帳篷內(nèi),顧奉苗實在是忍無可忍,一張大手捂著了林嬌兒的櫻桃小嘴,拉到一邊去。
顧、林兩家早早就已經(jīng)有了成為親家的準備,只要這對青梅竹馬想好了,就隨時可以辦喜事。
只是不知道為何,這對金童玉女突然間長時間地鬧別扭,沒少讓兩家人憂心。
然而今天就這么一場鬧劇,就把兩人綁在了一起。
“大牛,你先回去,我晚些再找你?!鳖櫡蠲缫娏謰蓛罕持约荷鷲灇猓娃D(zhuǎn)過身來對顧大牛說。
“哦,那我先回去了?!鳖櫞笈J冀K不敢抬頭。
他完全不想看見別人異樣的眼光,所以即使走出了村長的帳篷也依舊低著頭。
直到走出人群,才敢抬起頭來。
又走了一會,聽見后面有人追上了,這腳步聲很輕,聽著不像是大人。
“顧大牛?!本故桥⒆拥穆曇簟?/p>
“葉欣欣?”顧大牛轉(zhuǎn)過身去,看著眼前這個精致的同齡人,驚訝不已。
在顧大牛的記憶中這是第二個主動跟他說話的女孩子,上一個就是剛剛的林嬌兒。
“剛剛發(fā)生了什么事?”葉欣欣眨了眨漂亮的眼睛。
“沒…沒事。”雖然覺得眼前的臉蛋很好看,可是顧大牛還是覺得不要亂說。
“你說謊。”葉欣欣饒有興致地看著顧大牛。
“真的沒有?!鳖櫞笈1豢吹陌l(fā)慌,想轉(zhuǎn)身逃走。
“剛剛林嬌兒罵你的話,大家都聽見了。你是想到什么辦法把顧奉苗支開嗎?”
“我沒有,我沒有這樣的想法?!鳖櫞笈SX得既緊張,又冤屈;明自己只是就事論事,可是到了林嬌兒那就變成了黑心肝。
“我相信你沒有壞心思,因為你從來就沒有做過壞事?!?/p>
“多謝?!?/p>
“這樣你就要把事情說出來,讓大家都知道你只是一片好意才行?!比~欣欣循循誘導。
“我只是……”顧大牛突然閉嘴,因為他忽然覺得這葉欣欣并不可信。
“你寧愿自己受冤屈,都不愿意澄清嗎?”葉欣欣臉上稍有失望之色。
“我們好像不是很熟,告辭?!鳖櫞笈^D(zhuǎn)身就走,不再理會葉欣欣。
“葉姑娘?!鳖櫞笈W吡藥撞接X得還是要告訴大家一些事情,等對方轉(zhuǎn)過身來,就說:“不久前我出陣去了,在外面看依舊是看不透的乳白色?!?/p>
“所以我們這里應(yīng)該是已經(jīng)被人發(fā)現(xiàn)了。你把事情告訴了顧奉苗,然后那憨子就主動請纓去傳遞消息,最后林嬌兒護郎心切才罵你的?”最后葉欣欣的一雙眼睛盯著顧大牛。
“差不多吧?!鳖櫞笈0櫭蓟卮穑氩坏竭@葉欣欣一下子就還原了事情經(jīng)過。
“多謝你的發(fā)現(xiàn),我這就去跟大家說,我們應(yīng)該先行動起來,其他的以后再說?!?/p>
“你……”
“大牛,你這是有什么要問的嗎?”葉欣欣見顧大牛話說開頭又不說了,就奇怪地問。
“沒事了?!鳖櫞笈^D(zhuǎn)身離開。
他自己很少與人交流,有時會在堂兄弟口中聽到這個名字,但昨天之前都沒有見過這葉欣欣,所以不理解她是怎么會如此了解南北兩村之人的。
“大牛!”
走幾步,就聽見是小叔在叫自己,顧大牛又轉(zhuǎn)過身去;居然看見葉欣欣也轉(zhuǎn)過身來,笑了笑再離開。
“好小子,什么時候跟葉家姑娘談上了?”
“小叔,你就別笑話我了,我哪有這本事?!便渡裰械念櫞笈8惺艿阶约杭绨蛏嫌辛Φ氖终?,尷尬不已,然后就細說了剛剛的事情。
“哈哈哈,害得我還以為我們家要添這么一個好媳婦了?!毙∈骞笮?,才說:“我過來也是想了解剛剛帳篷里發(fā)生了什么的?!?/p>
“小叔,現(xiàn)在盛世太平,你說我去傳遞消息可以么?”
