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我媽總說,我這人最大的缺點,就是記吃不記打。心軟,耳根子更軟。
陸子明當年在圖書館,穿著洗得發(fā)白的襯衫,卻挺直了脊梁骨對我說:“林晚,
我現(xiàn)在是給不了你這些,但我會努力,讓你以后想要什么都有。”就這一句話,
把我騙得團團轉(zhuǎn),賠上了整整七年,差點把命都搭進去。甚至連我家,
都差點被他和他那個真愛,啃得骨頭都不剩。2.我的婚禮,選在了市里最貴的臨湖酒店。
我媽咬著牙定的,說就我這么一個寶貝閨女,風風光光地嫁,
必須讓陸子明那幫子窮親戚看看,我們林家是什么排場。婚紗是意大利定制的,拖尾三米多,
上面綴滿了細碎的鉆石,燈一照,晃得人睜不開眼?;瘖y師一邊給我戴頭紗,
一邊嘖嘖稱贊:“林小姐,您真是我化過最美的新娘子了。陸先生真是好福氣。
”我看著鏡子里的人,臉頰緋紅,眼波流轉(zhuǎn),全是掩不住的幸福和期待。是啊,
怎么能不幸福呢?戀愛長跑七年,從大學到社會,眼看著陸子明從一個一窮二白的毛頭小子,
一步步做到公司高管,買了房買了車,給了我家足夠的誠意和體面。周圍所有朋友都說,
我撿到寶了,陸子明能力強,對我又好,簡直是模范男友。連我那個最初堅決反對,
說他家境太差怕我吃苦的爸,最后也點了頭,說這小子,韌勁足,是塊材料。
蘇晴比我還激動,一大早就在我身邊打轉(zhuǎn),幫我整理裙擺,張羅著拍照,眼睛紅紅的。
“晚晚,你一定要幸福,真的,你值得最好的?!彼е?,聲音哽咽。她是我最好的閨蜜,
從初中到現(xiàn)在,十幾年的交情。我家條件好,出去吃喝玩樂,十次有九次是我買單,
她家情況普通,我總覺得朋友之間不必計較這些,甚至我爸媽都拿她當半個女兒,
經(jīng)常叫她來家里吃飯。陸子明追我的時候,沒少找她打探消息、幫忙送禮。
他倆能那么順利地在一起,蘇晴功不可沒。所以我的伴娘,毫無懸念是她?!胺判陌桑?/p>
”我拍拍她的背,“等以后讓子明給你也物色個好的,咱們當一輩子姐妹?!彼铺闉樾?,
重重點頭。現(xiàn)在想想,我那會兒可真他媽是個徹頭徹尾的傻逼。3.儀式快要開始前,
我發(fā)現(xiàn)戴錯了耳墜。配套的那對珍珠耳墜,是我外婆留下的,我媽特意囑咐,要戴著它出嫁,
寓意好。估計是剛才換衣服時太匆忙,掉了一只。酒店休息室太大,
化妝師和助理們忙著補妝、整理東西,亂糟糟的。我嫌她們吵,
提著沉重的婚紗裙擺自己往外走:“我自己去找找,可能掉外面走廊了,你們趕緊弄好這邊。
”蘇晴本來要跟來,被我按住了:“你幫我看著點流程,馬上要開始了?!毙菹⑹页鰜恚?/p>
拐個彎就是一條相對安靜的走廊,通往另一個小宴會廳。我心急火燎地低著頭四處看,
珍珠不大,滾到哪里還真不好找。正找著,忽然聽到旁邊虛掩著門的工具房里,
傳來一陣壓抑的、奇怪的聲響。像是……女人的嗚咽,和男人的喘息。我心里一陣膈應,
誰這么不分場合,在這種地方亂搞?趕緊走開兩步,卻猛地頓住。
那男人的聲音……怎么那么像陸子明?不可能,絕對不可能。他這會兒應該在宴會廳前面,
