望著野豬撞斷的樹干仍在簌簌作響,少女后背早已被冷汗打濕。
方才若不是陸云及時喝止,此刻她怕是已被那獠牙刺穿身軀。 這般狹窄的山坳里,別說反抗連轉(zhuǎn)身都難,如何抵得住那畜生瘋魔般的沖撞?
她跪坐在地,將陸云輕輕放在草地上,指尖觸到他褲管下凝固的血痂。
還是有些驚懼道:“少爺真是料事如神,若是沒有您的提醒,恐怕小婢殞命了?!?/p>
將水囊遞過去的時候,整個人還在微微打顫,但有“少爺”陪伴她也是不再那么懼怕。
在水囊邊上抿了口清水后,陸云喉間的灼痛感稍緩,這才緩聲道:“這些都是山野生存的門道,你記著便是。”
直到山腹外火勢變小,小蝶這才背起陸云進入其中。
洞頂垂著的鐘乳石滴著水,在石地上砸出淺淺的坑,空氣中彌漫著潮濕的土腥氣。
她將陸云安置在里面石臺上,又撕下裙擺衣角替他擦拭臉頰。
見天色漸晚,陸云又囑咐道:“去撿些枯枝越干越好,將之放在洞口處火堆,不僅能御寒,還能防止野獸半夜來襲?!?/p>
“小婢這就去準備,您先在這里休息,”
小蝶應(yīng)聲起身,臨走時往火堆里添上少許柴火,這才迅速消失在洞中。
望著她消失在洞口的身影,緩緩閉上眼默念引氣訣。丹田處殘存的靈氣像細流般滲入經(jīng)脈,所過之處傳來蟻噬般的酥癢,隨即是骨骼摩擦似的陣痛。
他咬著牙不肯出聲,但此時根本不動不了,只能憑借堅韌毅力支撐,但依舊有細密汗珠出現(xiàn)在額頭。
不知過去多久,神秘老人虛影出現(xiàn),探查完陸云身體后,這才有些欣慰道:“看你這架勢,倒是比昨日精進些,應(yīng)該恢復(fù)部分知覺?!?/p>
聞言陸云強忍著劇痛,有氣無力道:“前輩我這樣下去,多久就能恢復(fù)如初?”
虛影捋胡須,老人慢悠悠道:“月余時日即可,你這靈根本就一般,如今經(jīng)脈又斷了七七八八,不然大半月即可正常行動?!?/p>
下一刻他忽然湊近,不由嘖舌道,“你小子也是命大,沒有那女娃娃全力守護這具軀體,恐怕就是我想幫你也是枉然?!?/p>
對此陸云也是深表認同,這才恭敬問道:“前輩尊姓大名?”
“喚我云老便可,你還是盡快好起來,老夫還有要事需要你去做?!?/p>
話音未落,他便化作青煙縮回玉佩。
不多久洞外傳來枯枝拖拽聲響,小蝶抱著半捆柴火來到洞口,待燃起熊熊大火后,這才回到陸云身邊坐下。
與此同時,趙輝也正好回到府中,當即望向管家吩咐道:“李伯,你去將霖兒叫來?!?/p>
然而老者卻是一臉為難,隨即出言解釋道:“回老爺,大少爺已經(jīng)許久沒回來了,還有就是老奴聽說,大夫人和少爺好像出現(xiàn)意外?!?/p>
本來還心情大好的趙輝,當即神色驟冷,聲音冷淡道:“李伯,有什么事你就別瞞著我了?!?/p>
他知曉老者是絕對忠誠自己,每次他離開便將趙府交由他照看,老者能如此言語,自然是有事情發(fā)生。
躊躇片刻李伯當即跪倒在地后,誠惶誠恐道:“老爺是老奴疏忽,沒料到少爺和夫人會被人刺殺,”
“如今兩人皆是下落不明,據(jù)打探到的消息,好像是二夫人派人干的?!?/p>
聽到這趙輝不由冷冷望向他,一字一句道:“李伯,沒有在跟我開玩笑,兩人關(guān)系甚好,又怎么會下此毒手?”