“誰說太平日子就沒有賊盜的?你要出遠門,即使不能像奉苗那樣的雄壯,也要有我這樣的身板吧?”小叔邊說邊挽起衣袖。
“我只是比你們瘦一點而已,可是我比小果他們強壯多了?!?/p>
“哦豁,你還跟他們比起來了,要不跟春生比?”小叔一手搭著顧大牛肩膀,示意他死心,又說:“其實呢,我去是完全沒問題的,可是你嬸嬸是不會答應(yīng)的。”
“難道……”
“請問是哪位仙師在此作法?老朽乃本鎮(zhèn)鎮(zhèn)長。”
一道蒼老的聲音傳來,打斷了顧大牛的話。
二人向村口看去,見白發(fā)白須的鎮(zhèn)長獨自站在陣法之外,遠處則站著一隊官兵。
“大牛,你回去通知族長和林頭,我出去看看?!毙∈逭f完就往外走。
“小叔,先不要出去,等族長他們過來?!鳖櫞笈<彼俚卣f完就往回跑。
這時也有其他人留意到了老鎮(zhèn)長,很快大家都看向了這邊。
顧大牛像風一樣沖進村長帳篷,說鎮(zhèn)長已經(jīng)在陣外。
兩位村長帶著眾人前往村口;因為感受到林嬌兒那如刀一般的眼光,顧大牛低著頭慢慢地跟著,漸漸地落在了最后。
走了不多遠,發(fā)現(xiàn)有人站在自己前面。
“奉苗哥?!鳖櫞笈Lь^一看,原來是已經(jīng)換了衣服的顧奉苗。
“在生氣?”顧奉苗翹著雙手問。
“沒有。”顧大牛尷尬地笑笑,本想解釋一下的,可突然想起了昨晚的發(fā)財大計,就說:“奉苗哥,我昨晚試著劃破手指,結(jié)果不到一炷香的時間就復原了,連疤痕都沒有。”
顧大牛伸出手指,比劃了一下。
“還有那被人踩踏的張叔,明明都昏迷吐血了,竟然一下子就好?!?/p>
“為什么會傷的重反而會好的更快?”顧奉苗不明白。
“我也不明白,不過吳仙師說過,在陣內(nèi)不會因為傷病而死亡;所以我猜是越接近死亡的傷病,就好得越快。”
“這樣想,好像挺有道理的?!鳖櫡蠲琰c點頭,接著問:“你是又發(fā)現(xiàn)了什么嗎?”
“我在想,我們能不能利用這陣法的治愈能力去賺錢,特別是那些老爺們的錢?!鳖櫞笈2缓靡馑嫉匦χf。
“對啊,越有錢的人越怕死!”顧奉苗興奮地拍了一下手掌,又說:“這次,終于輪到我們能狠狠地賺他們的錢了。人人都說,張家善于經(jīng)營,我看你就比他們厲害?!?/p>
“不是的……”
“別老是那么謙虛,搞得自己像個透明人。”顧奉苗打斷了顧大牛的話,說完就跑向那堆農(nóng)具。
“奉苗哥,別說是我的想法啊。”顧大牛跟在后說。
“真是服了你,打小就喜歡躲背后。”顧奉苗邊說,邊拿起一把鐮刀。
“我這小身板承受不住壓力嘛?!鳖櫞笈Pπ?,又說:“還有,對那些比較近的富貴人家,我們索要報酬時,要適當?shù)匾恍┘Z食。讓他們運過來,總好過我們自己出去買?!?/p>
“這個點子好,現(xiàn)在除了你我,估計也沒人愿意外出?!鳖櫡蠲绱盗舜电牭兜度?,問:“還有要補充的嗎?沒有就趕快過去了?!?/p>
“沒有了?!?/p>
兩位村長早已把鎮(zhèn)長迎進了陣,等他們兩個來到的時候,顧老已經(jīng)差不多把這里的前因后果解釋完畢了。
“鎮(zhèn)長,請看?!钡葍晌焕蠣斪咏徽勍?,顧奉苗拿起鐮刀就在子手臂上劃了一刀。
在眾人的哇聲和驚叫之中,顧奉苗手臂上的刀口以肉眼可見的速度在止血、愈合。
驚嚇過后,林嬌兒的眼珠到處找顧大牛,她知道這蠢事肯定是他慫恿顧奉苗做的,可是沒有找到。
“看來你爺爺所說并非虛話。”鎮(zhèn)長笑笑,然后深呼一口氣,說:“我的哮喘好像也好了?!?/p>
“爺爺,林頭?!鳖櫡蠲缫荒ㄑE,已經(jīng)不再流血了,說:“我建議在仙門到來之前,用陣法有償?shù)貫猷l(xiāng)親父老們治病去痛?!?/p>
“好!”
“這點子不錯。”
“不愧是顧家的扛旗人?!?/p>
不少人認同這個想法,也有人贊揚顧奉苗。
對于這些贊美,顧奉苗不做任何表示,因為對于堂弟腦袋給自己帶來的榮譽,他已經(jīng)習以為常。
“大家有沒有不同意見的?”林頭頭問。
兩村的人低聲交流了一番,也沒有人表示反對。
“既然大家都同意,”顧老接話,看向鎮(zhèn)長說:“不知道鎮(zhèn)長可否幫我們廣而告之?”
