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明星稀。
蔣倩和李毅飛等一眾同學(xué)自告奮勇地要送薩爾瓦多和林七夜回家。
“不用了?!彼_爾瓦多握著書包帶,一雙濕漉漉的眸子看著大家,似乎對他們的熱情態(tài)度很是害羞,“我家的位置和大家都不太順路?!?/p>
“沒事,我們可以繞路!”劉遠(yuǎn)拍了拍胸膛,他對于薩爾瓦多有些太過于殷勤了。
“還是不了,”薩爾瓦多看向林七夜,“相比于我來說,還是七夜同學(xué)更需要照顧些?!彼p笑了幾聲,不再理會眾人的意見,拍板道:“各位,明天見......”
如果還見得到的話。
他轉(zhuǎn)過身,朝著與眾人相反的方向離開,那張無辜的面龐一瞬就浸染了惡劣玩味的笑容。
想著劉遠(yuǎn)那幾乎要黏在他身上的目光。
“嘔——
真惡心啊......”
他嘟囔著,但似乎心情頗好,腳下的步子都稍稍歡快了幾分。
“沒關(guān)系的,
我才不會和死人計較什么......”
薩爾瓦多哼唱著曲調(diào)怪異而扭曲的神圣贊歌,贊頌著自己的仁慈。
伴著月色,他踏著緩慢地步子拐進了小巷里。
那里......
聚集著許多鬼面人。
.
看著面前數(shù)量幾乎十幾只的鬼面人,薩爾瓦多的臉上浮現(xiàn)了驚懼的神色。
“啊——!”
包掉落在腳邊,緊接著薩爾瓦多就朝著更深的巷子里跑去。
少年什么都沒有做,就只是跑著,甚至于身后的鬼面人都不敢追他,直到被逼迫后,鬼面人才勉強追著他跑了起來。
直到一根璀璨的熾熱光柱從林七夜他們離開的巷道爆發(fā)而出,薩爾瓦多才停下了腳步,
緊接著,圣潔的光紗自月亮而降。
少年瘦弱的軀體被光紗托舉起,強大的神明威壓蕩開、逸散。
“你在做什么?”
一道聲音自耳邊響起,那是希伯來神話的天使之王,米迦勒的聲音。
一瞬間,薩爾瓦多的意識就被米迦勒裹挾,卷入月球表層。
“希伯來神話天使之主,米迦勒。”薩爾瓦多坐在米迦勒的手掌心中,身體微微發(fā)顫。
少年垂下頭,示弱般地抬起那雙濕潤的鹿眸看向米迦勒,軟綿綿地開口道:“我知道你......”他的聲音脆弱,眼尾紅紅的,格外惹人愛憐,“我是凱爾特神系的愛神,薩爾瓦多?!?/p>
不知為何,米迦勒的身形微微的滯澀了一瞬,緊接著他的聲音要比之前的柔和了許多。
“愛神?”米迦勒的金瞳掃視著薩爾瓦多,“愛欲之神和愛神......何時能夠混為一談了?”
薩爾瓦多捏緊了拳頭,可接著又松開了拳,小聲說道:“好吧......那就愛欲之神吧,”他咬了咬唇,輕咳了幾聲,“我沒有惡意,你別欺負(fù)我。
我只是好奇...想接觸一下人類......”
米迦勒凝視著面前少年那張總是帶著一股病弱感的脆弱面容。
神國還在的時候,他聽過薩爾瓦多的名諱,面前的少年是愛神安格斯之子,從誕生之初到如今也不過才百年之久,是新生的幼神。
并且少年還與他有著相同的職責(zé)。
少年只是太小了,還不懂事罷了。
或許他...本就應(yīng)當(dāng)寬容一些。
“嗯......”米迦勒的神色不再如之前那般冷漠,嗓音更加柔和了,“你作為新生的神明,對于人類感到好奇是正常的,但應(yīng)該注意分寸,薩爾瓦多。”
“我會的......”薩爾瓦多咬著唇,可憐巴巴地看著他,“可以放我回去了嗎,米迦勒...哥哥?”