和司儀做最后確認才對。我心跳莫名開始加速,一種不好的預感攫住了我。鬼使神差地,
我湊近了那扇虛掩的門。透過門縫,我先看到的是扔在地上的一件西裝外套?;疑?,
杰尼亞。我買的。陸子明今天穿的就是這一件。腦子里“嗡”的一聲,像有什么東西炸開了。
然后,我就看到了我這輩子都無法忘記的一幕。我的未婚夫陸子明,把我最好的閨蜜蘇晴,
壓在放清潔用品的雜物架上,吻得難分難解。蘇晴的伴娘裙被推到了腰際,
裙擺皺得不成樣子。她的手臂緊緊纏著他的脖子,仰著頭,熱情地回應。那畫面,
像一把燒紅的尖刀,狠狠捅進我的眼睛,捅進我的腦子。惡心。
鋪天蓋地的惡心感瞬間涌上來,我死死捂住嘴,才沒當場吐出來。整個世界天旋地轉(zhuǎn),
走廊奢華的壁紙在我眼里扭曲成了嘲笑的鬼臉。就在我?guī)缀跻静环€(wěn)的時候,
我聽到蘇晴嬌喘著,斷斷續(xù)續(xù)地說話?!白用鳌拧瓌e……快了……妝要花了……晚上,
晚上我再好好給你……”“等不及了……”陸子明的聲音沙啞得可怕,
帶著一種我從未聽過的急切和欲望,“一想到過了今天,林家的一切都是我們的,
我就忍不住……”“哼,你就只想看林家的一切……”蘇晴嬌嗔地捶了他一下,
“那你那個傻白甜寶貝林晚呢?”陸子明低低地笑了一聲,那笑聲又冷又毒,
像毒蛇的信子舔過我的耳膜?!皩氊悾克簿褪莻€墊腳石。要不是她家有點錢,
我爸又病著等錢救命,我能哄著她這大小姐七年?”“她啊,蠢得要死,我說什么信什么。
哄她簽那份股權代持協(xié)議的時候,容易得我都想笑?!薄暗冉Y(jié)了婚,
拿到她家公司的實際控制權,找個由頭把她踢出去,容易得很?!薄暗綍r候,公司是我們的,
錢是我們的,房子車子都是我們的。她林晚?呵,一個被玩爛了的棄婦,誰還會要她?
”蘇晴吃吃地笑:“你真狠心……不過,我喜歡。”“對了,
那件事……”她的聲音壓低了些,“她那份意外險,受益人真的改成你了?”“早改好了。
三百多萬呢?!标懽用鞯恼Z氣輕描淡寫,像在說今天天氣不錯,“等風頭過了,
制造個小意外,很簡單。海邊啊,懸崖邊啊,失足落水什么的……誰也查不出來。
”“到時候,咱們就能光明正大地在一起了。拿著林家的錢,還有賠款,
想去哪兒去哪兒……”轟——我感覺我整個人從里到外,都凍成了冰。血液好像瞬間流干了,
手腳冰冷,心臟一陣陣地抽搐,疼得我?guī)缀醮簧蠚狻?/p>
股權代持、意外險、制造意外、失足落水……每一個字,都像淬了毒的針,
密密麻麻地扎進我的心臟。4.七年。我拿真心喂了狗,喂了整整七年!我甚至還記得,
他跪在地上跟我求婚時,哭得像個孩子,說會一輩子對我好。我記得他爸生病手術,
需要幾十萬,我家二話不說就拿出來了,他媽拉著我的手,說我是他們陸家的福星。
我記得蘇晴失戀哭倒在我懷里,我罵那些男人瞎了眼,說以后我的就是她的,
我們一輩子不分彼此。原來,全是假的。全是算計。他們一個圖我家的錢,
一個圖我的人脈和地位,聯(lián)手給我編織了一個巨大的、甜蜜的陷阱。
就等著我今天歡天喜地地跳進去,摔得粉身碎骨,然后他們好瓜分我的一切,甚至我的命!