“好說,好說。”鎮(zhèn)長走過兩步,來到顧奉苗身前,摸了摸他那血未干但已經(jīng)止血的了傷痕。
“我老伴患有眼疾,如今走路都不方便,不知道是否可以讓她過來試試?”鎮(zhèn)長看向兩位村長。
“只要鎮(zhèn)長愿意幫忙,讓你們?nèi)疑舷露紒硪惶硕夹??!鳖櫪戏浅4髿獾卣f。
“好,如此我就先回去一趟?!?/p>
眾人恭送鎮(zhèn)長離去后,就開始討論如何分配將要得到的錢財。
絕大部分人都習慣性地同意按男丁分配,然而顧奉苗堅決反對;因為無論是南村還是北村,都有只有女兒的家庭,甚至還有兩家只有母親帶著女兒的,這樣對她們太不公平。
一番爭吵之后,同意母親也可以得一份,但女兒只能得半份,而且那些只有女兒的家庭居然也同意了這方案;這下無論顧奉苗怎么爭,大家都不再愿意退讓半步。
顧奉苗氣悶不已,就想找顧大牛支招;他長的比大部分人都要高,才發(fā)現(xiàn)這小子在人群外圍發(fā)呆。
“大牛,你在發(fā)什么呆?”
“哦,就是沒事干,發(fā)呆?!鳖櫞笈6紱]發(fā)現(xiàn)顧奉苗走過來。
“你有辦法改變大家的想法嗎?”
“沒辦法?!鳖櫞笈;卮鸬暮芨纱?,又說:“我覺得怎么分配是無關(guān)緊要的,最要緊的是籌集糧食,我可不想挨餓?!?/p>
“糟了,我把這忘了?!?/p>
顧奉苗說完就轉(zhuǎn)身擠入人群中,這個時候,大家正在商議如何定價的問題。
過了一會,顧大??匆娫诹硪贿叺娜~欣欣好像要走過來,趕緊跑。
顧大牛剛剛就發(fā)現(xiàn)她在跟顧小果他們說話,雖然聽不到他們在說什么,但看起來說的還挺開心的。
以前還聽這幾位堂兄弟說過,這葉欣欣十分高傲不怎么搭理人的,怎么今天突然變了個人?
肯定有陰謀,所以他趕緊離開。
很快就聽不到大家的討論聲,顧大?;仡^看了看人群,想著要不要走回去,最后還是決定繼續(xù)走。
又走回了那堆垃圾旁邊,正好看見有一些折斷的魚竿,就廢物利用,做了一根新的魚竿,去河邊釣魚。
在河邊草地找了一些蚯蚓,就提著桶來到自己的專屬釣魚位置。
這里水勢平緩,河水不過膝蓋,只有一些小魚,最大的也不過二指寬;其他人不要說釣魚了,就連撈魚都不會來這里。
因為昨晚后半夜就沒睡過,顧大牛在石頭上坐下不久就開始哈欠連連。
他一睜開眼就發(fā)現(xiàn)自己再次出現(xiàn)在這土黃色的大殿中,過了幾個呼吸,兩把沒人把持的火把又開始點燃蠟燭。
“難道我一睡覺就會來到這里?”意識到自己睡著了,顧大牛不寒而栗。
“你是遇到了什么事情嗎?如此的驚懼?!边@次是黃衣人先問,他依舊閉著眼。
“先生,我剛剛在河邊釣魚,可能太累就睡著了,你可以讓我醒過來嗎?”顧大牛盡量克制地回答。
“為什么,你怕水嗎?”
“因為五年前我們這里遭遇了山洪,我因此而失去了家人?!鳖櫞笈UZ氣中依舊帶有悲痛。
“這樣啊?!秉S衣人停頓了一下,問:“你想修仙嗎?”
“沒人不想吧,可是那吳仙師已經(jīng)說了我們都沒有仙緣?!鳖櫞笈2幻靼讓Ψ綖楹无D(zhuǎn)變話題。
“切,他那種出生在天界的天才人物,怎么會看得起你們這些凡界的人?”黃衣人語氣中充滿了不屑。
“先生你也是天界的人?”
“不是,跟你一樣是凡界的人,只不過是另一個凡界而已?!?/p>
“還有其他凡界?”顧大牛驚奇地問。
“肯定有啊。這么說吧,如果把一個果實看作是一個凡界,那這棵果樹就是仙界,而整個世界就是天界?!秉S衣人非常耐心地解說。
“仙界竟然不是天界?這天界豈不是無窮的大?”顧大牛滿臉驚奇。
“可以這樣認為,反正我是不知道天界有多大?!?/p>
“先生,可以問一個問題嗎?”
“可以?!?/p>
“那吳仙師說你是魔頭,可是為什么我聽你說話卻完全不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