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雨萱的話像晴天霹靂,瞬間劈得我頭暈目眩,五臟俱焚。
我僵在原地,如同被抽干了所有力氣,全身冰冷。
全身的血液都在往頭頂沖,我感覺自己快要爆炸了。
“你說什么?”我的聲音沙啞得幾乎聽不清。
“我說,你爸爸的公司,很快就是君逸的了?!?/p>
宋雨萱退后一步,饒有興致地欣賞著我震驚到失語的表情,那種幸災樂禍的眼神,令我惡心。
“而你,和你那個躺在病床上的爸爸,都會被掃地出門。”
她的笑容越發(fā)得意,每一個字都像刀子,在我心頭剮蹭。
“君逸不喜歡太聰明的女人,所以他選擇了我?!?/p>
“而你,林墨,你太蠢了?!?/p>
說完,她轉身回了臥室,房門“砰”的一聲,重重地關上。
那一聲巨響,隔絕了我和那個骯臟、充滿背叛的世界,將我獨自一人,留在冰冷的地獄。
外面的雨下得更大了,豆大的雨滴砸在窗戶上,像是在為我哭泣。
我不知道自己是怎么走出那棟公寓樓的,每一步都像踩在刀尖上,錐心刺骨。
冰冷的雨水打在我的臉上,分不清是雨水還是淚水,我卻感覺不到一絲寒冷,心已經(jīng)涼透了。
腦子里反復回響著宋雨萱的話,如魔音穿耳。
“那杯讓你爸爸犯病的茶,是我親手泡的?!?/p>
我記得那天,清清楚楚。
爸爸的公司談成了一筆至關重要的海外訂單,那是他多年心血的結晶,是林氏騰飛的希望。
簽約前,他高興地喝了一杯茶,那是宋雨萱親手遞過去的。
然后,他就在會議室里倒下了,面色慘白,呼吸微弱。
醫(yī)生說是急性心肌梗死,幸好搶救及時,才保住了性命。
當時,公司群龍無首,所有人都慌了,一片混亂。
是我,哭著求陳君逸,求他幫我穩(wěn)住局面,我以為他是我的救星。
他當時抱著我,溫柔地說:“墨墨,別怕,一切有我。”
現(xiàn)在回想,那一切,都是精心設計、環(huán)環(huán)相扣的圈套!他們步步為營,把我,把我的家人,把我的公司,都算計進去了!
我在雨里走了很久,任憑雨水沖刷著我的身體,試圖洗刷掉我心中的污穢和痛苦。
直到手機鈴聲響起,打破了這份死寂。
是陳君逸。
我心頭一緊,立刻掛斷。
他又打過來,鍥而不舍。
我再次掛斷,帶著無盡的厭惡。
一條短信彈了出來,我打開,那上面的字眼卻讓我呼吸一滯。
“林墨,別耍小孩子脾氣。明天回爸媽家吃飯,你知道這場合有多重要,別給我丟人?!?/p>
爸媽。
他指的是他的父母。
我看著那條短信,胃里翻江倒海,一陣惡心涌上喉頭。
我蹲在路邊,吐得昏天黑地,仿佛要把這兩年所有的屈辱和痛苦都吐出來。
兩年的回憶,此刻都變成了最鋒利的刀,一刀刀狠狠割在我的心上,痛不欲生。
我記得第一次見他,在書店的角落,他穿著白襯衫,捧著一本《百年孤獨》,文雅清雋。
陽光透過窗戶,灑在他身上,他整個人都在發(fā)光,像漫畫里走出來的男主角。
他看到我,對我笑了一下,溫柔而迷人。
就是那個笑,讓我淪陷了兩年,萬劫不復。
他說:“你好,我叫陳君逸。我好像,對你一見鐘情了?!?/p>
后來我們在一起,他對我真的很好,好到讓我以為我找到了真愛。
他會記得我的生理期,為我準備紅糖水,噓寒問暖。
他會開車幾個小時,只為給我買我隨口一提的蛋糕,給我驚喜。
他會在我被工作刁難時,把我摟在懷里,輕聲說:“辭職吧,我養(yǎng)你?!?/p>
我以為我找到了全世界最好的男人,將他奉若神明。
我把我的所有都給了他。
我的愛,我的信任,我的一切,毫無保留。
結果,只換來一句“你太蠢了”。
雨水模糊了我的視線,也模糊了我的心。
我撥通了一個電話,指尖冰冷。
“喂,是警察局嗎?我要報警。我懷疑有人蓄意謀殺。”
電話那頭的聲音很公式化:“女士,請您說清楚情況?!?/p>
“我……”
我說不出口,喉嚨仿佛被堵住。
我沒有任何證據(jù),只有宋雨萱一句得意洋洋的“是我親手泡的”。
宋雨萱敢這么告訴我,就是篤定我拿她沒辦法,篤定我沒有證據(jù)。
“女士?您還在聽嗎?”
我掛了電話,眼淚再次決堤。
我不能沖動,不能讓他們稱心如意。
我不能讓我爸爸的公司,我爸爸的心血,就這樣落到他們手里,被他們肆意踐踏。
我擦干眼淚,從地上站起來,眼神變得堅定而冰冷。
手機再次亮起。
是宋雨萱發(fā)來的照片。
照片里,她和陳君逸躺在床上,姿勢親密,笑容得意。
下面配了一行字:“墨墨,我替你照顧好君逸了,不用謝。”
我盯著那張照片,心跳已經(jīng)麻木,再也感覺不到疼痛。
我回復了陳君逸的短信。
只有一個字。
“好?!?/p>
陳君逸很快回復:“這才乖。早點回來,別在外面淋雨,感冒了我會心疼。”
我看著“心疼”兩個字,嘴角勾起一抹冰冷的弧度,笑出了聲。
這場戲,我得陪他們演下去。
演到他們身敗名裂,一無所有!
我回到公寓,屋內一片寂靜。
客廳的狼藉已經(jīng)被收拾干凈,仿佛什么都沒發(fā)生過,只剩下空氣中殘存的曖昧氣息。
陳君逸坐在沙發(fā)上,神情專注地看著財經(jīng)新聞,仿佛剛才的一切只是一場幻覺。
他看見我,眉頭皺了一下,眼神里帶著一絲不易察覺的審視。
“怎么弄成這樣?”
他指的是我濕透的衣服和頭發(fā),語氣里竟帶著一絲“關心”。
“出去走了走?!?/p>
我平靜地回答,聲音聽不出任何波瀾。
他站起身,拿了條干毛巾,蓋在我的頭上,動作自然又熟練,仿佛我們還是那對恩愛的未婚夫妻。
“去洗個熱水澡,別生病了?!?/p>
他的聲音很溫柔,和幾個小時前判若兩人,判若兩鬼。
如果不是親眼所見,我?guī)缀跻詾?,剛才的一切只是一場噩夢?/p>
我沒有動,只是靜靜地看著他,眼神冰冷。
“陳君逸?!?/p>
“嗯?”他轉頭,目光平靜。
“你愛過我嗎?”
哪怕只有一秒。
他擦拭我頭發(fā)的動作停頓了一下,那僵硬的瞬間,被我捕捉。
他看著我的眼睛,看了很久,那深邃的眼眸里,我讀不出任何情緒。
久到我以為他不會回答。
他忽然俯下身,在我耳邊,用只有我們兩人能聽到的聲音,輕輕說了一句話。
那句話像一把尖刀,瞬間刺穿我的心臟,讓我的身體,瞬間墜入冰窟,徹底絕望。
他說:“林墨,你知道嗎?每次碰你,我都覺得惡心?!?/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