城中首富的千金何雯雯開價十萬,讓我為她死去的愛犬毛毛暖棺。為一條狗暖棺,
是這個行業(yè)里最深的羞辱。但只要有了這筆錢,我就可以湊齊三百萬醫(yī)藥費(fèi)。
我心中無比雀躍,提前趕到了她家。還未進(jìn)門就聽見棺材里傳來一陣壓抑的喘息聲。
何雯雯嬌媚地笑著:“在你妻子喜歡躺的地方做,是不是特別刺激?
”男人帶著一絲寵溺的笑:“就你調(diào)皮,下不為例?!甭牭绞煜さ哪新?,
我渾身血液瞬間凝固。何雯雯不滿地哼了一聲:“秦湛,你什么時候跟她攤牌呀,
我給你找的那兩個癱瘓群演的合約都到期了?!鼻卣苦托Γ骸翱炝?,
等她湊齊那三百萬醫(yī)藥費(fèi)我就一腳把她踢開?!毙乃橹H,
我給多年未聯(lián)系的父母發(fā)了一條短信:【考驗秦湛真心的游戲,我輸了?!?關(guān)閉手機(jī),
他們的對話還在繼續(xù)?!罢f起來,你怎么會想起整一具棺材在家里?
”秦湛的聲音里帶著一絲不解。何雯雯咯咯地笑:“這還不是為了你?
”秦湛的聲音頓時急切起來,帶著一絲討好:“為了我?
”“你不是一直舍不得跟你那個睡死人板板的妻子離婚嘛。”何雯雯語氣慵懶。
“我只是想讓你知道,我不比她差?!蔽衣犚娗卣康穆曇舳溉话胃?,
“別提那個晦氣的賤人了,我都不敢?guī)鲩T,一身死人味。
”“她還說今天晚上讓我早點(diǎn)回去,要告訴我一個好消息,能有什么好消息,
一個整天跟死人打交道的工作,惡心!”我的心口一陣刺痛,
不敢相信這是從他口中說出的話。七年來,我不顧別人的眼光成為暖棺人支撐著這個家,
只換來他一句惡心。我一直患有幽閉恐懼癥,可為了他病榻上的父母,
我硬生生在棺中熬過了無數(shù)個日夜??傻浇裉煳也胖溃粌H背著我出軌,
就連那癱瘓的父母只是他找來的群演。此刻的我,如同一個小丑。就在這時,手機(jī)響起,
是婆婆打來的電話。我木然地接起。電話那頭,是那個扮演了我七年婆婆的女人,
她哭訴道:“昭月啊,醫(yī)院又催了,說再不交錢就要把我們老兩口的趕出去了?!薄鞍?,
真是苦了你了,跟著我們家小湛過這種苦日子,我們真是對不起你啊……”放從前,
我早已心疼得掉淚,恨不得立刻把錢送過去,跪在他們床前說這都是我應(yīng)該做的??涩F(xiàn)在,
我只覺得無比荒唐,無比惡心。我平靜地開口,聲音冷得不像自己,
沒有一絲一毫的溫度:“那就別治了?!彪娫捘穷^明顯愣住了,
片刻后才傳來不敢置信的聲音:“什、什么?昭月你……你說什么?”“我說,你們別治了。
”我的聲音沒有一絲波瀾。“我再也不會給你們繳一分錢。”說完,
不顧電話里傳來的錯愕質(zhì)問,我徑直掛斷。下一秒,何雯雯的電話打了進(jìn)來,
語氣不耐煩到了極點(diǎn):“你怎么還沒到?再不來就別想要錢了!我死去的毛毛可等不了!
”我深吸一口氣,擦干臉上早已干涸的淚水。
從隨身的布包里拿出那張遮住上半張臉的銀色面具,它冰冷的觸感讓我瞬間清醒。
隨后推開門,走了進(jìn)去。一眼,就和沙發(fā)上衣衫不整的秦湛對上了視線。
他眼中閃過一絲警惕和毫不掩飾的厭惡,但并沒有認(rèn)出我。畢竟,暖棺師的規(guī)矩,
從不以真面目示人。何雯雯斜倚在秦湛懷里,饒有興味地打量著我:“進(jìn)去吧,別磨蹭。
”我站在原地,一動不動?!拔覄倓偢闹饕饬??!蔽议_口,聲音刻意壓低:“這單,
我不接了,你另請人吧?!闭f完,我轉(zhuǎn)身就想走。2“站??!”何雯雯的聲音陡然變得尖利,
她從沙發(fā)上跳下來,一把抓住我的手腕?!案赡銈冞@行,接了單就沒有臨時反悔的道理!