“!”
幾乎是一瞬,米迦勒的翅膀扇動了起來,祂紅著臉將薩爾瓦多將他的意識送回身體內(nèi)。
奇怪...
他是臉紅了嗎?
薩爾瓦多想著想著就被自己的想法逗笑了起來。
大名鼎鼎的熾天使米迦勒怎么會臉紅呢。
兩道同時升起的光柱引得原本在清理神秘的五人抬頭望去。
“有兩股禁墟出世了!”
“這力量簡直強的可怕......這不是禁墟......”
“難不成......是神墟?”
“一下子就出現(xiàn)了兩個神墟擁有者?”
“快去找人!”
鮮血幾乎要將小巷完全浸染,斷臂殘肢遍布四周,薩爾瓦多站在角落處,淺金色的長發(fā)似乎散發(fā)著瑩瑩月輝。
“在那——!”
“嘔——”
意識到魚上鉤了,薩爾瓦多扶著電線桿,彎著腰痛苦地干嘔著,似乎是被這一幕惡心到了,恨不得將胃里的東西全部吐出。
身上被自己弄出來的傷口被圣潔的光塵包裹著,緩慢地恢復(fù)。
來的人是吳湘南。
他看著那個因為周圍血腥場景而瘋狂干嘔的少年,冷冽的面容柔和了些許。
“你還好嗎?”
薩爾瓦多身體一愣。
還用問嗎?
你看我像是還好的樣子嗎?
“嘔——!”
“...還好?!?/p>
薩爾瓦多咳嗽了幾聲,面色慘白,虛虛地扶著電線桿抬頭看向吳湘南。
“你是誰?”他的嗓音很輕,“......這些是什么......怪物嗎?”
“嗯,可以這么說。”吳湘南解釋道,“這些都是神話故事中的生物,說是怪物也不為過?!彼D了頓,“剛剛的那道光紗,是你發(fā)出來的嗎?”
薩爾瓦多弱弱地“嗯”了一聲,“叔叔...那是什么東西?”他抿著唇,“那道光紗把我包裹住之后,我好像看到了一個人......”
“他把我抱在懷里,然后我感覺我身上的傷口......愈合了。”
“那是神墟?!甭犞倌甑拿枋?,吳湘南馬上就得出了結(jié)論,“我們得換個地方談?wù)劊@里不是談話的地方。”
薩爾瓦多頓了頓。
“好,但是我的書包丟在巷口了。”
“一起過去撿吧。”吳湘南轉(zhuǎn)身走在前頭。
.
滄南市,和平橋。
和平事務(wù)所。
薩爾瓦多乖巧地坐在沙發(fā)上,而他對面的五個人用著熾熱的目光盯著他,就像是看到了某個海盜留下的豐厚寶藏,甚至比之更加狂熱。
“治療型神墟!”
“而且還是從未出現(xiàn)過的治療性神墟!”
紅纓興奮地看著薩爾瓦多,不可置信地一遍遍確認(rèn),“你真的愿意加入我們守夜人嗎?”
薩爾瓦多感覺自己只要回答一個“愿意”,那么下一秒就被她抱進懷里窒息而亡。
“嗯,”少年低著腦袋,臉紅紅的,聲音有些支支吾吾,“雖然這么說有點中二,我也想成為一個......英雄。”
吳湘南看著少年這副模樣,露出一道笑容。
"我叫吳湘南,是駐滄南市守夜人136小隊的副隊長。"
他朝著薩爾瓦多伸出手。
“歡迎你加入守夜人小隊?!?/p>
薩爾瓦多捂住那只滿是繭子的手。
“薩爾瓦多?!?/p>
吳湘南對著另外幾個人說道,“別傻愣了,介紹下?!?/p>
那個剛剛用著熱切眼神看著他的女人說道:“守夜人136小隊,正面戰(zhàn)力,紅纓。”
“守夜人136小隊,正面戰(zhàn)力,溫祈墨?!睖仄砟f給少年一杯水?!昂赛c吧,你的嗓子有點啞了?!?/p>
“謝謝?!?/p>
一旁一個戴著眼鏡的可愛女生說道:“守夜人136小隊,戰(zhàn)斗輔助兼職軍醫(yī),司小南?!彼龑χ_爾瓦多眨眨眼,“位置一樣,以后咱倆就是同事啦?!?/p>
"守夜人136小隊,遠(yuǎn)程火力支援,冷軒。"抱著狙擊槍站在一旁的男人對著薩爾瓦多點點頭。
吳湘南說道,“還有兩個人沒回來,等回來了我在跟你介紹?!?/p>
“我會馬上向上層提交你的信息,在等到正式經(jīng)過集訓(xùn)之后,你才是真正的守夜人?!?/p>
“集訓(xùn)?”
