平日出門,要我做馬凳供她腳踩。
赴宴時,要我為她端痰盂剝果皮。
我一一照做,仿若完全沒聽到旁人譏諷。
“還林家主母呢,我看連最低賤的奴婢都不如!”
“沈嬋月,若是如凌要你汪汪叫,你做不做?”
沈如凌瞥我一眼,得意地哼了一聲。
“叫?!?/p>
我面無表情,跪地汪汪叫起來。
哄堂大笑。
我也勾了勾唇角。
笑吧。
笑得越高興,摔得才越狠。
宴會上的事很快傳到林無圻耳中。
他特意來找我,神色復(fù)雜。
“嬋月,你受委屈了......”
他低聲道:“近日如凌懷孕,我確實(shí)冷落了你。幸而你大度,把如凌也照顧得很好?!?/p>
“待不忙了,我便日夜陪著你,就像我們當(dāng)初在北境一樣?!?/p>
當(dāng)年,屋子太小,北境太冷。
我們只能抱在一起取暖。
而如今,是我的心冷了。
我笑了笑,賢惠地說:“郎君公務(wù)繁忙,妾身當(dāng)然得照顧好后宅?!?/p>
“從前的事都過去了,能有如今的日子,妾身早已心滿意足?!?/p>
能一步步送你們?nèi)ニ?,我喜不自勝?/p>
如平時一樣,林無圻喝下今日的補(bǔ)湯。
“今日的補(bǔ)湯格外鮮美。”
我點(diǎn)頭,“如凌妹妹那也送了一份?!?/p>
望著林無圻滿意的神色,我勾起唇角。
時機(jī)到了。
到我發(fā)起總攻的時候。
下一刻,被十幾個大夫?qū)訉涌醋o(hù)的凌霜院突然爆發(fā)出一聲不似人聲的慘叫!
那聲音,屬于沈如凌。
凌霜院大亂。
沈如凌懷胎才六月就見紅,幾個大夫撓破了頭也想不明白。
林無圻已經(jīng)沖過去咆哮。
“若是如凌和孩子有失,我要你們?nèi)寂阍?!?/p>
伴隨著沈如凌痛徹心扉的嘶吼慘叫,我緩步走進(jìn)香堂。
給大郎君上了一柱香。
香氣繚繞,我滿身輕松。
貼在牌位上睡了最安穩(wěn)的一覺。
醒來時,梅香驚恐地告訴我:
“如凌娘子生了個怪物!”
“那孩子沒有手指腳趾,嘴巴能咧到后腦勺!”
我望向凌霜院的方向。
林無圻滿臉疲憊,踉蹌地走出來。
只是一夜,他卻好像老了十歲。
沒走幾步,就身形一晃,直挺挺倒在雪地里。
血順著嘴角瘋狂涌出,很快染紅白雪。
我的臉上,露出這么多天來第一個真心的笑。
沒有半分暖意,只有厲鬼復(fù)仇般的亢奮。
我盡著主母義務(wù),連夜照顧林無圻。
他醒來后的第一句話卻是質(zhì)問我。
“是不是你做的?”
我正端著藥碗,聞言微微一愣。
“如凌妹妹有孕以來,吃穿用度都要十幾個大夫查驗(yàn),沈如凌自己請的穩(wěn)婆也處處小心。”
“郎君覺得,我能做什么?”
他一時語塞。
凌霜院圍得鐵桶一般,每個接近如凌的人都是他親自把關(guān)。
這就是一場意外。
林無圻沒有察覺,他看我的眼神多了忌憚。
而我則更加享受這一切。
梅香每次去凌霜院打探膳食。
競爭似的,我也親自下廚,為林無圻滋補(bǔ)身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