你以為你是誰?想來就來,想走就走?”“我告訴你,你今天要是敢走出這個門,
我一個投訴打過去,讓你在整個行業(yè)里都混不下去!”秦湛也站了起來,走到我面前,
眼神里帶著一絲探究。但很快就被不耐煩所取代,他語氣冰冷地幫腔:“既然接了,
就有點(diǎn)職業(yè)道德。拿錢辦事,天經(jīng)地義?!蔽姨痤^,迎上他審視的目光,
一字一句道:“我不給道德敗壞的人做生意?!痹捯魟偮?,一個響亮的耳光狠狠扇在我臉上。
面具被打得歪向一邊,火辣辣的痛感瞬間從臉頰蔓延開來,耳朵里嗡嗡作響。
何雯雯指著我的鼻子,氣得臉色漲紅:“你算個什么東西,也敢教訓(xùn)我?
”“一個晦氣的暖棺師,給你錢是看得起你!別給臉不要臉!”秦湛也一臉鄙夷地看著我,
那眼神仿佛在說,我這種底層的人,連提拒絕兩個字的資格都沒有。我強(qiáng)忍著屈辱,
緩緩扶正面具,直直地看向秦湛的眼睛?!扒叵壬以谶@個圈子里,雖然不熟,
但我自然也認(rèn)識任昭月。”聽到我的名字,秦湛的身體明顯僵硬了一下。
我繼續(xù)說道:“據(jù)我所知,你有家室?!薄澳愕钠拮尤握言拢瑸榱私o你父母治病,
吃了多少苦,你應(yīng)該比誰都清楚?!薄翱赡銥槭裁催€會在這里,
和何小姐做這種……偷雞摸狗的事?”秦湛的臉色瞬間變了,從鄙夷變成了驚慌。
他上前一步,用一種威脅的口吻對我說:“你最好管住你的嘴!不準(zhǔn)告訴任昭月,否則,
我要你好看!”我看著他色厲內(nèi)荏的樣子,突然覺得無比可笑。
我慘然一笑:“她知道了又怎樣?你不是……就等著湊夠了錢,然后一腳把她甩了嗎?
”何雯雯饒有興味地看向秦湛,眼神里滿是戲謔和看好戲的快感。秦湛的眼神飄忽了一瞬,
對著我吼道:“這是我的家事,你有什么資格過問!”“你不過一個暖棺師,
做好你分內(nèi)的工作就行了!別以為知道了點(diǎn)什么就可以拿來要挾我!”就在這時,
他的手機(jī)不合時宜地響了起來。他看了一眼來電顯示,是那對癱瘓演員,臉色變得更加難看,
但還是不耐煩地接了起來。電話那頭不知說了什么,他的臉色大變,
對著電話那頭怒吼:“什么?!任昭月不給錢了?好,我知道了,我馬上過去!
”他掛了電話,氣急敗壞地對何雯雯說:“我有急事先走了,任昭月不知道發(fā)什么瘋,
我先找到她再說?!彼D(zhuǎn)身想走,我卻一把抓住了他的手腕。秦湛不耐煩地想甩開,
厲聲喝道:“你又干什么!放手!”我抬起手摘下了面具,定定地看著他的眼睛,
一字一頓地問:“我現(xiàn)在有資格過問你的家事了嗎?”3秦湛的瞳孔驟然緊縮,
他的嘴唇翕動著,像是被扼住了喉嚨,想說什么,卻一個字也吐不出來。“昭……昭月?
”他終于擠出這兩個字,聲音干澀?!鞍パ剑@可就不好玩了?!焙析┓堑珱]有絲毫尷尬,
反而拍著手,一臉看好戲的興奮。“任昭月,既然你知道了,那又怎么樣?
”“你還不是要乖乖服侍秦湛,每月按時拿錢養(yǎng)著他?你那么愛他,他要是離開你,
你受得了嗎?”“就比如現(xiàn)在,我要你,立刻,馬上,躺進(jìn)去,給我的毛毛暖棺!”“不然,
我就讓秦湛甩了你!”秦湛終于從巨大的震驚中回過神來,他深吸一口氣,
臉上恢復(fù)了往日的鎮(zhèn)定?!昂昧?,昭月?!鼻卣糠啪徚苏Z氣,
那聲音像是在安撫一個無理取鬧的孩子?!凹热荒阒懒?,那接完今天這單,
以后就別再干了。我們回家,好好過日子,我保證,以后再也不犯了?!彼詾?,
我愛他愛到可以忍受七年的欺騙和此刻赤裸裸的出軌。他以為,我的心是鐵打的,不會痛,
不會碎,可以任由他踐踏了一次又一次之后,還能完好如初。我看著他那張臉,
連眼淚都流不出來了。心口的位置,空洞得可怕,呼嘯著穿堂而過的冷風(fēng)。啪!
我用盡全身力氣,一巴掌狠狠扇在他臉上。清脆的響聲,在安靜的房間里顯得格外刺耳。
“秦湛,”我看著他錯愕的、不敢置信的眼神,一字一頓地說,“我們完了。
不會再有以后了?!彼麉s勃然大怒,一把抓住我的手臂,臉因為憤怒而扭曲?!澳阈菹腚x開!
任昭月,你不是最愛我嗎?我不過是想看看你的真心,你連這點(diǎn)事都忍不了?
