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司內部匿名論壇「茶水間」板塊，一條帖子被頂?shù)没馃幔骸肝覂鹤樱轮芙Y婚，
所有員工的本月獎金自動轉為禮金，每人8888?！埂杆虚_私家車上班的員工，
下周日凌晨2點到公司集合，洗車輛后出發(fā)接親，油費自理。」
「人力資源部會統(tǒng)計所有人的銀行卡信息，請確保余額充足，否則視為主動離職?！埂笇α?，
請公司里所有未婚且形象分90以上的女同事，將生活照發(fā)到HR郵箱，我挑兩位伴娘?！?/p>
發(fā)帖人是董事長夫人，她甚至把每個部門都@了一遍。
最后一條消息更是直接貼出了我以及其他幾個剛入職女大學生的工牌照。很快，
HR的電話就打了過來。我直接拒接，
并回復了一封全公司群發(fā)的郵件：「董事長貪污挪用公款給你兒子買婚房的證據復印件，
我已經打印好了。」1 驚天郵件郵件發(fā)出的瞬間，整個辦公區(qū)死寂一片。
所有人都停下了手中的工作，目光在我和緊閉的董事長辦公室門之間來回游移。下一秒，
董事長辦公室的門被猛地推開。陸董，我們這位平日里養(yǎng)尊處優(yōu)的董事長，
此刻頂著一張豬肝色的臉，眼睛里布滿了血絲?！附?！你給我滾進來！」
他的咆哮聲震得天花板上的灰塵都簌簌下落。我慢條斯理地合上筆記本電腦，站起身，
在全公司的注目禮中，走進了他的辦公室。門在我身后關上的剎那，
一個玻璃杯擦著我的耳邊飛過，在墻上摔得粉碎?！改闼麐尟偭耍磕阒恢滥阍诟墒裁?？」
陸董指著我的鼻子，唾沫星子橫飛。我側身躲開，臉上沒什么表情?！戈懚?/p>
我想我郵件里說得很清楚?！顾浪蓝⒅遥乜趧×移鸱?/p>
似乎想從我臉上看出哪怕一絲一毫的膽怯。可惜，他什么都看不到?！缸C據？你有什么證據？
你這是誹謗！我可以告到你傾家蕩產！」我拉開他對面的椅子，自顧自坐下。「您可以試試。
不過在那之前，我想會有很多家媒體對您如何用項目預備金，
給陸嘉明先生在市中心全款買下大平層的故事感興趣?！?/p>
陸董的臉色瞬間從豬肝色變成了煞白。他頹然跌坐在老板椅上，死死地瞪著我。
「你想要什么？」「我想要什么，您夫人不是在論壇里說了嗎？」我笑了笑，「獎金，
我不給了。車，我不出了。伴娘，我更不當?！埂妇瓦@些？」他顯然不信?！府斎徊恢埂！?/p>
我身體前傾，一字一句道，「我要你，親自去論壇，給你夫人那條愚蠢的帖子刪掉，
然后向全公司員工道歉?！埂改阕鰤?！」他像是被踩了尾巴的貓，瞬間炸毛。「好啊。」
我點點頭，拿出手機，「那我只好把證據復印件，現(xiàn)在就快遞給稅務和經偵了。哦對了，
還有各大媒體，我都存了聯(lián)系方式?！刮易鲃菥鸵獡芴枴！竸e！」陸董猛地從椅子上彈起來，
一把按住我的手機。他的手在抖。辦公室里的空氣凝滯了。我們對峙著，
像兩只斗獸場里的困獸。就在這時，辦公室的門又被推開了。
人力總監(jiān)陪著一個珠光寶氣的女人走了進來，正是董事長夫人孫慧。她看到我，
眉毛立刻倒豎起來：「就是她？陸董，你還跟她廢什么話？這種想攀高枝想瘋了的賤人，
直接開了！」人力總監(jiān)也跟著幫腔：「姜冉，你的行為已經嚴重損害了公司名譽，
現(xiàn)在我正式通知你，你被解雇了?！刮铱粗麄?，像是看一場滑稽戲?！附夤臀?？」