恨。前所未有的恨意,像火山噴發(fā)一樣在我胸腔里炸開,燒得我五臟六腑都在疼。
指甲狠狠掐進掌心,掐出了血,我卻感覺不到一絲疼痛。比不過這心口萬分之一的分裂感。
我不能暈過去。我不能讓他們得意。我死死咬著舌尖,腥甜的血味在嘴里蔓延開,
劇烈的疼痛讓我強行維持住最后一絲清醒。我扶著冰冷的墻壁,一步一步,挪回休息室。
鏡子里的女人,臉色慘白如鬼,嘴唇上沒有一絲血色,只有一雙眼睛,紅得駭人,
里面翻滾著毀滅一切的瘋狂和恨意?!傲中〗悖趺戳??不舒服嗎?”化妝師嚇了一跳,
趕緊過來扶我。我推開她,聲音嘶啞得我自己都陌生:“沒事。找到耳墜了。
”我從婚紗的褶皺里,摸出那枚失落的珍珠耳墜,
冰冷的觸感讓我混亂的大腦稍微清晰了一點。蘇晴很快也回來了,臉頰還帶著不正常的紅暈,
嘴唇有些腫,她刻意補了點口紅遮掩。她看到我,眼神閃爍了一下,
立刻換上擔憂的表情:“晚晚,你臉色怎么這么差?是不是太緊張了?”我看著她,
看著這張我無比熟悉、無比信任的臉。我想象著她剛剛在工具房里,
是如何承歡在我未婚夫身下,又是如何用最甜美的聲音,討論著怎么讓我“意外死亡”。
胃里一陣翻江倒海。我拼命忍住,扯出一個比哭還難看的笑:“嗯,可能有點低血糖。
”我不能打草驚蛇。他們不是要演戲嗎?好。我陪他們演。這場戲,看誰才能笑到最后。
蘇晴松了口氣,親昵地挽住我的手臂:“沒事就好,儀式快開始了,子明已經(jīng)在等著了。
走吧,新娘子。”她挽著我的地方,像有無數(shù)條毒蛇在爬,讓我惡心得想立刻甩開。
但我沒有。我甚至對她笑了笑。蘇晴,陸子明。你們等著。今天這場婚禮,只是開始。
你們加諸在我身上的所有痛苦和背叛,我會一點一點,連本帶利地討回來!
5.婚禮進行曲莊嚴地響起。宴會廳的大門緩緩打開。燈光聚焦在我身上,
臺下是所有賓客祝福的笑臉。我挽著父親的手臂,拖著長長的、綴滿鉆石的婚紗,一步一步,
走向前方那個穿著白色禮服、人模狗樣的男人。他看著我,臉上帶著無可挑剔的溫柔笑意,
眼神深情得能溺死人。如果不是十分鐘前剛聽過他那番“墊腳石”和“意外死亡”的言論,
我?guī)缀跤忠贿@精湛的演技騙過去了。我爸輕輕把我的手交到陸子明手里,
眼眶發(fā)紅:“子明,我就把晚晚交給你了,你要好好待她?!标懽用骶o緊握住我的手,
語氣鄭重得像發(fā)誓:“爸,您放心,我會用我的生命去愛晚晚,絕不讓她受一點委屈。
”他的手心很暖,曾經(jīng)讓我覺得無比安心。此刻,我只覺得像被一條毒蛇纏住了,
冰冷黏膩的惡心感從相握的手掌直竄到頭頂。我強忍著甩開的沖動,低著頭,
扮演著嬌羞的新娘。司儀按照流程,說著煽情的臺詞,引導著我們交換戒指。
陸子明拿出那枚價值不菲的鉆戒,小心翼翼地套在我的無名指上。然后,他低頭,想要吻我。
他的氣息靠近,帶著淡淡的須后水味道,曾經(jīng)讓我意亂情迷的味道。但現(xiàn)在,
我只想起工具房里,他和蘇晴糾纏時,那令人作嘔的喘息聲。在他的唇即將碰到我的前一秒,
我猛地側(cè)過頭,他的吻落在了我的臉頰上。臺下響起善意的哄笑,
大概以為新娘子是太害羞了。陸子明愣了一下,眼底飛快地閃過一絲不悅,
但很快又被笑意掩蓋。只有我知道,我用了多大的力氣,才克制住沒有當場吐出來。
儀式環(huán)節(jié)終于結(jié)束。宴席開始,我和陸子明,還有伴郎伴娘團,一桌一桌地敬酒。
蘇晴跟在我身邊,表現(xiàn)得比我還忙前忙后,倒酒、擋酒、整理裙擺,一副中國好閨蜜的模樣。
敬到陸子明那幫大學同學那桌時,氣氛尤其熱烈。幾個男人起著哄,
非要陸子明講講是怎么把我這朵系花追到手的。陸子明端著酒杯,笑得春風得意,
又開始演他那套深情人設。“第一次見晚晚,在圖書館,她就安安靜靜地坐在那里看書,
陽光打在她側(cè)臉上,我當時就想,這姑娘真好看到發(fā)光,
一定得追到手……”他說得情真意切,同學們紛紛鼓掌起哄。我端著酒杯,
臉上掛著得體的微笑,心里卻在冷笑。是啊,他當時想的,恐怕不只是追到手,
還想好了怎么把我家的錢也一并“追到手”吧?這時,他一個喝得有點上頭的哥們,
大著舌頭拍了拍陸子明的肩膀:“可以啊子明!人生贏家!不僅娶了美嬌娘,
事業(yè)也混得風生水起!聽說馬上要升副總了?以后哥們可就跟著你混了!
