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來吧!享受這首歌曲,它的名字叫做夜色!
如果你也喜歡DJ,那么走進(jìn)我們的世界
今天晚上一起搖擺,來忘掉你的煩惱。
Everybody come on
歡心跳動,迷迷糊糊得便過去。
多少快樂,朦朦朧朧地在這里。”
鎏金時代會所,八樓帝王廳。
高易正在包廂中央邊跳邊唱。
空氣里浮動著微塵,被壁燈一照,如同金色的霧。
隨著酒精和DJ聲的共鳴,包廂內(nèi)的氣氛逐漸步入高潮,所有人都隨著音樂,在喧囂中律動著。
高易發(fā)現(xiàn)角落的單人沙發(fā)上,坐著一個穿著深灰真絲旗袍的女人。
她身形窈窕,旗袍的立領(lǐng)扣得一絲不茍,恰好抵在鎖骨處。
一副金絲眼鏡隔絕了她的眼神,指間夾著一支極細(xì)的雪茄,煙灰積了很長一截,卻懸而不墜。
她像是剛從某個年代劇的片場走來,與這現(xiàn)代的奢靡格格不入。
一個粉色西裝的男人在其身邊低語幾句,女人搖頭后便悻悻離開。
女人像一個不好惹的兇神,等待著下一個挑戰(zhàn)者。
而我們的高易,最喜歡挑戰(zhàn)。
高易邊跳邊挪,緩步來到女人邊上,慢慢靠著女人坐下。
“美女,怎么稱呼?”高易深情的注視著這個充滿挑戰(zhàn)的獵物。
女人從下到上掃了一遍高易。
那并非其他客人油膩的打量,而是一種帶著審視與玩味的凝視,仿佛在評估一件價值連城的藝術(shù)品。
“這身阿瑪尼,倒是讓你穿出了比模特更矜貴的氣韻?!迸碎_口,嗓音如江南的絲綢,柔軟卻韌性十足。
領(lǐng)隊王姐立刻滿臉堆笑地湊上來:“陳姐好眼光!高易可是我們的頭牌,人俊,活兒細(xì)!”說著,她朝高易使了個眼色,將一沓鈔票拍在茶幾上,“好好伺候陳姐,小費加倍!”
高易收斂心神,換上上揚三十度的職業(yè)微笑。
“陳姐,您喝加冰還是純飲?”他聲音放軟,眼角帶起恰到好處的笑意,既不諂媚,又顯親切。
陳姐沒說話,只是抬了抬手。
高易這才注意到,她的指尖縈繞著一圈極淡的、如月華般清冷的白光。
那光芒隨著她的動作,輕輕點向高易的手腕。
“加冰,倒慢些。”她的指尖若有若無地觸碰到他的皮膚,一股微涼卻酥麻的奇異感覺,瞬間從腕間竄入經(jīng)脈。
高易心臟像是被一只無形的手攥緊,趕緊收回手,依言夾了三塊方冰放入杯中。
他的動作放得極慢,近乎表演——他明白,這種話少的客人最是挑剔,她們看的不是酒,而是你每一個動作中透露出的從容與掌控力。
琥珀色的酒液漫過冰塊,發(fā)出清脆悅耳的“叮咚”聲。
就在高易遞過酒杯的瞬間,陳姐的指尖再次擦過他的手背,這次不再是冰涼,而是帶著一股暖意。
她沒有接杯子,目光反而落在了包廂那面半人高的古董屏風(fēng)上。
“這面蓬萊仙境的蘇繡屏風(fēng),倒是件能‘承靈’的好物件?!彼p聲自語,指尖的白光竟與屏風(fēng)上的云霧繡線產(chǎn)生了微弱的共鳴。
高易順著她的目光看去,那屏風(fēng)在燈光下似乎真的在“呼吸”,云霧繡線中仿佛有極淡的粉色光點在流轉(zhuǎn)。
高易心里嘀咕:“這位陳姐,是喝多了還是在玩什么玄學(xué)?”
嘴上卻笑著打圓場:“陳姐眼光獨到,這屏風(fēng)確實氣派。”
“氣派?”陳姐嘴角勾起一抹意味深長的笑,指尖的白光更亮了些,“你沒覺得,它在等你嗎?”
她終于接過酒杯,卻沒有喝,反而起身走到屏風(fēng)前,用那縈繞著白光的手指,輕輕劃過屏風(fēng)的邊框。
而后,她又回到高易身邊,指尖帶著試探的意味,輕輕劃過他的鎖骨。
“這么好的‘聚氣之相’,卻在這里端盤子,可惜了?!?/p>
高易本能地向后縮了縮,維持著職業(yè)微笑:“能為陳姐服務(wù),是我的榮幸?!?/p>
“坐近些,”陳姐的語氣不容置喙,“把手伸出來?!?/p>
高易不敢怠慢,依言伸出雙手。
陳姐的指尖在他掌心輕輕劃過,那股酥麻的暖意再次傳來?!罢拼蠊莿?,指節(jié)修長,是塊能‘聚氣’的好材料。配上你這張臉,正好?!?/p>
包廂里的其他人已悄然散去,音樂聲也不知在何時停止,連王姐都已不見了蹤影。
偌大的空間只剩下他和陳姐,靜得能聽見冰塊融化的滴答聲,墻上掛鐘的指針聲,像某種儀式的倒計時。
“幾點了?”陳姐突然問。
“快午夜十二點了?!备咭卓戳搜凼直恚殂@在暗處閃爍。
陳姐沒再說話,只是盯著掛鐘。當(dāng)分針與時針重合的剎那,悠長的鐘聲“當(dāng)——”地響起,震得人耳膜生疼。
包廂的溫度驟然下降,剛才還暖烘烘的空氣,瞬間涼如深秋。
緊接著,那面古董屏風(fēng)的邊框開始滲出濃郁的白霧。
那不是KTV的干冰特效,而是一種帶著草木清香的、活物般的霧氣,爭先恐后地向高易的腳邊纏繞而來。
“陳姐,這是……?”高易頭皮發(fā)麻,轉(zhuǎn)身想跑,卻發(fā)現(xiàn)門把手變得滾燙,根本無法觸碰。
白霧已經(jīng)纏上了他的腳踝,冰冷刺骨,霧氣中那些粉色的光點,正貪婪地往他的發(fā)梢里鉆。
“凡間的靈氣,竟養(yǎng)得出你這身骨相?”
陳姐站起身,金絲眼鏡后的雙眸,不知何時變成了淡金色,宛如琉璃,不帶一絲人類的情感。
她一把抓住高易的手腕,那不再是暖意,而是足以熔化鋼鐵的灼熱。
“別掙扎了,”她的聲音在空曠的包廂里回響,“你這天生的‘桃花面’,在這里蒙塵太久了。”
“你到底是誰?!”高易嘶吼著,另一只手猛地推去,卻被一股無形的力量彈開,整條手臂瞬間麻痹。
陳姐笑了,指了指他西裝的內(nèi)袋:“記得帶上你的寶貝發(fā)膠。到了那邊,它能幫你穩(wěn)住初生的靈氣。畢竟,失了‘精致’,你這身天賦可就聚不起氣了。”
高易下意識地摸向口袋,那里確實有半瓶他視若珍寶的進(jìn)口發(fā)膠。
他還想再問,那股灼熱感已如巖漿般竄遍全身。
意識沉入無邊的黑暗,他最后的念頭是:
這娘們力氣真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