我收回手機，慢悠悠地站起來，「可以啊。不過我設置了一個小程序，
只要我的公司郵箱賬號被注銷，或者心跳停止超過24小時，那些證據就會自動發(fā)送給全網。
你們，要賭一把嗎？」陸董的臉徹底沒了血色。孫慧還想說什么，被他一把拽住。
「你給我閉嘴！」他沖著孫慧低吼，然后轉向我，幾乎是從牙縫里擠出幾個字?！负?，
我……我道歉?！? 反擊序幕陸董的道歉信最終還是發(fā)了。雖然措辭百般修飾，把「勒索」
說成是「夫人的不當玩笑」，但刪帖和道歉這兩件事，本身就說明了一切。
公司論壇里炸開了鍋。雖然沒人敢公開討論，但私下里的小群已經閃爍不停，
各種猜測和八卦滿天飛。而我，一戰(zhàn)成名。我回到工位，周圍的同事看我的眼神都變了，
敬畏、好奇，還有一絲疏遠。我不在乎。我打開電腦，準備繼續(xù)工作，
一個身影擋在了我面前。是孫慧。她顯然不服氣，身后還跟著兩個部門的經理，
都是平日里最會拍馬屁的?！附?，你很得意是吧？」她環(huán)抱著雙臂，居高臨下地看著我。
我頭也沒抬：「有事？」「你別以為我丈夫怕你，你就能為所欲為！」她聲音尖利，
「一個剛畢業(yè)的黃毛丫頭，也不知道用了什么狐媚手段，騙到了點什么東西，
就敢來我們陸家的公司撒野？」我停下敲擊鍵盤的手，終于抬眼看她。
「您要是覺得腦子是個選配項，可以不裝。但嘴巴最好還是用來吃飯，而不是隨地大小便?！?/p>
「你！你敢罵我！」孫慧氣得渾身發(fā)抖，揚手就要一巴掌扇過來。我身體向后一仰，
輕松躲開。與此同時，我桌上剛接滿的一杯滾燙的咖啡，「不小心」脫手。完美的拋物線。
不偏不倚，盡數(shù)潑在了孫慧挎著的白色愛馬仕手袋上?！赴 ?/p>
孫慧的尖叫聲比剛才陸董的咆哮還要響亮。「我的包！我的喜馬拉雅！」她手忙腳亂地去擦，
可咖啡漬迅速在昂貴的皮質上暈染開，留下了一大片丑陋的褐色印記。
那兩個跟班經理也慌了，一個拿紙巾，一個拿濕巾，圍著那個包團團轉。
整個辦公區(qū)的人都伸長了脖子，一副看好戲的神情?！改愎室獾模∧憔褪枪室獾?！」
孫慧指著我，眼睛都紅了，「我要你賠！這個包一百多萬！把你賣了都賠不起！」
我慢悠悠地站起來，指了指我桌角貼著的便簽。上面是我剛用馬克筆寫的幾個大字：「桌滑，
杯易倒」。然后我又指了指她腳下的地面。保潔阿姨剛剛拖過地，一個黃色的「小心地滑」
警示牌就立在她旁邊?！笇O女士，意外而已?！刮覕偭藬偸郑荒槦o辜，
「您自己沖過來的時候沒站穩(wěn)，撞到了我的桌子，我這杯子才倒的。這么多人看著呢?！?/p>
周圍立刻響起了幾聲壓抑的偷笑。孫慧氣得說不出話，一張臉漲成了紫色。
「好……好……你給我等著！」她撂下一句狠話，抱著她被「毀容」的包，
在一群人的簇擁下，狼狽地沖向了電梯。我看著她的背影，嘴角的弧度越來越大。
這只是個開始。3 暗流涌動一百多萬的包，陸董最終還是捏著鼻子賠了。
據說孫慧在家里大鬧了一場，陸董為了讓她在兒子婚禮前消停點，只能破財消災。但這筆賬，
他自然算在了我的頭上。第二天一早，我就被叫到了人事部。一紙調令，
我被從清閑的市場部，調到了公司新成立的「戰(zhàn)略開拓部」。聽起來高大上，
實際上就是個火坑。部門負責人是陸董的表侄，出了名的笑面虎，最擅長給下屬穿小鞋。
而我接到的第一個任務，就是在一周之內，拿下一個幾乎不可能的合作案。
對方公司的負責人是業(yè)內公認的鐵娘子，出了名的油鹽不進，
