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我猛地睜開眼睛，冷汗順著太陽穴滑進襯衫領口。手指死死掐進真皮扶手，
指節(jié)發(fā)白到幾乎透明。 落地窗外，晨光正刺破云層。國金中心雙子塔還在，
那棟去年就該爆破拆除的老舊百貨大樓赫然矗立。
咖啡杯底壓著的文件抬頭印著2013年4月17日——天晟集團競標書，
這家公司三個月后就會爆出財務造假。 喉嚨里泛著血腥味。我扯開袖扣，
藍寶石切面在掌心烙出鈍痛。這是父親葬禮那天別在我袖口的，十年間從未離身。 "陸總？
"玻璃門被叩響三下。林驍端著平板站在逆光里，領帶夾還是那個磨邊的舊款。
前世他替我擋下周敘白安排的刀手時，血浸透的就是這條藏青色領帶。 我站起來太快，
膝蓋撞翻文件筐。紙頁雪片般散落，露出底部那份股權(quán)轉(zhuǎn)讓協(xié)議。蘇晚晴的簽名還墨跡未干，
和記憶里她在離婚協(xié)議上簽字的弧度分毫不差。 "您臉色很差。"林驍把薄荷糖放在桌角，
這個習慣他保持到死前最后一刻。我盯著他右手虎口的月牙疤，
那是去年替我攔下潑硫酸的瘋子留下的。 落地窗倒影里，我二十八歲的輪廓清晰得可怕。
食指無意識摩挲著左肋，那里本該有道十厘米的縫合傷疤?，F(xiàn)在皮膚平整，
就像從未發(fā)生過那場精心策劃的車禍。 "備車。"我扯松領帶，
喉結(jié)滾動時嘗到前世吞槍時的鐵銹味，"去股東大會前，先繞道明德醫(yī)院。
" 林驍?shù)耐左E然收縮。這個表情我太熟悉，
上輩子他發(fā)現(xiàn)周敘白在輸液瓶動手腳時也是這樣。但此刻他什么也沒問，
只是沉默地調(diào)出導航——路線正好經(jīng)過蘇家控股的私立醫(yī)院。 走廊監(jiān)控器紅燈規(guī)律閃爍。
我停下腳步，從消防柜玻璃反光看見秘書處新來的實習生。
那姑娘正把U盤插進周敘白的專用電腦，動作熟練得像重復過千百次。 電梯下行時，
林驍突然開口："您上個月讓我查的醫(yī)療器械采購單..."他拇指在平板上劃出半圓，
亮起的屏幕上赫然是周敘白與天晟高管的合影。 我按下車窗。春風裹著梧桐絮灌進來，
和前世槍響那天的風一樣潮濕。后視鏡里，陸氏大廈玻璃幕墻正將陽光折射成無數(shù)菱形光斑，
像極了老爺子書房那盞碎過的水晶燈。 手機在此時震動。
蘇晚晴的短信帶著她慣用的香水味："別忘了今晚家宴，爸爸要宣布重要決定。
"配圖是餐桌上三副鎏金餐具——多出來那副屬于周敘白。
第2章手機鎖屏映出我冷笑的嘴角。三副餐具。老爺子要宣布的決定，
前世是讓我和蘇晚晴訂婚。 "直接去總部。"我把手機扔給林驍，
"查查蘇氏最近誰在接觸海外客戶。" 會議室空調(diào)開得太足。橢圓桌邊已經(jīng)坐了七個人，
財務總監(jiān)正在擦眼鏡。前世他第一個跳出來反對我的新能源提案，理由是天晟集團報價更低。
"陸總。"周敘白從茶水間轉(zhuǎn)出來，白大褂口袋里露出聽診器銀光，
"姑父讓我來送季度體檢報告。"他指尖在文件夾上敲出特定頻率，
和前世他給操盤手下指令時的節(jié)奏一模一樣。 我接過文件時故意脫手。紙頁散開，
露出夾層里蘇氏醫(yī)院的LOGO。周敘白彎腰去撿，
后頸有道新鮮抓痕——蘇晚晴養(yǎng)的那只布偶貓最愛撓這個地方。 "各位久等。
"我解開西裝扣坐下，投影儀自動亮起。屏幕跳出三組數(shù)據(jù)，
正是前世讓董事會炸鍋的虧損項目。財務總監(jiān)的眼鏡又滑到鼻尖。 市場部經(jīng)理剛要開口，
我按下遙控器。下一頁PPT精準列出他準備說的五個反對點，連標點符號都不差。