薩爾瓦多愣了一下,呆呆地看過去。
看著少年這般乖巧地模樣,吳湘南不由得放緩了聲音。
“沒錯,因為守夜人是半軍事化管理的組織,并且所要面對的敵人很強大,所以所有新人都要參加一次集中集訓(xùn)?!?/p>
“那......”薩爾瓦多歪著腦袋問出了一個致命的問題?!拔椰F(xiàn)在包食宿嗎?”
“呃,”吳湘南搖搖頭,“在你成為正式隊員前,我們是不包食宿的?!?/p>
“好吧?!彼_爾瓦多嘆了口氣,苦惱地揉了揉腦袋,“現(xiàn)在有點晚了——”
沒等他說完,門就被打開了。
一個神情萎靡的大叔走了進來,“唉!”
“老趙,你這是怎么了?”紅纓驚訝的問道。
“我找到了那個金色禁墟的擁有者?!壁w空城嘆了口氣,“結(jié)果他騙我說去撿書包,然后趁著我出神的時候跑了......”他搖了搖頭,“我就這么沒有魅力嗎?”
“......”
場面一度安靜的可怕。
“他是?”為了打破僵局,趙空城的目光落在薩爾瓦多身上。
“他是神明代理人,薩爾瓦多,剛剛被我?guī)Щ貋恚呀?jīng)同意加入我們了。”吳湘南說道,“薩爾瓦多,這是我們隊伍的成員,趙空城。”
“趙叔好。”薩爾瓦多說道。
聽到吳湘南的話,趙空城有些不自信地問道:“難道我的魅力......真的這么小嗎?”
還沒等眾人吐槽,房門再次被打開。
一個披著紅色斗篷的男人拖著沉重的腳步走進了房間。
幾乎是同時,五個人全部站了起來。
“隊長,你沒事吧?”
“我沒事,”陳牧野擺擺手,褪下斗篷放在一旁,“但是鬼面王跑了......”他的目光移至薩爾瓦多身上?!斑@是...?”
“他是我剛剛帶回來的神明代理人,薩爾瓦多?!眳窍婺辖忉尩溃八呀?jīng)同意加入我們了。”
陳牧野疲憊地點點頭,還是努力對薩爾瓦多扯出一抹笑容,“你好,我是守夜人136小隊的隊長,陳牧野。”
“隊長好!”薩爾瓦多站起身,“我是薩爾瓦多......”他猶豫了一下,“需要我?guī)湍阒委熞幌聠幔俊?/p>
陳牧野擺擺手,“沒事,一點小傷而已,沒必要浪費神墟?!?/p>
薩爾瓦多可惜地說了句“好吧”,隨后他看向吳湘南,“有點太晚了,我得先回家了?!?/p>
吳湘南說道:“我送你回去吧?!?/p>
薩爾瓦多點點頭,隨后跟著吳湘南離開。
坐上車,吳湘南對著薩爾瓦多囑咐道,“明天就不用去學(xué)校了,你回去的路上記一下路,明天來事務(wù)所報到,我們登記一下身份信息。”
“好的。”
少年乖巧的模樣實在討喜,吳湘南忍不住與他聊了起來,直至車子??吭谝粋€破舊的居民樓。
“吳叔再見?!?/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