”陸子明謙虛地擺擺手:“哪里哪里,都是運氣,主要是岳父岳母提攜……”他說著,
下意識地看了我一眼,眼神里帶著一絲不易察覺的試探和討好。我知道,他這是在提醒我,
別忘了在他升職這件事上,讓我爸再“出出力”。按照我以前的性格,
肯定早就傻乎乎地大包大攬下來,回家就磨我爸去了。但現(xiàn)在?我看著他,彎起眼睛,
笑得特別單純無害,聲音不大不小,剛好能讓這桌的人聽見:“子明,你記錯了吧?
王副總不是才五十出頭嗎?身體好著呢,我爸上次還夸他年富力強,起碼還能再干十年呢。
你這消息是哪兒來的呀?”瞬間,桌上一片寂靜。剛才還喧鬧起哄的幾個同學,
表情都變得有些微妙和尷尬。陸子明的臉色僵了一下,笑容變得極其不自然。
他那個升職的許諾,本來就是他自己放出去的風,或者是對方畫的大餅,根本還沒影的事。
我這么輕輕一戳,直接把他吹起來的牛皮給捅破了。蘇晴趕緊在旁邊打圓場,
給我倒飲料:“晚晚你肯定是聽錯了,子明說的是有機會,有機會……對吧子明?來來來,
喝酒喝酒!”陸子明順勢下臺,干笑了兩聲:“對對,是我太心急了,
想著能更快給晚晚好日子過嘛?!蔽尹c點頭,一副“原來如此”的表情,心里冷笑更甚。
敬完一圈酒,我借口補妝,回到了休息室。關上門,隔絕掉外面的喧囂。我靠在門上,
全身的力氣仿佛都被抽干了。華麗的婚紗像一道沉重的枷鎖,勒得我喘不過氣。
鏡子里的新娘,妝容精致,頭紗潔白,卻像一具被抽空了靈魂的漂亮玩偶。只有我自己知道,
這顆心已經(jīng)爛透了,被最信任的人親手捅得千瘡百孔,只剩下恨意在支撐著我不倒下去。
門外響起腳步聲,還有蘇晴壓低的聲音:“……你哄哄她嘛,
她可能就是太累了……”然后是陸子明不耐煩的聲音:“知道了,
真麻煩……”門把手轉(zhuǎn)動了一下。我迅速深吸一口氣,調(diào)整好面部表情,
不能讓他們看出任何端倪。陸子明推門進來,臉上已經(jīng)重新掛上了溫柔的面具?!巴硗?,
是不是累壞了?”他走過來,想抱我。我下意識地后退一步,避開了他的觸碰。
他的手臂僵在半空,臉色微微一沉:“怎么了?”6.我垂下眼睛,揉著太陽穴,
聲音放得又輕又軟,帶著哭腔:“子明,我頭好痛……可能是剛才酒喝急了,
有點不舒服……”我深知,對付陸子明這種人,硬碰硬不行,他心思深,疑心重。
我必須利用好他對我“單純好騙”的固有印象,繼續(xù)扮演那個依賴他、沒腦子的林晚。果然,
他臉色緩和下來,帶著一絲不易察覺的輕視和無奈:“不能喝就別逞強嘛。
要不讓蘇晴在這兒陪你,我去外面應酬?”我搖搖頭,拉住他的衣袖,仰起臉,
眼圈紅紅地看著他:“你別走,陪我一會兒好不好?
就一會兒……”我努力模仿著以前依賴他的樣子。他心里肯定厭煩,
但面上還是維持著耐心:“好,我陪你?!彼谏嘲l(fā)上坐下。我靠在他身邊,
頭枕著他的肩膀。曾經(jīng)覺得最安心可靠的懷抱,此刻只覺得無比膈應,
像靠著一條隨時會咬人的毒蛇。他身上的氣息,他和蘇晴在工具房里的畫面,
不受控制地在我腦子里閃回。惡心得我胃里一陣陣痙攣。我必須盡快離開這里,
一秒都待不下去了?!白用?,”我小聲說,“我好像真的有點發(fā)燒了,
渾身沒力氣……能不能,能不能先回家休息?反正儀式都辦完了,
后面也沒什么重要環(huán)節(jié)了……”陸子明皺起眉頭:“現(xiàn)在就走?賓客都還沒散,不太好吧?
