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導(dǎo)語已經(jīng)七年沒回老家了這次被奶奶叫回去參加一個重要的婚禮。沒想到，
新娘是個紙人。而新郎竟然是我！2 冥婚驚魂七年了，
奶奶突然來電非要讓我回老家參加一個重要的婚禮。好多村里人都來迎接。
他們和七年前幾乎一個樣，都”真誠“的對著我笑。家家戶戶都掛著紅艷艷的燈籠。午夜，
后頸的汗毛突然豎起來。奶奶坐在床邊。佝僂著背，縮在陰影里。我剛想坐起來，
胳膊就被兩個陌生的男人攥住了他們二話不說，就把我提出了屋。奶奶在后面跟著，
腳步很輕，像踩在棉花上。堂屋的門是開著的，里面亮著老式的煤油燈我被推了進(jìn)去，
一股腐朽的被埋在深坑里的死人氣息迎面襲來。供桌前面站著個紙人——紅衣服，
紅蓋頭紙糊的手垂在兩邊，手指尖尖是紅的我嚇得直接就尿褲襠了。奶奶不知什么時候，
手里拿著跟香，站到了供桌旁?！鞍萏谩！眱蓚€黑衣人架著我，往紙人面前拖。
紙人的蓋頭動了一下，聲音很輕。你還記得我嗎？”我的嘴突然不受控制了，
像被人捏住了下巴，硬生生掰開。一個字一個字地蹦出來。“我記得你。”說完的瞬間，
我渾身一僵。這不是我說的真的不是。我的腦子明明一片空白，
根本不知道我在說什么紙人好像笑了一下。墻上的影子也跟著扭曲，像活了一樣，
朝著我撲過來。我想掙扎，可身體像被釘在了地上動彈不得。“時辰到了。
”兩個黑衣人就開始架著我，往供桌前面拖。這是？我們鄉(xiāng)下的冥婚？我絕不能磕頭拜堂。
我不能死！我要活著！我朝著眼前的紅繩使勁一咬，紙人竟然不見了。
供桌上的煤油燈已經(jīng)燒到底，燈芯爆出最后一點(diǎn)火星，滅了。屋里徹底黑下來。
兩個黑衣人不知去向，奶奶也不見了。3 血霧契約血霧。無邊無際的血霧。我站在霧里，
身體輕飄飄的，像踩在棉花上?！袄钫??！庇腥私形业拿?，聲音似乎在哪里聽到過。
我回頭看見血霧里站著個女孩，但看不清臉，只能看到個模糊的輪廓。她穿著白裙子，
裙擺上沾著像血一樣的紅?！澳闶钦l？”我大著膽子問她。她往前走了一步。
而血霧也跟著涌動，像活過來的潮水。她的聲音又響起來，“契約……覺醒。”我剛想追問，
胳膊突然傳來一陣尖銳的刺痛。低頭看去——是一根又一根，從血霧深處鉆出來的紅線，
正順著我的手腕往上纏，纏得越來越緊，深深勒進(jìn)肉里。但我卻不覺得疼，
只有一種麻木的墜脹感，像有什么東西正順著線往骨頭里鉆。我想扯掉它們，
手指剛觸到紅線，卻不禁打了個寒戰(zhàn)——每根紅線的另一端，都連著個影子。
那些影子飄在血霧里，模模糊糊的，能看出是人的形狀：有的佝僂著背，
像段被蟲蛀空的老木；有的拄著拐杖，
杖頭在霧里點(diǎn)出細(xì)碎的漣漪；還有的……戴著頂褪色的草帽，帽檐壓得很低，
遮住了大半張臉。我再仔細(xì)看去，這些竟然都是村里人的影子。我驚出了一身冷汗。
這些紅線，怎么會連著他們？那個白裙子女孩的聲音突然貼了過來，
近得像嘴唇擦過我的耳廓“他們都欠著我……。”話音未落，紅線猛地繃緊，
像被無形的手狠狠拽了一把。我胳膊上的皮膚瞬間被勒出蚯蚓似的紅痕，
線痕處泛起詭異的青紫色，像凍壞的瘡疤。血霧里的影子們動了。他們朝著我這邊涌過來，
