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審視讓她無所遁形。
“說?!眳柲闹讣馍踔聊芨惺艿剿}搏的狂跳。她在害怕,但不僅僅是這樣。
蘇晚晚偏過頭,避開他灼人的視線,聲音帶著細微的顫音:“沒有秘密…我只是想做好您交代的工作。”
“用超出你身份和能力的方式?”他冷笑,目光落在她微微顫抖的唇瓣上,眸色更深。
“我…”蘇晚晚語塞,大腦一片空白。
就在這時,她的手機突兀地響了起來,屏幕上跳躍著“寶貝樂樂”四個字和一張可愛的寶寶照片。
嗡——
蘇晚晚的臉色瞬間慘白如紙,想也不想就要去掛斷。
但厲墨寒的動作更快,他松開了她的手腕,卻先一步拿起了手機。
他看著屏幕上那刺眼的稱呼和照片,周身的溫度驟然降至冰點。
“寶貝?”
他念這兩個字,聲音里淬滿了冰渣,之前那點莫名的探究和躁動被一種更洶涌的情緒覆蓋——
是難以置信的怒火和…被冒犯的慍怒?!澳阏煞??”
他記得資料顯示她未婚。
“不是!還給我!”蘇晚晚急了,不顧一切地想去搶手機,眼里是無法掩飾的恐慌。
厲墨寒輕易制住她,拇指劃過接聽鍵,并按了免提。
“媽咪!”
一個軟糯清亮的小男孩聲音立刻從話筒里傳出來,充滿了依賴和撒嬌,“你什么時候回家呀?樂樂肚肚好餓哦。”
孩子的聲音像一顆炸彈,在兩人之間轟然引爆。
蘇晚晚渾身僵硬,連血液都冷了。
厲墨寒盯著她,每一個字都像是從牙縫里擠出來的:“你果然有孩子了?!?/p>
電話那頭的樂樂似乎察覺到不對勁,警惕地問:“媽咪?你在聽嗎?你旁邊有人嗎?”
蘇晚晚猛地回過神,幾乎是撲過去搶過手機,迅速掛斷。
她抱著手機,像抱著最后一道防線,驚懼地看著眼前面色陰沉的男人。
厲墨寒胸腔起伏,一種被欺騙的震怒和連他自己都無法理解的失望席卷了他。
有孩子?她竟然有孩子了?那她之前所有的驚慌、脆弱,都是為了掩飾這個?
他想起樓梯間她那抹溫柔的笑,所以,那真的是給她的孩子和那個不知名的男人的?
怒火燒光了他最后的耐心。
“蘇晚晚,”他猛地抓住她的肩膀,將她拉近,兩人鼻尖幾乎相觸,氣息交纏,卻只有冰冷的對峙,
“我給你最后一次機會。孩子的父親是誰?”
蘇晚晚被他眼中的瘋狂嚇到,眼淚終于忍不住滾落下來,卻死死咬著唇不肯出聲。
她的眼淚燙得厲墨寒手微微一顫。
他死死盯著她,仿佛要將她剝開看透。最終,他猛地松開她,仿佛碰了什么臟東西。
“滾出去。”他轉過身,聲音恢復冰冷的漠然,“明天之前,我要看到完整的會議記錄。
否則,不只是你,推薦你進來的人,一起滾出厲氏?!?/p>
蘇晚晚踉蹌一步,胡亂擦掉眼淚,抱起那堆未完成的文件,幾乎是逃離了辦公室。
門關上的瞬間。
厲墨寒一拳狠狠砸在辦公桌上。巨響在空蕩的辦公室里回蕩。
他煩躁地扯開領口,腦海里卻不斷回響著那個孩子軟糯的叫聲——
“媽咪?!?/p>
蘇晚晚一夜未眠。
她坐在狹小的出租屋里,對著電腦屏幕,眼眶通紅。
身旁是已經(jīng)整理好的會議記錄,而樂樂早已在她床上熟睡,小臉恬靜,絲毫不知媽咪正經(jīng)歷著怎樣的風暴。
厲墨寒最后的威脅像一把刀懸在她頭頂。
她不能失去這份工作,更不能連累介紹她進來的學長。
天剛蒙蒙亮,她將會議記錄打印裝訂好,輕輕吻了吻樂樂的額頭,提前出門。
厲氏大廈頂樓。
厲墨寒同樣一夜未眠。那個孩子的聲音和蘇晚晚驚懼的眼淚在他腦中反復交錯。
他按下內線,聲音因熬夜而沙啞冰冷:“李特助,進來。”
李特助恭敬步入。
“徹底調查總裁辦新助理蘇晚晚,所有背景社會關系,特別是……”
他頓了頓,指尖無意識地敲擊桌面,“她的孩子。父親是誰,現(xiàn)在在哪,我要全部細節(jié)?!?/p>
“是,厲總?!?/p>
李特助剛離開,辦公室門被輕輕敲響。
“進?!眳柲Z氣不善。
蘇晚晚推門進來,手里捧著厚厚的文件。她穿著最普通的職業(yè)裝,臉色蒼白,眼下帶著淡青,但背脊挺得筆直。
她將會議記錄輕輕放在他桌上,聲音低卻清晰:“厲總,您要的會議記錄,全部整理歸檔完畢?!?/p>
厲墨寒眸光一沉。他翻看那些記錄,條理清晰,甚至對缺失數(shù)據(jù)做了標注和來源推測,專業(yè)得不像話。
他抬眼看她,試圖從她臉上找到一絲疲憊或委屈,但沒有。她只是垂著眼,一副公事公辦、逆來順受的樣子。
這種沉默的對抗,比哭訴更讓他心煩。
“能力不錯?!彼仙衔募?,語氣譏諷,“看來‘帶孩子’并沒耽誤你‘深造’專業(yè)技能。”
蘇晚晚指尖蜷縮了一下,沒應聲。
“說話?!彼畹?。
“如果厲總沒有其他吩咐,我先出去工作了?!彼⑽⒕瞎D身就要走。
“站住?!眳柲鹕?,繞過辦公桌走到她面前,強大的壓迫感瞬間籠罩了她,“我準你走了?”
他抬起手,幾乎要碰到她蒼白的臉。
蘇晚晚猛地后退一步,避開了他的觸碰,眼中是無法掩飾的戒備和一絲厭惡。
厲墨寒的手僵在半空,她的躲避像根針,刺得他心頭火起。
“那個孩子,”他逼近一步,目光緊鎖著她,“叫什么名字?幾歲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