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喬綰音迫不及待得要去嶺南,顧不上自己一夜未睡。
只是她剛出門就被急匆匆趕來的喬母攔?。骸澳阋ツ??”
“娘,你快讓開,我要去接欲行回家。”喬綰音伸手要把她推開。
喬母穩(wěn)穩(wěn)站在她面前,臉色陰沉:“你要去接他,就從我身上跨過去!”
喬綰音站在原地,孝道讓她無法忽略母親直接離開。
可內(nèi)心卻越發(fā)著急,仿佛遲去一秒江欲行就會消失一樣。
見她停下,喬母臉色好看了些:“雍弦已經(jīng)和我說了,你與他已經(jīng)和離,還去找他做什么?”
“沒有!我與欲行沒有和離!”喬綰音大聲蓋過喬母的聲音。
喬母卻冷哼一聲:“那和離書我早已看過,千真萬確!你要為了休夫趕走你唯一的兒子???”
喬綰音腦子嗡的一聲,難以置信地看著理所應(yīng)當(dāng)?shù)膯棠浮?/p>
原來,只有自己一人被蒙在鼓中!
“你說什么?”她聲音嘶啞,幾乎要嘗到喉間的血腥味。
“他一個生不出孩子的男人,難不成還想當(dāng)一輩子將軍正君不成?”
喬母的每一句話,每一個字都像毒針狠狠扎進她的心臟。
怪不得江父總是對自己頗有怨言,欲行在她家過的就是這種日子......
“他是我唯一的正君,現(xiàn)在是以后也會是!”喬綰音聲音帶著不易察覺的哽咽。
秦雍弦早已不知去處,念念被喬母牽著手站在她面前。
一向黏她的念念此刻卻不敢上前,三人形成怪異的景象。
誰也不愿意退步......
最后還是喬母堅持不住,嘆息道:“當(dāng)初明明你也是答應(yīng)了,和雍弦生孩子的,這幾年也是這么過的,怎么現(xiàn)在不行了?”
一陣?yán)滹L(fēng)吹過,將那些被壓抑的更深的痛苦和不堪的記憶,更加清晰的翻涌上來。
秦雍弦,她唯一孩子的父親。
最初,是母親安排的一場宴會。
說是要為她慶祝,只是走進去時卻沒有看到江欲行的身影。
她本想轉(zhuǎn)身就走,可是當(dāng)她看到那個男人眉眼間又幾分像年輕時的欲行,她不自覺頓住。
起初只是責(zé)任,母親以死相逼的壓力,已經(jīng)一絲對擁有自己孩子的渴望。
后來呢?是欲望。
在江欲行因為失去孩子封閉自己身體和心理的那段漫長灰暗的時間里。
秦雍弦年輕鮮活的身體,他可以模仿江欲行的溫柔,像一劑迷幻藥,讓她沉溺其中。
在謊言和責(zé)任交織的泥潭里越陷越深。
她對秦雍弦有愛嗎?
喬綰音望向怯生生的念念,她知道是沒有的。
那只是她作為一個懦夫逃避現(xiàn)實、逃避江欲行的卑劣借口。
心臟的疼痛帶來了越來越重的眩暈感,世界在她眼中逐漸變得扭曲。
耳邊是喬母持續(xù)不斷的絮叨,還有念念看向她的眼神,都讓她覺得痛苦。
眼前又浮現(xiàn)起江欲行離開時決絕的背影。
她伸出手,徒勞地在冰冷的空氣中抓撓,卻什么也抓不住。
最后她踉蹌著扶住門框,沒再理會喬母的埋怨,轉(zhuǎn)身回了房間。
喬綰音蜷縮在冰冷的地板上,一遍又一遍地呼喚著江欲行的名字。
“我錯了,欲行我真的錯了?!?/p>
痛苦的嗚咽聲,最終被濃重的黑暗淹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