腳步虛浮得像踩在水面上，嘴里發(fā)出“嗬嗬”的聲響，“?。 蔽颐偷厮﹂_胳膊，
紅線卻死死嵌在皮肉里。越掙扎，纏得越緊?！澳闾硬坏舻摹！迸⒌穆曇衾飺街Γ?/p>
又像是在哭，她的嘴角似乎藏著兩個淺淺的梨渦，我似乎在哪里看到過，
卻怎么也想不到更多的細(xì)節(jié)“啊?！蔽椅孀☆^蹲下去，，可紅線還在往上纏——順著胳膊，
爬向肩膀，纏上脖子，像條蟒蛇，在慢慢收緊它的獵物。眼前的血霧開始旋轉(zhuǎn)，
像個巨大的旋渦，要把我吸進(jìn)去。我的頭越來越疼，到最后宛若撕裂了一般，我猛地睜開眼，
胸口劇烈起伏，冷汗浸透了后背的衣服。窗紙透進(jìn)的月光，比剛才亮了點(diǎn)。我松了口氣，
剛想躺下，手卻碰到了什么滑滑的東西。4 紅線纏身我顫抖著手借著月光去看，
看到了密密麻麻的紅線。我嚇得差點(diǎn)叫出聲，手忙腳亂地去扯，卻越扯越緊。
此時突然傳來一陣悠揚(yáng)的鈴聲。叮鈴鈴。叮鈴鈴。很輕，很縹緲。我僵住了，
借著月光低頭看去。纏在脖子上的紅線，在月光下泛著淡淡的金光。穿婚服的紙人，血霧，
紅線，女孩的聲音，鈴鐺聲，一切的一切都很詭異。我想報警，可剛拿出手機(jī)，
竟發(fā)現(xiàn)手機(jī)沒有信號想開車逃走，可車早在剛踏入村莊時就熄火了我似乎無法逃離，
只能留在這詭異的村莊，去解決那些詭異……我努力讓自己冷靜下來，仔細(xì)思考，
突然想起一個人。是個老道士。大概是我七歲那年，村里剛下過一場暴雨，
祠堂后的山澗漲了水，沖垮了半面土墻。
我蹲在墻根下?lián)毂粵_出來的銅錢——那時候總覺得老物件里藏著寶貝。他就是那時候出現(xiàn)的。
穿著件洗得發(fā)白的道袍，袖口磨出了毛邊，手里拄著根棗木拐杖，
杖頭刻著個歪歪扭扭的鈴鐺。他蹲在我旁邊，指甲縫里全是泥，卻笑得眼睛發(fā)亮?！靶∽?，
這銅錢碰不得?！彼霉照劝盐业氖謸荛_，“沾了靈契的氣，會纏上你的。
”我那時候不懂什么叫靈契，只覺得他說話像講戲文。“什么是靈契？”“就是命線。
”他指了指我手腕上系著的紅繩——那是我奶奶給我編的，說能辟邪，“比如你手上這個，
看著是繩，其實是線。一頭拴著你，一頭拴著別人，生生死死，都扯不斷?！彼€說，
村里藏著個“封”。不是裝東西的封，是封住記憶的封。“忘者非真忘，封者非真封”，
他念叨這兩句時，拐杖頭的鈴鐺響了，叮鈴鈴的，”我甩開他的手，覺得他是個瘋老道。
自小信奉唯物主義的我怎么會信什么紙人、逆契？他還說，山里有“守衛(wèi)”，
銅的、銀的、金的，是守著“祭品”的?！罢嬗錾狭?，用桃木來對付他。
”他塞給我一把小巧的桃木劍，我感到很稀奇，便一直把桃木劍藏在祠堂里，得空便玩一玩，
當(dāng)我跑回家時。遠(yuǎn)遠(yuǎn)聽見他在后面笑，笑聲混著鈴鐺響。后來再也沒見過他。
奶奶說他是外鄉(xiāng)來的騙子，讓我別信他胡咧咧。我也就真的忘了。直到昨晚。
老道士的話已經(jīng)應(yīng)驗了一部分?！凹t衣服的紙人，逆契的引子，命線”。
原來他說的都不是胡話。我得去祠堂，或許，里面會有我想要的東西。
5 封印之謎村里能藏東西的地方不多。老祠堂算一個。那地方早就沒人去了，
