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
宋奇峰和姜穎的表情，像是見了鬼。
「你胡說八道什么！」姜穎尖叫起來，「我的兒子是祁然！復(fù)旦的高材生！怎么可能是這種要飯的！」
宋奇峰的臉色也沉得能滴出水。
「姜禾，你耍我們？」
「耍你們？」我從包里拿出另一份文件，摔在他們面前的桌子上。
「睜大你們的眼睛看清楚，這是十八年前，你們的兒子出生時，醫(yī)院留下的出生證明和DNA樣本。這是我手上這份，新鮮出爐的親子鑒定報告?！?/p>
我指著報告上最后的結(jié)論。
「宋奇峰、姜穎，與姜一，存在親子關(guān)系，可能性為99.99%?！?/p>
白紙黑字，紅色的公章，刺得他們眼睛生疼。
姜穎的身體晃了晃，被宋奇峰一把扶住。
「不可能......這絕對不可能......」她喃喃自語。
我冷笑一聲。
「有什么不可能的？十八年前，你們出海假死，難道以為自己做得天衣無縫？」
「你們把剛出生的孩子扔在福利院門口，自己拿著公司最后的流動資金跑路，在國外逍遙快活。你們以為，我找不到？」
「我花了三年，才在一家偏遠(yuǎn)山區(qū)、即將倒閉的福利院里，找到了他。」
我摸了摸姜一的頭，「可惜，找到的時候，他已經(jīng)因?yàn)殚L期營養(yǎng)不良和缺乏照顧，身體垮了，腦子也......不太靈光?！?/p>
姜一似乎聽懂了我在說他，把頭埋得更低了。
姜穎看著姜一那副畏縮的樣子，眼里的嫌惡幾乎要溢出來。
「不......我的兒子不該是這樣......」
「那你的兒子該是怎樣？」我反問，「像祁然那樣，健康、陽光、優(yōu)秀？」
我看著他們，笑得更燦爛了。
「忘了告訴你們，宋祁然，是你們走后，我從精子庫挑選的優(yōu)質(zhì)樣本，做的試管嬰兒?！?/p>
「他的父親是誰，我也不知道。但可以肯定的是，他跟我姓姜，也跟你們宋家，沒有半點(diǎn)血緣關(guān)系?！?/p>
這句話，是壓倒駱駝的最后一根稻草。
宋奇峰的身體猛地一震，他指著我，嘴唇哆嗦著，一個字也說不出來。
「哦，對了。」我想起什么似的，又補(bǔ)充了一句。
「禮物還沒送完。」
我又打了個電話。
很快，助理又領(lǐng)著一個孩子進(jìn)來。
這個孩子比姜一還小一些，渾身臟得看不出本來面目，臉上手上全是凍瘡，一雙眼睛卻像狼崽子一樣，警惕地瞪著所有人。
「這位，叫姜二?！?/p>
我好心地為他們介紹。
「是你們在外面逍遙快活的時候，不小心又多生的一個。五年前，被你們賣給了一對山里的夫婦，換了一萬塊錢。」
「前段時間，我才把他找回來?！?/p>
我拍了拍手，滿意地看著我送出的這份「大禮」。
「現(xiàn)在好了，大兒子，小兒子，一對，齊活了?！?/p>
「送給你們，祝你們一家四口，團(tuán)團(tuán)圓圓，和和美美。」
姜穎看著那兩個臟兮兮、病怏怏的男孩，再也承受不住，兩眼一翻，暈了過去。
宋奇峰抱著她，看著我，那眼神，恨不得將我生吞活剝。
我毫不在意。
「宋先生，股權(quán)轉(zhuǎn)讓協(xié)議和離婚協(xié)議，我們已經(jīng)簽了。這家公司，現(xiàn)在是你的了?！?/p>
「這兩個孩子，也是你的了?！?/p>
「祝你好運(yùn)?！?/p>
我?guī)е业膬鹤铀纹钊?，和我的人，轉(zhuǎn)身離開了這間辦公室。
身后，是兩個孩子的哭鬧聲，和宋奇峰壓抑的咆哮。
走出公司大門，陽光正好。
祁然問我：「媽，我們真的把公司給他們了？」
「給啊，怎么不給?！刮倚那闃O好，「一個空殼公司，外加兩億的債務(wù)，愛誰要誰要。」
十八年前，我接手的就是這么個爛攤子。
十八年后，我還給他們的，依然是這么個爛攤子。
至于我真正的心血，我名下所有的優(yōu)質(zhì)資產(chǎn)和核心團(tuán)隊，早在半年前，就已經(jīng)被我悄悄轉(zhuǎn)移到了新成立的公司。
新公司的名字，就叫「新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