“老爺,老奴對您忠心耿耿,得知消息后也是大為震驚,”
“但夫人和少爺去向,只有極少數(shù)人知曉,當日只有二夫人派人出去過,”
“后面就沒有任何線索了,接下來兩人便如石沉大海般,城中再無任何蹤跡,”李福正色回道。
此時此刻趙輝也陷入沉思,他知道李伯不會騙他,但他也想不出靜云有何動機動手。
如今兩人生死未知,他也是心情煩躁,因為趙霖事關(guān)家族興衰。
于是聲音冷淡道:“李伯,你去將二夫人叫來?!?/p>
就在此時房門外傳來熟悉的聲音,正是靜云本人無疑,見狀趙輝吩咐道:“李伯,你先下去吧,有有事情我會通知你的?!?/p>
“老奴這就告退,”
剛打開門就見靜云出現(xiàn)在門外,李福躬身見禮后,直接向院外走去。
而靜云在進入房間后,當即笑靨如花道:“妾身得知夫君回來,立刻就過來了?!?/p>
見她如此鎮(zhèn)定,趙輝也是不經(jīng)意詢問道:“你最近沒去找云秀?”
“姐姐可不像我那么清閑,都是她來找我的,”靜云語氣輕柔道。
“霖兒有許久沒回來了,你知道他去了哪里?”
聽到這靜云神色有那么一絲不自然,但還是強裝鎮(zhèn)定道:“夫君說的哪里話,這孩子從小就跟她娘親,可是不待見妾身的。”
雖然她掩飾的很好,但豈能逃過趙輝的審視,當即就知道她有所隱瞞。
于是語氣也變得生硬起來,冷聲質(zhì)問道:“我只問一遍,你真的沒有什么想說的?”
見他如此神情,美婦當即有種不妙的預(yù)感,但她堅信自己做的沒有破綻。
依舊大惑不解道:“妾身不懂夫君這是何意?”
“你以為你做的一切我會不清楚,李伯已經(jīng)告訴我了,你覺得我信他還是信你,”
“看來你是真的長本事了,以前是我小瞧你了,看來真的要讓你見識下我的手段,”
話音未落,趙輝直接來到她身邊。
那凌厲氣勢讓她有種不寒而栗的感覺,還不等她言語。
就見趙輝聲音淡漠道:“既然如此,那我不介意將你賣到青樓去,還能為趙府賺取一筆開支,你覺得如何?”
此刻的靜云嚇得直接面無人色,她確信趙輝會那樣做,于是直接撲通一聲跪在地上一個勁的求饒。
見此一幕趙輝臉色陰沉,一字一句道:“我想知道你為何要對他出手?”
“夫君有次喝多了,無意中頭透漏趙霖可以進入仙門的事情,”
“妾身便牢記在心,想讓自己黎兒進入其中,便想著神不知鬼不覺除掉他,”
“奈何云秀阻攔,只好一不做二不休,將之一并除去,”靜云聲音顫抖道。
此刻的趙輝也是陷入沉默,他沒想到起因竟是自己。
再望向美婦滿臉殺意,但如今問出兩人下落要緊,處理這個賤人不過是遲早的事。
于是語氣冰冷道:“兩人境況如何,我要聽真話,若是有一句欺瞞,我就活剮了你?!?/p>
這下美婦也是不敢再隱瞞,她固然不怕死,但是被無盡的羞辱是她無法接受的,于是便將事發(fā)經(jīng)過娓娓道來。
在聽到趙霖生死不知后,趙輝整個人頓時就陷入沉默,但很快他周身氣勢爆發(fā),凌厲殺氣毫不掩飾直撲婦人。
察覺到那令人窒息殺意后,還不等她反應(yīng)過來,只見趙輝一掌拍出,結(jié)結(jié)實實印在她胸膛。
下一刻美婦便直接倒飛出去,當即口吐鮮血修為盡廢。
整個人也撞在柱子上,此時的她已然不成人樣,隨即便癱倒在石柱邊。
淡漠眼神如同看死人一般,無比憤恨道:“你個蠢貨以為奪了霖兒資格,就能讓你兒子進入仙門,那就是癡人做夢,”
“實話告訴你因為霖兒有靈根,你知道凡人中出現(xiàn)靈根幾率有多小,我當初真是瞎了眼?!?/p>
片刻后她艱難撐起身子,望著趙輝冷漠眼神,反而很是平靜道:“反正那小子已經(jīng)廢了,你只剩下黎兒一個兒子,不管如何你也不能對黎兒出手,
“再說他趙霖有靈根,我的黎兒就不能有嗎?妾身自知今日必死,不勞夫君動手我自己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