”“我對她不過是逢場作戲,我最愛的人是你!你懂不懂!”“現(xiàn)在,你立刻做完這一單,
湊夠錢,跟我回家!”哀莫大于心死,原來是真的?!皠e逼我恨你?!蔽宜﹂_秦湛的手,
轉(zhuǎn)身想離去?!鞍阉o我扔進(jìn)去!”何雯雯像是徹底失去了耐心,她指著我,
對旁邊的兩個高大傭人下令?!拔医裉爝€非要讓她躺進(jìn)去不可!”兩個傭人立刻上前,
一左一右地架住了我的胳膊。粗暴地將我抬起,丟進(jìn)了那具寵物棺材里。
我余光看見秦湛的臉上閃過一絲不忍,但他最終什么都沒說,只是站在原地,冷漠地看著,
默認(rèn)了何雯雯的行為。“秦湛!”在棺材蓋合上的前一秒,我聲嘶力竭地喊道:“你明知道!
你明知道我有幽閉恐懼癥!快放我出去!秦湛!”他躊躇了一下,似乎想上前。
4何雯雯卻嬌笑著拉住他:“怕什么?一個有幽閉恐懼癥的傻子,讓她在里面多待會兒,
說不定直接嚇?biāo)?,正好給我的毛毛陪葬,也省得你再費(fèi)心甩掉她?!鼻卣棵偷赝崎_她的手,
低吼道:“別亂說!她畢竟是我老婆!”這是我今天聽到的,唯一一句人話。
何雯雯臉色一僵,隨即閃過一絲惡毒?!澳钦每简炓幌滤f的愛是不是真的啊。
這些年她什么都忍了,怎么就這最后一次受不了了?”“那她的愛也太淺薄了。秦湛,
你難道不想知道,她對你的愛,到底有多深嗎?”秦湛眼中閃過動搖,冷下了心:“乖,
別鬧了,昭月。”“就這最后一次,你給雯雯的毛毛暖完棺,我們就回家好好過日子。
我?guī)闳ヒ娢艺嬲母改福冶WC,我們會很幸福的?!辈弧N覀儾粫儆幸院罅?,秦湛。
棺材蓋合上的那一刻,世界所有的聲音、光亮都被隔絕在外。我能聽到的,
只有自己越來越急促的心跳聲,和血液沖上大腦的轟鳴聲。
小時候被貪玩的表哥關(guān)在地下室一天一夜的恐怖記憶,排山倒海般襲來。
“放我出去……放我出去……”我用拳頭捶打著棺材蓋,
聲音在狹小的空間里顯得那么微弱而絕望。“秦湛!救我!救我!
”我的腦海里閃過了七年前,我不顧父母的反對,毅然決然地從家里搬出來,
住進(jìn)秦湛那個不足三十平米的出租屋。他第一次帶我去見他“病重”的父母,我跪在床前,
信誓旦旦地保證,一定會努力賺錢,治好他們的病。我第一次躺進(jìn)棺材時的恐懼與嘔吐,
秦湛在外面抱著我,溫柔地說:“昭月,再忍一忍,都是為了我們的未來?!蔽磥怼瓉恚?/p>
我的未來,就是死在這具為狗準(zhǔn)備的棺材里。多么諷刺。我的力氣在一點(diǎn)點(diǎn)流失,
捶打的動作變得越來越微弱,求救的聲音也變成了破碎的嗚咽。就在我瀕臨精神崩潰的邊緣,
以為自己真的會死在這里時——砰!頭頂?shù)墓撞纳w被猛然掀開!5我下意識地用手擋住眼睛,
適應(yīng)了好一會兒,才敢緩緩睜開。光暈中,站著的不是我以為良心發(fā)現(xiàn)的秦湛,
而是一個我闊別了七年,卻熟悉到骨子里的身影。是我的父親,任國棟。
他穿著一身剪裁得體的黑色西裝,頭發(fā)梳理得一絲不茍。
那張在商界叱咤風(fēng)云、總是沉穩(wěn)如山的臉上,此刻卻布滿了滔天的怒火與無盡的心疼。
他的身后,站著一排氣場強(qiáng)大、面容冷峻的黑衣保鏢,整個偏廳的氣氛瞬間凝固到了冰點(diǎn),
空氣都仿佛被抽干了。秦湛和何雯雯完全僵住了,臉上寫滿了震驚、錯愕與無法理解。
他們想不通,為什么這個只在財經(jīng)雜志封面上出現(xiàn)過的商業(yè)巨擘,會出現(xiàn)在這里。
“爸……”我顫抖著,發(fā)出了一個破碎的音節(jié),眼淚終于決堤而下。還沒等父親開口,
他身旁一個清俊挺拔的年輕人已經(jīng)大步流星地走了過來。他脫下身上質(zhì)地精良的羊絨外套,
動作輕柔卻不容置喙地將我從冰冷的棺材里抱起,緊緊地裹住。
熟悉的松木香氣和溫暖的體溫將我包圍,驅(qū)散了深入骨髓的寒意。我抬起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