我們公司派去的三波人都被她罵了回來。陸董這是要逼我主動辭職。他不敢直接開除我，
就想用這種方式把我磋磨走。辦公室里，所有人都用同情的眼光看著我?！附剑?/p>
你……小心點。」鄰座的小姑娘孟晴小聲提醒我，「那個王總監(jiān)，不是什么好人。」
我沖她笑了笑：「謝謝，我知道?！刮耶斎恢?。但我不會走。我不僅要留下來，
還要把這個案子做成。接下來的幾天，我?guī)缀跏且怨緸榧?。白天對接客戶，晚上整理資料，
分析對方公司的每一個細節(jié)，尋找突破口。王總監(jiān)果然名不虛傳，
明里暗里給我使了不少絆子。我需要的資料，他拖著不給。我約好的會議，他臨時取消。
甚至在我給客戶準備的方案里，偷偷改了幾個關鍵數(shù)據。幸好我每次都會備份，
才沒讓他得逞。這天深夜，我一個人在辦公室加班，孟晴端著一杯熱牛奶走了過來。
「還在忙？」她輕聲問?！膏?，最后一點了?！顾谖业膶γ孀?，猶豫了片刻，
才開口：「姜冉，其實……我家以前也……」我抬起頭。
她的眼圈有些紅：「我爸以前也是公司的股東，后來……被陸董用一些手段，
把股份都騙走了，還欠了一屁股債?！刮业男拿偷匾怀痢Ｔ瓉恚恢刮乙患??！杆?，
看到你那封郵件，我……我特別解氣?！顾粗遥凵窭锸腔祀s著崇拜和擔憂的復雜情緒，
「但我又很怕，怕你斗不過他?！刮曳畔率种械墓P，看著這個善良的女孩?！该锨?，
謝謝你告訴我這些?！刮椅兆∷氖郑阜判?，我不是一個人?！顾脑?，
讓我原本堅定的心，又多了一分力量。就在這時，我的手機響了。是一個陌生號碼。我接起，
電話那頭傳來一個陰陽怪氣的聲音?！附绞前?？我是陸嘉明，我媽讓我給你帶個話。」
「她說，游戲才剛剛開始?！乖捯魟偮洌菊搲奶貏e關注提示音瘋狂響起。
孟晴臉色一變，迅速點開手機?！附剑缓昧?！」我湊過去一看。「茶水間」板塊的置頂，
又出現(xiàn)了一個新帖子。標題是鮮紅加粗的字體：「揭秘新員工姜某為上位不擇手段，
色誘董事長不成反誣告」。發(fā)帖人是匿名，但用腳指頭想都知道是誰。帖子里圖文并茂，
詳細「敘述」了我如何在新員工培訓時就試圖引起陸董注意，又如何在他辦公室「勾引」他，
被拒后惱羞成怒，才捏造了所謂的「貪污證據」進行威脅。最惡毒的，
是帖子最后附上的一張照片。那是我和陸董在辦公室對峙那天，他撲過來按我手機時，
被監(jiān)控截取的一幀。經過精心的角度剪裁和P圖，看起來就像是陸董深情地將我擁在懷里。
帖子下面，瞬間涌入了無數(shù)評論?！肝揖驼f嘛，一個剛畢業(yè)的實習生哪來那么大本事，
原來是睡上去的?！埂竾K嘖，長得是挺清純，沒想到玩這么大?！埂纲F圈真亂，
為了個職位連臉都不要了?！刮垩苑x語，不堪入目。我的手腳一片冰涼。
我預想過孫慧會反擊，卻沒想到她會用這么卑劣無恥的方式。殺人誅心。
毀掉一個女人最好的方式，就是毀掉她的名聲。我的手機再次響起，這次是人事總監(jiān)。
「姜冉，陸董讓你和所有總監(jiān)級別以上的領導，現(xiàn)在來大會議室開會?！?/p>
他的語氣里帶著一絲幸災樂禍?！甘顷P于你……『個人作風』的問題。」我掛掉電話，
深吸一口氣。孟晴擔憂地看著我：「姜冉，你……」我沖她搖了搖頭，拿起桌上的一個U盤。
「沒事。」我推開大會議室的門。長長的會議桌兩旁，坐滿了公司的高層。陸董坐在主位，
