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夜—血府后院
一抹倩影一晃即逝,宛如幽靈般巧妙地繞過巡守的護(hù)衛(wèi),輕車熟路地通過后院的側(cè)門悄無聲息地進(jìn)入,潛入了血蓮為孩子細(xì)心布置的嬰兒房。
屋內(nèi),此時兩個喂飽奶的小家伙正在襁褓中睡得香甜。兩個奶娘睡在小榻上,一個小丫鬟正站在床邊守夜。
只見那抹倩影從懷里取出一小瓶迷魂香,這是一種無色無味能使人快速昏迷的藥物,對嬰兒無害。聽聞是神醫(yī)谷特制的,在黑市上有價無市。
捅破窗子紙,將迷魂藥吹進(jìn)屋內(nèi),片刻后,屋內(nèi)傳出一聲重物倒地聲,卻沒有其他聲響。
知道藥效已起,倩影推門而入,果然,守夜的小丫鬟已經(jīng)昏倒外地,兩個奶娘也睡的很沉。
正要伸手抱走兩個孩子,卻變故橫生。
一柄鋒利的長劍直接刺向倩影,倩影急忙側(cè)身躲避,長劍緊隨而來,還是劃破了她的袖子。
抬頭,只見一名蒙面黑衣人,已經(jīng)抱起一個藍(lán)色的襁褓,正欲抱起第二個,倩影拿出腰間的暗器,對著黑衣人射出。
黑衣人敏捷地躲避。抱著襁褓從窗戶躍出,飄落到屋頂,一番輕盈的跳躍后便無影無蹤。
剛才兩人的動靜雖輕,在夜里卻引起護(hù)衛(wèi)的注意,聽到不遠(yuǎn)處的腳步聲,倩影抱起僅剩的粉色襁褓,身形一閃,如幽影般消失在夜色中。
倩影跳出血府,將襁褓遞給一名一身匪氣的黑衣人,看著黑衣人悄然離去,隨后從血府下人用的茅房處,拿出一身血府丫鬟的衣服換上,將被劃破的衣裳匿藏好,偽裝出一副解手歸來的模樣,回到下人住的廂房里。
作為山海城聲名顯赫的血府,下人們的居所條件亦頗為優(yōu)越,每兩人共居一室,雖不算寬敞,但相較于其他府邸,十幾人共宿的大通鋪而言,已是寬敞得多。
倩影剛躺下,又立馬坐了起來,只因窗紙倒映著火把的晃動,隔壁的屋子已經(jīng)傳來被推開門搜查的聲音。
“怎么了,沙季?”
隔壁床的小丫鬟被吵醒,迷迷糊糊的,看到沙季坐在床上,便問道。
“不知道呢,我也是剛被吵醒的?!辟挥耙簿褪巧臣荆瑩u頭回答,一副擔(dān)憂的道:“快起吧,肯定出事了?!?/p>
果不其然,不久之后,護(hù)衛(wèi)入內(nèi)進(jìn)行了一番搜查,許是未發(fā)現(xiàn)他們所尋求之物,隨即轉(zhuǎn)向下一間下房。
整個血府陷入一片混亂,除卻芝麻夫人所在的產(chǎn)室外,其他各處均被翻檢得一片狼藉。
第二天才知道,昨天半夜,芝麻夫人生的大公子和大小姐全都被賊人擄走了,看護(hù)的奶娘丫鬟全被迷倒在地,院子的護(hù)衛(wèi)也被打暈。
血蓮少主大發(fā)雷霆,嚴(yán)懲玩忽職守的護(hù)衛(wèi)隊隊長冷空氣,并書信一封,派人快馬加鞭送進(jìn)城主府。
這邊,雞飛狗跳的血府在整個山海城找孩子。
那邊,距離山海城外200里,有一個平凡無奇的小村莊,四周圍繞著郁郁蔥蔥的樹林,村外還有一條小溪流。
一名高大男子抱著一包東西,避開村子比較集中的房屋,最后跳進(jìn)村莊邊緣的一處廢棄的舊宅,舊宅的大門緊閉,屋內(nèi)的布置十分簡單,只有幾張破舊的桌椅和一張床鋪。高大男子輕拍三下床鋪,只見床鋪緩緩移動,露出底下的秘密通道。
通道十分狹窄,僅能容納一人通過,高大男子打開火折子,沿著通道前行,大約走了幾十米后,眼前出現(xiàn)了一個寬敞的房間,房間里,坐著之前在茶攤喝茶的那名男子。
“主子,孩子帶來了,”高大男子就是燕雙鷹,對著男子恭敬說道。
“嗯,給我吧?!毖嚯p鷹將孩子給他。
何不煩接過屬下遞給他的粉色襁褓,一個眉眼有些相似芝麻的粉嫩小嬰兒,此時在“安然”的睡著。