梁上結(jié)滿蛛網(wǎng)，墻角堆著破供桌，據(jù)說晚上會有小孩的笑聲，小時候奶奶總說，
祠堂里鎖著不干凈的東西，不讓我靠近。
但從小膽大相信科學(xué)的我從來不信祠堂的門是虛掩著的。推開門時，
吱呀的聲響在空蕩的屋里回蕩，空氣里彌漫著霉味。我四處尋找，
卻沒有收獲最后徑直走向墻角，那里堆著半人高的雜物，
都是些斷了腿的香爐、缺了角的牌位，桃木劍就被我藏在那里，我撥開那些沒用的牌位，
在里面胡亂摸索著，摸到了我藏起的桃木劍，而在桃木劍下面，我卻突然摸到一張紙。
藏在兩塊斷裂的牌位中間，邊緣已經(jīng)發(fā)黃發(fā)脆。抽出來時，紙“嘩啦”響了一聲。
上面用朱砂畫著符，字跡模糊，但能看清下面的八個字：“忘者非真忘，封者非真封。
”我的心跳漏了一拍。和老道士說的又一次對上，”村里藏著個“封”。不是裝東西的封，
是封住記憶的封“難道封住的是我的記憶？如果封住的是我的記憶，
那究竟封住的是哪里的記憶？是有關(guān)那個女孩的嗎？指尖剛碰到字跡，紙就發(fā)燙，
像被火烤過。頭猛地疼起來，比昨晚更劇烈。我眼前一黑，昏了過去。
6 記憶碎片再睜眼時，我站在村口的老槐樹下。陽光很烈。蟬鳴聒噪。一個女孩背對著我，
坐在樹下的石頭上，梳著兩條麻花辮，發(fā)梢系著紅繩。是她。那個在血霧里的女孩。
她突然回過頭。臉還是模糊的?！袄钫?，這里！”她朝我揮手。我不由自主地走過去。
腳踩在滾燙的石板路上，每一步都很真實。“等你好久啦?！彼f過來一個野果，紅彤彤的，
沾著露水?！拔矣H手摘給的，可甜了?！蔽疑焓秩ソ?，指尖快要碰到果子時，
她的手突然消失了。周圍的景象開始扭曲，陽光變成血紅色。蟬鳴變成尖嘯，
老槐樹的葉子瞬間枯黃，飄落，露出光禿禿的枝椏。女孩的聲音變了。帶著哭腔，還有怨恨。
她一步步逼近，臉還是看不清，可我能感覺到她的眼淚落在我手背上，冰涼的。
“你為什么要忘記我？”“我沒有……”我想辯解，卻發(fā)現(xiàn)自己在后退。腳下突然一空，
好像踩空了懸崖。我猛地墜落，耳邊是呼嘯的風(fēng)聲，還有女孩撕心裂肺的哭喊?！袄钫?！
別忘——”“啊！”我摔在祠堂的地上，渾身冷汗。頭還在疼，但比剛才輕了些。
腦子里卻多了些奇異的碎片，我似乎可以控制身上的紅線了。想到村里的一系列詭異，
也許奶奶知道些什么。我沖進(jìn)院子時，奶奶正在曬草藥。“你去哪野行去咧，
這么晚了怎么還不來吃飯？”她的聲音帶著一絲擔(dān)憂和慍怒。和昨天晚上判若兩人，
她還是我原來的奶奶?！安粫屈S九爺家吧？”她瞪我一眼，“又去真人家蹭飯了？
嫌棄奶奶做的飯了？”她說著，作勢要打我。我后退一步。黃九爺？真人？“奶奶，
黃九爺是誰？昨天晚上你去哪了？”我盯著奶奶的眼睛奶奶一愣?！澳氵@孩子，
怎么連黃九爺都不記得了？咱村的祭靈師啊，你小時候發(fā)燒，是他給你畫的符，救了你一命。
””奶奶昨天晚上一直在睡覺??？你這孩子到底怎么了，
咋咋呼呼的“我看到奶奶眼里猶豫了一下，但很快就恢復(fù)如常我心頭一震，果然，
奶奶絕對隱瞞了我什么。不過她為何瞞著我？我靜下心來，
決定先問一問黃九爺?shù)膩須v”我記得我們村里沒有叫黃九的人啊，黃九是誰??？“，