”“可是我真的好難受……”我吸了吸鼻子,眼淚說來就來,泫然欲泣地看著他,
“萬一我撐不住暈倒了,不是更不好看嗎?你就跟爸媽說我不舒服,
他們能理解的……”我了解陸子明,他極其好面子,生怕出一點差錯讓人看笑話。
我這么一說,他果然猶豫了。權衡了一下,一個身體不適提前退場的新娘,
確實比一個在婚宴上暈倒的新娘聽起來體面點?!啊冒?。”他終于松口,
“那我讓司機送你回去?!薄白屘K晴陪我吧,”我立刻接話,“她是我閨蜜,照顧我方便點。
你留下來應付場面,好不好?”我必須把蘇晴帶走。留她在這里,和陸子明眉來眼去,
我怕我忍不住會當場撕了他們!陸子明想了想,大概覺得這樣安排也行,便點頭同意了。
他出去打了個電話,很快又回來:“司機已經(jīng)在側(cè)門等了。我跟爸媽也說過了。
”我“虛弱”地站起來,他假模假式地扶了我一把。蘇晴很快也進來了,聽說我要先走,
她臉上露出一絲驚訝,但很快又換上擔憂的表情:“怎么突然不舒服了?那我陪你回去。
”她走過來,自然而然地換下陸子明,扶住我的胳膊。在陸子明看不到的角度,
我清晰地看到,她和陸子明交換了一個眼神。那眼神里的內(nèi)容,我心知肚明。
大概是一個嫌我麻煩嬌氣,一個安撫對方忍耐。我心底冷笑,面上卻越發(fā)“虛弱”,
幾乎把半個身子都靠在蘇晴身上。陸子明送我們到側(cè)門,看著我們上車。7.車子駛離酒店,
匯入車流。華麗的婚禮現(xiàn)場被遠遠拋在身后,像一場荒誕離奇的夢。車內(nèi)放著舒緩的音樂,
蘇晴還在我耳邊假惺惺地噓寒問暖?!巴硗恚愫命c沒有?要不要喝點水?
”“今天真是辛苦你了,折騰一天了。”“不過總算禮成了,
以后你和子明就是名正言順的夫妻了,真替你高興?!蔽议]著眼睛靠在椅背上,
嗯嗯啊啊地敷衍著。夫妻?名正言順地算計我怎么死嗎?高興?是啊,
我很快就會讓你們“高興”得哭都哭不出來。車子開進小區(qū),停在我和陸子明的婚房樓下。
這套大平層,是我爸媽出的首付,名字寫的是我和陸子明兩個人。
當時我還感動于他的“上進”和“獨立”,說他一起還貸辛苦了。現(xiàn)在想想,
我真想穿越回去抽自己兩個大嘴巴子。蘇晴扶著我下了車,對司機說:“謝謝師傅,
您先回去吧,我照顧她就好了?!彼緳C點點頭,開車走了。蘇晴扶著我走進電梯,按下樓層。
電梯緩緩上升,密閉的空間里只有我們兩個人。鏡面的電梯壁映出我們依偎在一起的身影,
一個“虛弱”不堪,一個“關懷備至”。多么感人的姐妹情深。我看著鏡子里的蘇晴,
她臉上那虛偽的擔憂幾乎快要掛不住了,
眼底深處藏著一絲不耐煩和……或許還有那么一點點勝利者的憐憫?我忽然開口,聲音很輕,
帶著哭過之后的沙?。骸扒缜纾x謝你?!碧K晴愣了一下,似乎沒想到我會突然道謝:“?。?/p>
謝我什么呀?跟我還這么客氣?!蔽肄D(zhuǎn)過頭,看著她,
努力讓自己的眼神看起來真誠又脆弱:“謝謝你今天一直陪著我,忙前忙后的。
也謝謝你……這這么多年,一直在我身邊?!薄耙皇怯心悖?/p>
我真不知道今天該怎么辦……”我一邊說,一邊仔細觀察著她的反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