臉色陰沉。孫慧破天荒地坐在他旁邊，臉上是毫不掩飾的得意和怨毒?？吹轿疫M來，
所有人的目光都聚焦在我身上，鄙夷、輕蔑、幸災樂禍。像無數(shù)根淬了毒的針，扎在我身上。
陸董清了清嗓子，率先發(fā)難?！附剑搲系氖虑?，想必你已經看到了?！顾昧饲米雷樱?/p>
聲音里帶著一種審判般的威嚴。「為了公司的聲譽，也為了給你一個解釋的機會。現(xiàn)在，
當著所有人的面，你好好說說，這到底是怎么回事?！顾砼缘膶O慧冷笑一聲，
幫腔道：「解釋什么？事實都擺在眼前了！陸董就是心太軟，才被這種狐貍精蒙騙！依我看，
直接報警抓她，告她敲詐勒索！」整個會議室里，沒有人為我說話。他們像一群看客，
等著看我如何身敗名裂。陸董看著我，眼神里滿是勝券在握的傲慢?！附?，
如果你現(xiàn)在主動辭職，并公開承認是你捏造事實，我可以看在你年輕不懂事的份上，
不予追究。」「否則，我們就只能法務部見了。」他給我設好了一個完美的陷阱。承認，
就是自證蕩婦，身敗名裂地滾蛋。不承認，就是敲詐勒索，等著吃官司。我環(huán)視一周，
將每一張幸災樂禍的臉都記在心里。然后，我笑了?！戈懚?，您是不是覺得，吃定我了？」
4. 真相大白我沒有理會陸董鐵青的臉色，徑直走到會議室的投影儀前，
將手里的U盤插了上去?！讣热淮蠹覍ξ业摹簜€人作風』這么感興趣，不如先聽個東西?！?/p>
我按下播放鍵。一段清晰的對話，通過音響傳遍了整個會議室。「姜冉啊，我知道，
你是被冤枉的?！故峭蹩偙O(jiān)那把油膩的聲音?！高@事兒，都是董事長夫人搞出來的鬼。
她就是見不得你好?！埂戈懚彩菦]辦法，被她鬧得頭疼，只能睜一只眼閉一只眼，
想借這個機會把你逼走?！埂改莻€項目，根本就是個死局，誰去都做不成。
他就是想讓你背鍋，然后名正言順地開了你?！箷h室里瞬間鴉雀無聲。所有人都愣住了，
包括陸董和孫慧。錄音還在繼續(xù)?！该妹?，你聽哥的。你斗不過他們的。不如……你跟了哥。
哥在公司這么多年，還是有點人脈的。只要你把那個什么『證據』給哥，
哥保證讓你安安穩(wěn)穩(wěn)地待下去，怎么樣？」錄音的背景里，
甚至還能聽到他試圖拉扯我的聲音，和我冰冷的拒絕。「滾。」錄音結束。整個會議室，
死一般的寂靜。王總監(jiān)的臉，已經變成了調色盤，冷汗順著他的額角往下淌。
他求救似的看向陸董，嘴唇哆嗦著，一個字也說不出來。陸董的臉色比他更難看。
他大概做夢也想不到，自己最信任的表侄，轉頭就把他賣了個干干凈凈。
孫慧更是像被雷劈了一樣，呆坐在椅子上，臉上的得意僵住了。我拔下U盤，
環(huán)視著這群剛才還準備審判我的人?！脯F(xiàn)在，還有誰對我的『個人作風』有疑問嗎？」
「還是說，大家對陸董和王總監(jiān)如何聯(lián)手給我下套，更感興趣？」沒人敢說話。
剛才還對我指指點點的總監(jiān)們，此刻都恨不得把頭埋進桌子底下。「你……你這是非法竊聽！
」王總監(jiān)終于找到了自己的聲音，色厲內荏地吼道?！概叮俊刮姨袅颂裘?，
「那我把這段錄音交給媒體，讓他們評判一下，是我『非法竊聽』比較勁爆，
還是董事長設局陷害員工，更吸引眼球？」王總監(jiān)徹底蔫了。陸董猛地一拍桌子，站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