”傻孩子，要叫黃九爺，他可是我們的大恩人啊，黃九爺啊，是十幾年前來我們村的，
那年大旱，井水枯了，莊稼死了，村里人開始生病，。他就是在這時候出現(xiàn)的，穿著道袍，
背著銅鈴，說是有黃大仙附體，能通靈驅(qū)邪。他畫符、跳儺、設(shè)壇，幾場大雨還真下了下來，
村里人開始信他，敬他，怕他村里人還專門在村西頭給他修建了祠堂，
全村人都說他是“天降真人”，可保全村平安，他小時候還給你看過病呢。奶奶一臉崇拜。
我暗暗記于心，或許這一切詭異都和這個剛出現(xiàn)的黃九爺有關(guān)。
我隨口一問：“昨晚的紙人不會也是黃九爺?shù)氖止P吧？”奶奶沒說話，她慢慢彎下腰，
撿起草藥?！俺燥埲ァ！彼硨χ遥曇衾淞讼氯?。“別問不該問的?！蔽艺驹谠?。
風(fēng)吹過，帶來一股腐朽的死人氣息。我忽然想起，奶奶的房間里就經(jīng)常飄有這樣的氣息，
奶奶說，這是辟邪的符紙的氣息我沖進(jìn)屋里，掀開她的枕頭，看見枕頭底下壓著一張黃紙。
符紙上的字，和我在祠堂找到的那張一模一樣?！巴叻钦嫱?，封者非真封。
”我攥著符紙的手在抖。那一刻，老道的話再次涌入我的心頭，
”封印住記憶“奶奶的腳步聲在門口響起，我轉(zhuǎn)過身，舉起那張黃紙。
陽光透過窗欞照在紙上，紋路泛著詭異的光?！澳棠?，”我的聲音在發(fā)抖，“這是什么？
”奶奶的臉?biāo)查g變得慘白，她張了張嘴，想說什么，最終卻只是嘆了口氣。
“祠堂下面有一個地下密室，或許有你想要的東西”頭又開始疼了。比任何時候都疼。
那個女孩的臉，好像在疼痛中清晰了一點(diǎn)。我好像記得她的名字了。林婉兒。
7 靈契覺醒祠堂的木門在身后關(guān)上，發(fā)出沉悶的響聲。我徑直走向供桌，
剛才不小心摔在地上時，眼角余光瞥見桌腿內(nèi)側(cè)有塊松動的木板。指甲摳進(jìn)木板縫隙，
用力一拽，露出個黑黢黢的洞口，大小剛能塞進(jìn)一只手。洞口邊緣刻著模糊的紋路，
跟逆封口訣上的符痕如出一轍。我毫不猶豫地咬破指尖，將血滴在紋路上?！斑菄}。
”腳下傳來石板松動的聲音。供桌前的地面裂開一道縫，露出通往地下的石階，
一股潮濕的霉味混著淡淡的血腥味涌上來，嗆得我直咳嗽。石階陡峭，僅容一人通過。
我扶著冰冷的石壁往下走，每一步都踩在咯吱作響的木板上。黑暗中，紅線突然亮起，
像一串引路的燈籠，金色細(xì)紋在發(fā)絲上流轉(zhuǎn)，照亮了前方的密室。密室不大，四壁斑駁，
卻密密麻麻布滿了手印。大小不一，深淺各異，有的還帶著暗紅的血跡，顯然是新留下的。
正中央擺著個落滿灰塵的木盒。打開的瞬間，紅線突然繃緊，勒得胳膊生疼。
里面放著本牛皮封面的日志，紙頁泛黃發(fā)脆，邊緣卷曲，像是被水泡過又曬干。翻開第一頁，
墨跡已經(jīng)模糊，但能看清幾行字：“己亥年七月初七，黃九獻(xiàn)靈女以求雨。”己亥年。
七年前。我的心跳驟然加速，指尖剛碰到字跡，紙頁就滲出暗紅的水跡，像被血浸透。
頭又開始疼，這次卻沒那么劇烈，反而像有股暖流在太陽穴里打轉(zhuǎn)。
想起符紙上的“血解封”，我咬開另一只手的指尖，將血滴在日志上。