他張著嘴的樣子像條缺氧的魚。 "關于東南亞基建。"我轉(zhuǎn)動鋼筆，
筆尖停在周敘白映在桌面的倒影上，"表弟在醫(yī)學院輔修過葡語？
" 周敘白捏著咖啡杯的手指一僵。他確實會葡語，這事連他導師都不知道。
前世他就是用這個借口，頻繁飛澳門洗錢。 董事們交頭接耳時，林驍在桌下遞來平板。
監(jiān)控畫面里，那個實習生正用周敘白的電腦發(fā)送加密郵件。
收件人后綴是@susmedtech——蘇氏醫(yī)療的子公司。 "既然敘白熟悉當?shù)匚幕?/p>
"我翻過一頁報表，紅色箭頭直指葡語區(qū)虧損數(shù)據(jù)，"這個項目你來牽頭？
" 茶杯在周敘白掌心發(fā)出細微碎裂聲。他笑著點頭時，
我看見他舌尖抵著后槽牙——每次憋著火都這樣。前世他在這項目上做假賬，
吞了陸氏兩億流動資金。 散會時財務總監(jiān)追到電梯口。"陸總！"他遞來U盤的手在抖，
"上季度異常轉(zhuǎn)賬記錄..."我瞥見文件屬性里蘇氏控股的稅號，
和前世導致集團崩盤的那筆錢數(shù)字相同。 "放我桌上。"我按下關門鍵。
電梯開始下行才問林驍："老爺子今天見過誰？" "周醫(yī)生早上去了董事長宅邸。
"林驍調(diào)出車庫監(jiān)控，"帶著醫(yī)用冷藏箱。"畫面里周敘白拎的銀色箱子，
和前世他用來運輸實驗藥劑的是同款。 我扯松領帶。肋骨突然幻痛，
那里曾被手術(shù)刀剖開取出壞死的肝臟——拜周敘白親手調(diào)配的慢性毒藥所賜。
"家宴幾點開始？" "七點。"林驍頓了頓，"蘇小姐剛追加了松露訂單，
說是您最愛吃的。" 我冷笑。前世食物中毒送醫(yī)后，
我的病歷就是被混在那批松露檢疫報告里篡改的。車駛?cè)腙懻质a道時，
手機亮起陌生號碼短信：【小心葡語區(qū)的水】。第3章香檳塔折射的水晶光刺得我眼眶發(fā)痛。
我盯著那條匿名短信，指尖在杯沿蹭掉指紋。林驍在人群那頭對我搖頭——號碼是太空卡。
"陸總。"侍應生托盤里的白玫瑰沾著水珠，和前世擺放的位置分毫不差。我抬手看表，
七點二十九分。 香檳色裙擺掃過我的西褲。蘇晚晴踉蹌著撞進我懷里，
香水前調(diào)是鈴蘭混著苦杏仁。她右眼睫毛上的淚痣在吊燈下閃著細光，像顆微型攝像頭。
"抱歉。"她手指在我胸口停留0.5秒，正好夠測出心跳頻率。
前世她就是用這個動作確認迷藥起效時間。 我扶住她手肘，觸到脈搏加速的跳動。
她今天擦了柑橘味護手霜，和給我下毒那晚同個牌子。 主持人宣布拍賣開始。
大屏幕跳出貧困山區(qū)兒童的照片，正是前世蘇氏用來洗錢的慈善項目。鏡頭掃過來時，
我舉牌："陸氏追加兩倍捐贈。" 蘇晚晴的睫毛顫了顫。她抿香檳的姿勢很優(yōu)雅，
杯沿卻留下半圈齒痕——每次算計落空都這樣。 "陸總真是慷慨。"她遞來拍賣目錄，
指甲劃過環(huán)保項目那頁。前世她在這里安插了空殼公司，吞掉三千萬善款。
我翻到醫(yī)療設備那欄，周敘白正在臺上演示呼吸機。他白大褂第三顆紐扣別著微型攝像頭，
鏡頭對著蘇氏董事長的座位。 "聽說這批設備要運往葡語區(qū)？"我故意提高音量。
蘇晚晴的鉆石項鏈突然晃得厲害。 林驍穿過人群遞來平板。監(jiān)控畫面里，
周敘白助理正在地下車庫交接銀色冷藏箱。收貨人戴著蘇氏藥業(yè)的工牌。 拍賣師敲下木槌。
掌聲中，蘇晚晴的珍珠手鏈勾住我袖扣。她湊近時，
我聞到她后頸的杜松子酒味——前世她在酒里給我下藥時喝的就是這個。
"爺爺讓我們跳開場舞。"她指尖在我掌心畫圈，節(jié)奏和前世轉(zhuǎn)賬密碼相同。
舞池燈光暗下來的瞬間，我瞥見周敘白在調(diào)試音響設備。 小提琴第一個音就跑了調(diào)。
