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頓飯吃的很快,吃完飯后余臨南手腳麻利的收拾碗筷,在余媽的拒絕聲中手腳麻利的洗完了碗,收拾了灶臺。
“南南,走,咱爺倆一起去山神廟上香?!庇酄敔斠呀?jīng)拿著一個竹編的筐子,上面蓋了一塊深藍色的碎花布。看著標(biāo)配的拜山神裝備,余臨南也不磨蹭,伸手接過。
這是他回家的固定流程,如果當(dāng)天來得及就會當(dāng)天去上香,如果太晚了第二天早上也會早早的上山。
“爺爺,咱們走吧。”余臨南快步走到門邊的敞口棚子下拿了一把柴刀。這棚子一般都是用來停車和放農(nóng)具等雜物。
柴刀看著锃光瓦亮,一看就是被人精心保養(yǎng)過的。
余爺爺也不多說,慢悠悠的往門外走。
通往山上的路旁綠意很濃烈,野草頑強的生命力讓他們看起來張牙舞爪。
兩人慢慢的走著,能看見有些人家的門外已經(jīng)被收拾規(guī)整,種著一些能爬墻的藤類,等到花開的時候格外的好看。
還有些房子看著明顯的破敗,顯然是許久沒有回家了。
這條路上能看見大片的農(nóng)田,有些已經(jīng)收拾好了,芽苗整齊的排列,有些卻如老房子一樣,無人收拾,野草紛亂的長著。
“南南,以后有什么打算?”余爺爺往前走著,閑聊般的開口。
“不知道爺爺,想著在家里呆段時間了找個工作?!庇嗯R南又想起了工作的事情,說不上的情緒蔓延。
深呼吸兩口氣,清新的空氣充滿了肺部,腦內(nèi)還是混沌。
“你這娃娃,哪里沒有一口飯吃。”看著情緒不高的余臨南,余爺爺看了一眼,輕松的說。
“實在不行了你就回來種地。咱們國家政策好,現(xiàn)在好多人年輕人都要回家當(dāng)農(nóng)民,叫啥來著,名字還怪洋氣?!庇酄敔敳[了瞇眼,也沒想起自己在新聞看到的名字。
考公人的靈敏,新型職業(yè)農(nóng)民,這個詞一下子就出現(xiàn)在了余臨南腦子里。
余臨南也想過,自家這片山里種的糧食蔬菜都是很好的,從50歲的余爸余媽滿頭青絲也能窺見一二。
但是這里的菜好,確實能賣出去,可是已經(jīng)飽和了,這片地就這么多人,價格也就是平常價格,如何能掙到錢,作為未來的職業(yè)規(guī)劃呢?
“爺爺,過兩天再說吧。我這開始賣菜不就搶了我爸的生意嘛?!庇嗯R南裝鴕鳥。
“這有啥搶生意的,你這娃娃頭腦就是死的。咱們隔壁那不是開了一家度假山莊嗎,你往那賣!”
隔壁度假山莊,他們走的貌似高端路線,而且這種一般固定供貨商,有他什么事情。
“爺爺,你真敢想,我敢賣人家能收嗎!”余臨南瞬間笑了出來。
“哼!那你也在咱們這里開個度假山莊,老屋前面那片地全是空的,你連地都有了?!庇酄敔敽吆吡藘上?,又出了個主意。
“咱們這片山比他們那好多了,風(fēng)景這么好,來的人肯定比他們那多。”
我的爺爺啊,你是真敢想,你來摸你孫子這兜,能翻出多少個子兒。余臨南默默腹誹。
“爺爺,咱們這路,游客來了得顛散架,而且咱們這山里還有山君,這萬一出個事情,嚇壞個人了?!?/p>
他們山里有老虎,不光老虎,還有狼,狐貍什么的。顧余村在中心,但是往里走還是有連綿的大山,再往里也不知道有沒有人家,反正從來沒見過。
“你這小子,畏首畏尾的。沒爺爺一點豪氣?!庇酄敔斅犞悬c來氣,這不行那不行的,以前這娃娃也沒這么的不爽快,如今怕這怕那的。
活兒還沒支棱起來,已經(jīng)想著最壞的結(jié)果了。
“這路聽說要修了,鎮(zhèn)子上的正談著呢。和咱們村里已經(jīng)通氣了,政府出大頭,咱們各村也一家出一點,這水泥路能修到家門口呢?!庇酄敔斎死狭?,耳朵不老,什么消息都能聽到點。
余臨南聽到前言有點沉默,他以前也是敢闖敢拼的愣頭青,第一份工作中遇到的霸凌,影響這么深遠嗎。
聽到后面的一句,余臨南也是有點心動了,說真的出去上班他還是有點抵觸,要是能在家里找到出路,那肯定是最好的
“爺,咋不說這個了,要爬山了,你看著點腳下?!庇嗯R南選擇跳過這個話題。
兩人已經(jīng)走出村子邊緣了,來到了林子邊,一條窄窄的土路,都是上山的村民一步一步踩出來的。
此時太陽已經(jīng)稍稍的西斜,林子里的樹大的很,一走進林子里,瞬間有點涼意。
大意了,沒拿個外套。余臨南聳了一下肩膀。
余爺爺不管他,只往里走去。