“滋啦——”墨跡像活過來的蛇，順著血跡游走，在紙頁上暈開新的文字：“食靈延壽之秘。
”誰的靈體碎片？我想到血霧中那個女孩的哀怨？她的？婉兒的？
我想到老道的話正在我慢慢思索之際，日志突然發(fā)燙，燙得像塊烙鐵。紅線在此時纏上手腕，
順著指尖爬向日志，金色細(xì)紋與紙上的墨跡相呼應(yīng)，發(fā)出細(xì)碎的噼啪聲。
日志慢慢浮現(xiàn)出淡金色的文字，“契成則命續(xù)，契斷則命絕。
”正當(dāng)我想繼續(xù)探查搜索有用的信息時，密室突然劇烈搖晃，這里竟然有機(jī)關(guān)！
日志突然自動合上，飛回木盒。密室的晃動越來越劇烈，石壁上的手印發(fā)出凄厲的尖嘯，
像是無數(shù)人在同時哭喊。紅線猛地拽了我一下，指向石階的方向。我知道不能再待下去，
抓起木盒就往出口跑。沖出密室的瞬間，身后傳來石板合攏的巨響，
震得祠堂的梁柱都在搖晃。正在此時紅線一陣收緊，勒得我手腕生疼。順著發(fā)絲望去，
它一直延伸向村西頭的黃九的祠堂，同時一陣頭疼，比過去任何一次都要疼。
一段七年前的回憶猛地涌入我心頭?！? 貪婪之罪黃九的祠堂在村子最西頭，
透過祠堂的磚縫我看到了一處處詭異的無法用科學(xué)來處理的東西。一處彌漫著黑霧的法壇，
一片詭異微笑的 紙人。法壇中央的黑霧撞在紙人陣上，發(fā)出沉悶的“咚”聲。
玄黃色的紙人手臂咯吱作響，邊緣已經(jīng)泛起焦黑，卻仍死死鉗著那團(tuán)霧氣。
一個高瘦的中年人，想必就是黃九，坐在壇前的蒲團(tuán)上，背對著我，道袍下的肩膀劇烈起伏，
每喘一口氣都帶著破風(fēng)箱似的嘶鳴?！翱取瓤取彼麆×业目人宰屨麄€身子都在抖。
一口黑血噴在身前的黃符上，竟發(fā)出滋滋的灼燒聲。我瞇起眼，借著法壇幽綠的火光，
看見他后心有道猙獰的傷口，爛肉外翻著，隱約能瞧見森白的骨頭。紙人陣突然劇烈晃動，
黑霧里伸出只慘白的手，指甲泛著青黑，狠狠掐住最前面那個紙人的脖子。
黃九像是被抽走了力氣，猛地癱在蒲團(tuán)上，額頭青筋暴起，顯然正承受著巨大的痛苦。
“林婉兒！”他嘶啞地低吼，聲音里帶著色厲內(nèi)荏的恐懼“你以為這樣就能掙脫？
玄黃紙人耗的是你的靈魄，你越強(qiáng)，死得越快！”黑霧里傳來一聲凄厲的尖嘯，
震得暗格頂上落下碎土。我捂住嘴才沒叫出聲，腕間的紅線卻突然發(fā)燙，
順著皮膚往心臟鉆——是婉兒的氣息，憤怒里裹著絕望。黃九從懷里掏出個青銅鈴鐺，
用力一搖。“?！扁徛暣痰梦叶ど郏陟F瞬間萎靡下去，那只慘白的手也縮回霧里。
紙人陣趁機(jī)收緊，將黑霧勒成球狀，無數(shù)張紙臉同時咧開嘴，露出詭異的笑?！澳惴判模?/p>
我會成全你們兩個的，你和他會完婚，然后一起去地府過幸福的生活去吧，哈哈哈哈哈。
”黃九扶著法壇站起來，后背的傷口又滲出黑血黑霧猛地膨脹，似乎想撞碎紙人陣，
卻被黃九甩出的幾張符紙釘在原地。他踉蹌著走到壇邊，摘下左眼的黑布——那里沒有眼球，
只有個黑洞洞的窟窿，正往外淌著黑血。黃九突然轉(zhuǎn)身，目光掃過祠堂的每個角落。
我死死貼住冰冷的墻壁，屏住呼吸，生怕他發(fā)現(xiàn)。他轉(zhuǎn)身，從法壇下拖出個木箱，
