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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是在醫(yī)院醒來的。
臉腫到眼睛都有些睜不開,我想動(dòng)一動(dòng)手指,卻只覺得滯澀如木偶。
呼吸有些不暢,還有些惡心想吐。
爸爸媽媽沒有在病房里。
我看著頭頂冷白的墻。
然后一聲怒喝如驚雷般炸開:
「你為什么不看好承安!」
「他海鮮過敏你為什么還要夾給他吃?」
爸爸不甘示弱地反駁:「你不也夾了嗎?」
「難道你記起來了?」
「承安小學(xué)的時(shí)候過敏不是你陪著他嗎?你不應(yīng)該記得更牢一些嗎?」
「難道他只是我一個(gè)人的孩子嗎?!」
「你總帶他和寶寶出去吃飯,你難道記不住他能吃什么不能吃什嗎?」
爸爸像是氣笑了:「你平時(shí)給他做飯,難道你想不起來他不能吃海鮮嗎?」
爭吵的聲音沒有休止。
我甚至能聽見有護(hù)士來勸阻他們:「麻煩小聲一點(diǎn)?!?/p>
我突然有些后悔。
我不該吃那些海鮮的。
我不該妄想他們會(huì)對自己的遺忘而感到愧疚。
我不該以為,以為這樣自己就能夠因?yàn)樗麄兊睦⒕味喾值靡稽c(diǎn)注意。
我只是一個(gè)被相互推諉的責(zé)任。
好像被推到對方頭上,自己就能從「是我的錯(cuò)」的漩渦中逃脫。
門外的聲音還在吵。
我是翻了個(gè)身。
眼前模糊不清。
光影交織。
定格。
色塊在一片混沌中被拼湊成十三歲那年坐在床邊的媽媽的模樣。
她的手撫摸過我承安被汗?jié)竦念^發(fā),說:
「看到承安生病,媽媽的心會(huì)很痛的?!?/p>
我閉上眼睛。
「對不起?!?/p>
「媽媽?!?/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