看著五分像當(dāng)初小少年的嬰兒,何不煩有些恍惚,腦海中出現(xiàn)當(dāng)初那小少年的模樣……
當(dāng)年手下帶著重傷的自己逃出城主府,將自己放進(jìn)一個安靜的宅子里,以自身為餌,前去引開追兵。
因逃離小黑屋的劇烈操作,讓他還沒愈合的傷口再次崩裂,加上失血過多他視線朦朧,隱約看到有束光,然后一個少年出現(xiàn)了。是天使嗎?當(dāng)時自己想著。
緊接著猛地清醒過來,意識到被人發(fā)現(xiàn)了,阿狄麗娜當(dāng)時是想殺了那少年,但是渾身沒有力氣,只能眼睜睜看著少年跑開,不多時,少年竟然拿著紗布和一瓶藥粉回來了。
“你不怕我?”阿狄麗娜渾身是傷,狼狽的靠在墻上。
約莫9歲的小少年不吱聲,默默拿著金瘡藥撒在他的傷口上,用紗布給傷口包扎。
許是第一次做這些事,紗布包的松松垮垮,少年又拆了重新包,這次貌似綁太緊了,把他的傷口勒出血浸濕紗布。阿狄麗娜看著少年手忙腳亂的重新拆了紗布,終于輕笑出聲,這一笑扯動了他胸口的傷,讓他嘶了一下。
“你就不怕我會殺了你嗎?”他說,“看到我身上的傷,就應(yīng)該知道我不是好人,你還敢救我?”
“何必為未發(fā)生的事煩惱?”小少年終于包好他的傷口,面無表情抬頭回道:“我想救就救了?!?/p>
不知道眼前這個少年是個黑心的芝麻餡。
小少年的一句話,還是讓阿狄麗娜本來煩躁的心,定了下來。
原來,他在巔峰寨,子承父業(yè),14歲起就當(dāng)著高高在上的寨主,平時讓手下去打劫過往的客商,吃穿不愁。
誰知,先是巔峰寨的二把手,八月未央,他的得力手下,在搶劫一過路商隊,看上了跟著商隊出來歷練的女孩,好像是月牙城的圣女:火靈兒。
八月未央直接要脫離巔峰寨,去追隨圣女火靈兒。氣的山寨眾人將他關(guān)押起來,讓他清醒一點。
誰知八月未央鬧了兩天,竟安靜下來,以為他終于想明白,才讓人將他放出來。
誰知他竟然重傷了從小一起長大的八奈,燕雙鷹,叛逃巔峰寨。
巔峰寨一時間士氣低迷,后來才………
接連遭受打擊,內(nèi)心的挫敗,迷茫,在這一刻煙消云散。
阿狄麗娜覺得眼前的少年就像自己心靈的救贖,自己得到了重生,阿狄麗娜決定,給自己改名:何不煩。
最后少年被遠(yuǎn)處一聲:芝芝。給叫走了。
“叫芝芝嗎?真是個好聽的名字?!卑⒌饮惸?,哦不,是何不煩喃喃念道。
當(dāng)年,何不煩在芝麻的救治下,撐到了屬下來找自己。離開山海城前,何不煩將凌瀨沙季留了下來,暗中保護(hù)小少年,一方面幫自己打探山海城的消息。
在山海城吃過的虧,自己早晚會找回來的。
思緒回歸。
他動作輕緩的將小家伙放在床上,
“雙鷹,奶爹找到了嗎?”何不煩問道。
“找到了,主子。明天咱們從密道出去,走小道,已經(jīng)安排兩輛馬車,奶爹已在另一輛馬車?yán)?。”化名燕雙鷹的淺村悠太撇撇嘴回道。
淺村悠太最討厭山海城了,當(dāng)年還是將軍的簡單,差點將他們一窩全端了。害他們逃亡多年,躲避捉捕。
也不知道主子怎么想的,費盡心思,動用臥底在血府的沙季,竟然只讓他們?nèi)グ蜒暮⒆油党鰜????/p>
還四處找奶爹,一副要好好養(yǎng)大這弱不拉幾的小嬰兒模樣。不管內(nèi)心怎么想,明面上他不敢質(zhì)疑自己的主子。
這些年主子帶著巔峰寨僅剩的人,四處逃竄,躲避著山海城的追捕,偷過雞,摸過狗,城墻底下還解過手。
想起這些年的不容易,淺村悠太手指動了動,想直接把粉嫩襁褓的小嬰兒扔出去,最后還是不敢從主子手上搶。
“嗯,退下吧。”
何不煩撇了淺村悠太一眼,他還能不了解自己的手下嗎?說白了,他屁股一撅,自己就知道他要放什么屁了。
微微搖了搖頭,到底是從小跟著自己的屬下,何不煩不想多言,揮揮手讓他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