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旭盯著手機屏幕，睡意全無，林昭的這條消息讓他感到莫名其妙，手指在鍵盤上半天，最終只回了個“嗯”。
他一向不愛跟年輕人計較，也不在意他們說什么，雖然他自己也沒多老，但性格使然。
也不知道是冷漠的回應(yīng)讓林昭不滿了，陳旭再給他發(fā)消息問資料的事，就收到了紅色感嘆號的提醒，他被拉黑了。
陳旭正疑惑，手機突然震動起來，這次是許懷川的來電。他手忙腳亂地接起：“家主？”
“醒了？”許懷川的聲音透過電話傳來，“資料收到了？”
陳旭一怔：“您是說...云城的項目資料?！?/p>
“嗯?！痹S懷川聲音很淡?！笆昼?，別讓我等你?！?/p>
電話掛斷，陳旭還保持著接聽的姿勢。
他低頭看了看自己身上睡得皺巴巴的襯衫，又看了眼手機上林昭發(fā)來的消息，突然明白了什么。
匆忙跳下床，光著腳跑進(jìn)衣帽間。滿柜的新衣服整齊地掛著，先前他還沒有心思挑衣服，現(xiàn)在反倒是糾結(jié)起來了。
陳旭猶豫了一下，最終選了套最簡單的灰色西裝內(nèi)搭白襯衫，加上淺灰色的格子領(lǐng)帶。
剛換好衣服，樓下就傳來汽車引擎的聲音。陳旭抓起手機快步下樓，正好看見許懷川邁入客廳。
“家主?！标愋褫p聲喚道。
許懷川的目光在他身上停留幾秒，隨后說：“愿意穿了？不跟我抗議了？”
“嗯...沒有抗議?！标愋裥奶摰牡拖骂^，雖然許懷川不會知道自己偷穿了他的衣服，但此刻穿著對方準(zhǔn)備的新衣服站在這里，還是讓他耳根發(fā)燙。
他偷偷抬眼，注意到許懷川今天穿了深灰色的三件套，兩個人站在一起，西裝顏色深淺呼應(yīng)，竟有種微妙的和諧感。
“資料看了多少？”許懷川轉(zhuǎn)身往外走。
陳旭跟在他身后，聲音有些發(fā)緊：“還沒來得及細(xì)看...”
“嗯，不用細(xì)看，不重要?！痹S懷川上了車，看著他道：“上車?！闭f完像是知道陳旭下一步會做什么，他冷著聲又說：“后座?！?/p>
“...是?！标愋衲兆∠胍呦蚋瘪{的腳，彎腰上車。
車內(nèi)空間逼仄，陳旭把自己擠在車門上，手里拿著手機，快速瀏覽著林昭發(fā)來的資料。
忽然手中一空，許懷川抽走了他的手機，“不是沒抗議，我說不用看，你還要看？”
陳旭的手指還保持著握手機的姿勢，嚇了一跳，回頭看去就對上許懷川的冷臉。
也不知道又是哪里讓他不如意了，竟然還能扯到抗議這件事上，可明明他從頭到尾就沒有抗議。
“我怕有什么遺漏，想要在確認(rèn)一遍，沒有要抗議。”陳旭解釋道。
突然的一聲冷笑，許懷川將手機丟還回來，諷道：“我只是讓你陪同，解決需求，你以為是讓你親自去談？”
陳旭的手指僵在半空，手機砸在大腿上有些疼。許懷川的話像一盆冰水，將他澆了個透心涼。
“我...明白了。”他垂下眼睫，聲音輕得幾乎聽不見。
原來許懷川特意讓他跟著去出差，只是想解決需求罷了。
車內(nèi)的空氣仿佛凝固了。
陳旭低下了頭，掩住眼中那一閃而過的失落。他早知道的，那晚過后，他只是許懷川的“所有物”，哪還有什么特助的身份。
許懷川突然伸手，修長的手指捏住他的下巴：“賣給我，后悔了嗎？”
陳旭被迫抬起頭，心中雖怕，卻還是直視對方的眼睛，堅定的說出口：“沒有?！?/p>
許懷川的目光有些冷然，盯著他，像在審視他話的真假，最后他放棄了，明明一說謊就會露出破綻的人，現(xiàn)在卻能偽裝的看不出一點假意。
他松了手，語氣更冷了：“在外你是陳特助，在內(nèi)希望你自覺?！?/p>
許懷川收回手閉上眼，閉目養(yǎng)神，不再管他。
陳旭低下頭，拿著手機自覺的靠他坐近，然后小聲說了句：“我知道了?！?/p>
感覺到手臂被貼著，許懷川睜眼看了低著頭貼著他坐的陳旭一眼，唇角微不可察地勾了勾，又重新閉上了眼睛。
車內(nèi)的氣氛微妙地緩和下來。陳旭小心翼翼地保持著這個距離，指尖在手機屏幕上輕輕滑動，繼續(xù)瀏覽項目資料。
雖說只是在外人面前做做樣子，但職業(yè)素養(yǎng)還是讓他選擇仔細(xì)看一遍。
他瞧著許懷川心情似乎好些了，不會再說他了，這才安心看起來。
看完后陳旭收起手機，回頭去看許懷川，這才注意到他眼下的烏青，想起張叔說的話，他猶豫一下，輕聲喚了聲：“家主。”
見許懷川眉頭皺了一下，他才接著說：“我想幫你按按頭?！?/p>
許懷川緩緩睜開眼，深不見底的黑眸直視著陳旭：“閑不??？”
陳旭微微垂眼，像是有點委屈，堅持道：“您看起來很累...”
許懷川盯著他看了幾秒，鼻腔中輕輕發(fā)出一聲“嗯”又閉上了眼。
得到同意，陳旭明顯愉悅，他輕手輕腳的跪坐在他身旁，伸手按摩著太陽穴。但舉了一會就明顯感覺手酸，手指有些使不上力。
許懷川眉頭皺了起來，忽然伸手拽他，陳旭猝不及防的坐在他腿上，兩條腿岔開跪在座上，驚了一瞬，想要起來，淡漠的傳來聲音：“繼續(xù)。”
前頭的司機默默將擋板升起。
陳旭面對著他分開腿坐在他腿上，起來也不是不起來也不是，只能硬著頭皮繼續(xù)，指尖微微發(fā)顫地重新按上許懷川的太陽穴。
這樣的姿勢幾乎讓他用俯視去看對方，還是這樣近的距離，手是不酸了，但姿勢太親密了。
在陳旭第三次分神下手過重的時候，許懷川睜開了眼，目光幽深的看著他：“不抗議想直接謀害？”
陳旭猛地回過神，差點跌下去，被許懷川緊緊摟住，他兩只手抓著對方的衣服，心臟撲通直跳。
在對上許懷川的眼時，瞬間低眉順眼，“對不起，我不是故意的?！?/p>
許懷川沉著臉，命令道：“下去。”
陳旭慌忙從許懷川腿上下來，縮回到座位的另一頭，像個做錯事的孩子般低著頭。
許懷川的聲音絲毫沒有緩和，他看向陳旭眼里滿是不耐煩：“陳旭，你發(fā)個燒就燒傻了？我讓你下去，是讓你坐回去？”
陳旭身形微微一頓，抬眼看去，抿著唇什么也沒說。他懂了，也知道該怎么做。
從車座上下來，跪到了許懷川的兩腿間，雙手輕輕搭在許懷川的膝蓋上，仰頭望著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