蘇晚晴的高跟鞋踩在我腳背，位置精準得像手術(shù)刀。我摟著她轉(zhuǎn)圈，
看見她耳后貼著心電監(jiān)測貼片。 "你心跳好快。"她嘴唇擦過我耳垂。
我搭在她腰上的手突然摸到硬物——裙撐里藏著錄音筆。 旋轉(zhuǎn)到第三圈時，吊燈突然閃爍。
周敘白站在電閘旁，白大褂下露出手術(shù)鞋的藍邊。前世他就是趁黑暗把毒針扎進我脖子。
音樂戛然而止。我摟著蘇晚晴急退兩步，正好避開墜落的燈架。水晶碎片在她裙擺綻開時，
我聽見她小聲罵了句葡萄牙語。 侍應生沖過來清理現(xiàn)場。蘇晚晴彎腰撿玻璃，
后頸露出注射痕跡的淤青。位置和前世周敘白給我打營養(yǎng)針的地方完全重合。 "沒事吧？
"我遞手帕給她。她接過去時，我故意讓袖扣刮破她手套。血珠滲出來，
顏色比正常人暗兩分。 慈善晚宴的直播還在繼續(xù)。鏡頭切過來時，我脫下西裝披在她肩上。
布料內(nèi)袋的微型錄音機開始工作，錄下她急促的呼吸聲。 林驍在露臺對我打手勢。
監(jiān)控顯示周敘白進了女洗手間，出來時換了套西裝。他扔掉的垃圾袋里，
有支用完的胰島素筆。 回程車上，平板自動播放晚宴錄像。慢放十六倍后，
能看見蘇晚晴往我香檳里彈指甲時，有粉末狀物體落入杯底。 "化驗結(jié)果出來了。
"林驍遞來平板，"β受體阻滯劑，和您前世中的毒同源。" 我搖下車窗。
夜風裹著醫(yī)院消毒水味灌進來，和前世ICU里的味道一樣刺鼻。后視鏡里，
蘇氏大廈的LED屏正滾動播放慈善新聞，畫面定格在蘇晚晴挽著我手臂的微笑上。
手機突然震動。陌生號碼發(fā)來心電圖報告，心率曲線和我的體檢數(shù)據(jù)完全一致。
最后附著一行小字：【下次是腎上腺素】。第4章心電圖在手機屏上裂成無數(shù)藍色光點。
我關掉屏幕，指腹還殘留著β受體阻滯劑的觸感——前世這玩意兒讓我在董事會上突發(fā)心梗。
"通知財務部。"我把香檳杯扔進車載粉碎機，"明天開始全面審計。
" 林驍?shù)钠桨逄銎叻萑耸聶n案。全是剛通過背景審查的注冊會計師，
前世他們分別死于七場"意外"。 車駛過跨江大橋時，我撥通瑞士銀行專線。
電話那頭鍵盤聲不斷，最后報出十二位數(shù)——蘇氏在開曼群島的離岸賬戶密碼。
前世這個賬戶吞掉了陸氏三點六億流動資金。 "陸總，到了。"林驍降下車窗。
審計一組已經(jīng)在子公司門口列隊，白襯衫口袋里別著防竊聽干擾器。
我注意到第三個人的領帶夾閃著紅光——微型攝像頭正在工作。 電梯直達頂層。走廊盡頭，
周敘白的助理正抱著文件箱往外走?？匆娢視r，她手抖得差點摔了箱子。
前世她往我咖啡里加雙倍濃縮氯化鉀時，可沒這么緊張。 "例行檢查。
"我推開財務室的門。主機箱風扇嗡嗡響，和前世數(shù)據(jù)被清空前的聲音一模一樣。
審計組長直接拔了電源，從內(nèi)衣袋掏出備用硬盤。 顯示器藍光映在每個人臉上。
我翻開憑證冊，指尖停在第三十七頁——這里本該有張兩百萬的轉(zhuǎn)賬單?，F(xiàn)在只剩裝訂孔，
邊緣還有被檸檬汁浸泡過的淡黃色。 "查上季度所有電子回單。"我敲敲鍵盤。
前世這筆錢通過醫(yī)療器械采購轉(zhuǎn)出，收款方是周敘白名下的空殼公司。 林驍突然碰我手肘。
監(jiān)控畫面切到地下車庫，蘇晚晴的瑪莎拉蒂正緩緩駛?cè)?。她下車時撩了下頭發(fā)，
耳環(huán)反光在立柱上劃出摩斯密碼的節(jié)奏——前世她給殺手發(fā)行動信號就這樣。 "繼續(xù)查。
"我扔下賬本走向安全通道。樓梯間飄著消毒水味，扶手上還有未干的水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