂蜜水,微波爐叮十秒再喝。】喝完我主動打他電話?!傲挚?。
”出口的聲音又軟又啞,我臊得耳鳴似的響。他含笑道:“換個稱呼?”“林穎川。
”“也行,咱們來日方長,慢慢來。”來日方長……他把定心丸捧給了我。我目的達成。
說不高興是假的,但愧疚的情緒也同時在翻涌?!傲址f川,我的目的,我的心思,瞞不過你。
”林穎川沒接話茬,他說:“等會兒會有人上門送些吃用?!薄昂玫摹?/p>
”14來人竟然是王姐,我手中最大的客戶。她曾救我于水火。在我人生低谷時開解我,
教導我。她之于我,亦師亦友??此龜y著大包小包,我有些懵,
又有些醍醐灌頂?shù)幕腥缓筒豢伤甲h。所以,林穎川剛才是故意不接我話茬。
我有我的目的和心思,他也有他的。他用這種方式向我交底。“茗茗,
雖然我是受人所托忠人之事,但付出的感情是真的,你不會和我生分吧?”王姐玩笑般地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