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4.
很快，李叔陳姨被打得站不起來。
像兩條死狗，被仍在一片粘膩的臟污中。
我走過去，蹲在他們身前。
陳姨瞪著我，嘶啞地哭吼：“我們救你出城，給你吃給你喝，還給你藥。我們壓根沒有打算要酬謝，你不知道感恩也就算了，為啥還要害我們？”
李叔嗚嗚吐著血，連話都說不出來。
我彎下身，小心翼翼地給李叔擦血：
“我沒有害你們?！?/p>
“我們逃不出去，早晚被瘟疫吞噬。只有受傷生病，才能在病變后好好地活下來?！?/p>
他們根本不信，依舊憤恨地瞪著我。
這說明我對了。
與其浪費(fèi)時間說服他們，還不如設(shè)計讓他們直接受傷，以免瘟疫蔓延過來的時候我下不了狠手，讓他們變成不人不鬼的怪物。
時間會幫我證明，現(xiàn)在我只需要安撫住他們：“不管怎么說，你們現(xiàn)在已經(jīng)廢了，想活下去，就回車?yán)锖煤玫戎?。?/p>
“有人搶東西，你們就給?！?/p>
“你們也看到了，現(xiàn)在的人正在喪失人性，真的會因為物資殺人。”
陳姨還是不信，但她已經(jīng)沒有心思浪費(fèi)在我身上，艱難地拖著斷腿，帶受傷嚴(yán)重的李叔回車上治療，鎖死了車門。
我這才放下心，看向滿身血污，活似禽獸的爸媽：“物資省下來了，你們換票，帶我上船吧?！?/p>
爸陰狠地笑出了聲：“帶你這個累贅上船？你是不是在做夢？你唯一的價值就是犧牲自己，換成船票讓我們一家人活下去！”
上一世，他把我送給惡棍的時候，眼底還有一閃而逝的不忍。
現(xiàn)在他的獸性已經(jīng)完全被激發(fā)了出來，粗暴地扯住我，把我往惡棍那里推。
媽依舊是老樣子，緊緊抱著勝秋，看也不看我一眼。
我學(xué)上一世，絕望地求：
“我不想死，放開我?。 ?/p>
“爸媽，我比勝秋乖，我是你們的親女兒?。 ?/p>
爸冷笑一聲，把我仍在惡棍占領(lǐng)的渡口：“你算是個什么東西，也配跟秋兒比？要不是她媽去世了，你覺得你們母女倆，能在我家住這么多年？”
原來不止是我，我媽在他眼里也無足輕重，只是一個干活麻利，能把他伺候舒服的保姆。
他當(dāng)眾說出來，我媽假裝沒聽見，把頭埋得更低。
我裝不下去，恍惚笑了。
他們早晚會被瘟疫吞噬，一個也跑不了。
而這一刻，他們將我交給惡棍，徹底錯失了最后活命的機(jī)會。
勝秋掩住嘴：“爸媽，你們看姐姐，她還在笑。看來是很期待被人玩弄呢。”
爸厭惡地瞥了我一眼：“賤東西，讓她爽死，也算是便宜她了?！?/p>
他們就這么眼睜睜看著，我被惡棍扒光衣裳，壓在身下。
瘟疫如同猩紅的幕布，遮住半邊天，更迅速地席卷而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