箱子打開的瞬間，一股腥甜的氣味涌過來。里面整整齊齊碼著十幾只陶罐，
口都貼著寫有名字的黃符——張屠戶、王婆、村東頭的老木匠……都是村里看著我長大的人。
“分食靈體殘片，可不是白吃的。”他晃了晃陶罐，虛影發(fā)出凄厲的尖叫，“吃了，
就得為我做事，你們兩個誰都逃不掉“。他說話帶著一股狠辣。
黑霧里突然爆發(fā)出強(qiáng)烈的怨氣，紙人陣發(fā)出不堪重負(fù)的呻吟。黃九臉色一變，
趕緊把符紙貼回罐口，將箱子推回壇下。之后，他收拾好法壇，
抓起一串銅錢搖搖晃晃地往外走。祠堂里安靜下來，只剩下黑霧在紙人陣?yán)锏偷偷泥ㄆ?/p>
9 守衛(wèi)之戰(zhàn)我攥緊拳頭想沖出去問個明白，但又擔(dān)心自己不是對手，
正當(dāng)我思考下一步行動的時候，腕間的紅線卻突然指向村西頭的方向，發(fā)出微弱的金光。
那里是村長老的家，我跟著紅線往村西頭走，到達(dá)附近后，隱約聽見村民在爭吵。
“黃大仙說紙人快壓不住了……”是村長老的聲音，帶著濃濃的恐懼。
“那李昭肯不肯……”王婆的聲音發(fā)顫?！八仨毧?！”張屠戶低吼道，
“當(dāng)年分食靈體的是我們，真要是反噬，誰也跑不了！”“可那是婉兒啊，
我們從小看大的……”有人小聲說。“什么婉兒！早就是個怨靈了！”村長老厲聲打斷，
“只有冥婚能鎮(zhèn)住她，能保我們繼續(xù)活著！”我的腳步頓在院墻外的老槐樹下，
在炎炎夏日里打了一個冷顫。透過院墻的縫隙，我看見屋里的人圍成一圈，中間擺著個陶罐，
村長老正用小刀劃破手指，將血滴進(jìn)罐子里?！袄钫押退呀?jīng)拜過堂了，
只要李昭跟她完成最后的冥婚儀式，我們就能徹底擺脫靈體的束縛?！彼e著滴血的手指，
眼里閃爍著貪婪的光，“到時候不僅能繼續(xù)延緩衰老，還能借冥婚的喜氣，求個子孫滿堂。
”王婆突然哭起來：“可婉兒她……當(dāng)年若不是我把她騙到祠堂……”“住口，無知的婦人！
”村長老厲聲呵斥“都什么時候了還提這個！要么讓她魂飛魄散，要么我們一起死，
你選哪個？”屋里瞬間安靜下來，只剩下粗重的呼吸聲。我站在墻外，
看著月光透過樹葉的縫隙，照在自己腕間的紅線上。那些纏繞的發(fā)絲正泛著金光，
每一根都連著村里的方向，連著那些曾經(jīng)對我和藹可親的人。原來是貪婪，對生命，
對時間的貪婪讓他們揮起屠刀！紅線突然劇烈震顫，傳來一陣尖銳的刺痛。
我感覺到林婉兒在哀嚎，在憤怒！身上的紅線，似乎力量更加強(qiáng)大了，
同時大腦又增添了新的記憶碎片。黃九的威脅，村民的貪婪，婉兒的痛苦……像一張網(wǎng)，
將我困在中央……我被盯上了。那些村民經(jīng)常有意無意的看向我，眼里透出貪婪。
我知道我已無路可逃。三天后的那個晚上，按照他們的劇本，我就是待宰的羔羊，是祭品。
完成冥婚，被屠殺，成全那些貪婪的人?？晌抑溃€有第二種選擇，
10 符陣破局我發(fā)現(xiàn)，隨著我不斷的靠近真相，不斷的找到那些隱秘，
我身上的紅線力量會變強(qiáng)，記憶碎片會更多……靈契的力量似乎在不斷覺醒。我出了家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