林子還是那個林子,余臨南很熟悉。
“爺,那邊是不是菌子啊?!?/p>
四處張望的余臨南看到了不遠處一棵大樹下的枯枝被頂了起來,密密麻麻的,算著時間,確實到了吃菌子的時候。
“看著是,下山的時候再看看?!庇酄敔斖犷^看了一眼,腳下不停。
余臨南依舊四處隨意的看著,他上次來是過年的時候,其實才過去一個多月。
兩人還是慢悠悠走,過了一個多小時,終于看到了那座矮矮的山神廟。
山神廟像是一個洞窟,只有山神端立在里面,人是進不去的。有一條窄窄的平臺 可以放各種的貢品。人一般都是跪在外面的平地上。
四周雜草也是冒了頭,還有一些枯敗的滕類。山神廟周圍很是平坦,大概也有個50多平方米,沒有高大的樹木??粗彩呛芸諘?。
余臨南將手里的竹筐放到了平地上,將供臺上一些已經(jīng)放的失去水分的水果等物挪了挪,又用手揮了揮上面的落葉,還有些碗里裝的食物,也已經(jīng)壞了,也放到了平地上。
整理好平臺,一樣一樣拿出要供奉的貢品,擺到了山神廟的神像前。余爺爺準(zhǔn)備的是紅燒肉,還有幾樣水果。
紅燒肉是熟了取的第一碗。
恭敬地擺好所有的貢品,又恭敬的上了香,跪在神像前面,雙手合十,余臨南也開啟了碎碎念模式。說著自己考公失敗,說著近期發(fā)生的事情,說著對前景的迷茫,像是在跟朋友吐槽一樣。
在他不知道說到什么的時候,那神像泥塑的眼睛好像是微微抬了一下,又很快恢復(fù)了。
長達二十分鐘的碎碎念結(jié)束后,看著已經(jīng)磕完了頭圍著山神廟踱步的老頭,余臨南拿起柴刀,看著沒什么可割的,又放了回去。
拿手清理一下周圍的枯枝落葉,這山神廟經(jīng)常有人來,沒什么可收拾的。
拿著換下來的貢品走到不遠處,拿著柴刀挖了挖,埋了進去。他們一般都這樣,山神大人享用完的會埋在樹下,讓這些貢品滋潤著周圍的樹木。
換下來的碗隨手拿葉子擦了擦,拿了兩個放在了竹筐里,其余的放在供臺下面,讓其他人拿取。
他們這里都是這樣子,這碗也是來供奉的人拿來的,以前各家的碗都緊張,來一次拿一次不現(xiàn)實,都是頭次拿了,下次來換走供臺上的。
這樣的習(xí)俗到現(xiàn)在還是這樣,也沒有人去破壞。
余臨南還是想感嘆他們這里民風(fēng)淳樸啊,大家也都敬愛山神大人。小說中山神無人供奉的事情在他們這里從來沒有發(fā)生過。
到現(xiàn)在,年輕人少了許多,誰讓他們這片山大呢,人口還是有許多的。
余臨南覺得自己拜完山神后腦中好像清明了許多,其實留在這里當(dāng)農(nóng)民 是個不錯的主意。
叫上爺爺往山下走去,等到再回頭的時候余臨南好像看了一片白色,怪蓬松的。
這只羊,還活著嗎,羊到底能活多長時間。余臨南疑惑。
下山的途中余臨南一直記著菌子,他上山的時候發(fā)現(xiàn)了好幾片,余爺爺跟著他一起找。
看著眼前小小的菌子, 余臨南笑的見牙不見眼,他們這片山獨有的菌子,就叫香香菌,吃起來格外的香。
這名字,確實恰到好處。
香香菌不大,也長不大,出來兩天不摘就已經(jīng)壞了,再過兩天就成了肥料。摘了后能放兩三天,再放久了也會生蟲子。曬干后能保存很久,但是香味還是沒辦法和新鮮的媲美。
這菌子像是山神給予供奉他的信徒的恩賜,確實也是山神廟所在的這片山頭最多。
撿菌子的快樂,是真的快樂。
余臨南心里什么雜念都沒有,余爺爺此時也是一起跟著摘,嘴角高高的翹起。
一路走一路找一路摘,讓他倆摘了滿滿的一竹筐,也有個三四斤了,從未有過的收獲。
余爸也是會收了這菌子去賣,在小小的鎮(zhèn)上就能賣出120元一斤的高價,就是不能種,要不然他們這些山里人早就發(fā)財了。
找到也是不容易,大家一般找到了也會自己吃 都說了 山神的恩賜,不光好吃,有什么不爽利的時候吃上一頓也是立竿見影,要賣的人更少了。
踏上村道,余臨南看了眼手機,已經(jīng)五點多了?;丶易鲲堈谩?/p>
“爺爺,回家就做了吧,剩下的放冰箱,等著小北回來了再吃?!庇嗯R南開始盤算如何消耗這份香香菌了,甜蜜的負擔(dān)。
小北周五晚上回家,那時候正好還能吃。
他沒錢,但是他不賣。
“好好好,今年頭茬的香香菌,回家了就殺只雞?!庇酄敔斠埠芨吲d,已經(jīng)盤算菜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