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說你行不行啊？”李逍遙蹲在他旁邊，手里把玩著那支木劍，語氣里滿是幸災(zāi)樂禍，“不就是坐個船嗎，至于吐成這樣？”
林硯抬起頭，眼冒金星地瞪他：“有本事你試試……連續(xù)晃八個時辰……”話沒說完，又被一陣浪頭掀得彎下腰，嘔出幾口酸水。
李逍遙聳聳肩，轉(zhuǎn)身往船艙里鉆：“我去看看還有沒有干糧，再不吃點東西，不等拜月教徒追來，你先餓死了?！?/p>
林硯沒力氣理他，扶著船舷喘粗氣。
目光掠過海面時，瞥見自己手腕上的古筆印記——不知何時，那印記上竟纏繞了一縷極細的青綠色絲線，像根縫衣線似的，一端系在印記上，另一端朝著仙靈島的方向延伸，在晨光里若隱若現(xiàn)。
這是……趙靈兒的命魂線？
他心里一驚，集中精神去“觸碰”那縷絲線。
不同于之前在山洞里看到的清晰畫面，這次涌入腦海的是一片模糊的光影：水月宮的白玉臺階上，趙靈兒正對著一支斷裂的玉簪發(fā)呆，她身上的青綠色絲線亂成一團，像是被什么東西攪擾著。
“她在想什么？”林硯喃喃自語，指尖無意識地摩挲著古筆印記。那縷絲線輕輕顫動了一下，像是在回應(yīng)他的疑問。
“喂，發(fā)什么呆呢？”李逍遙舉著個干硬的麥餅湊過來，“就剩這個了，湊合吃點?！?/p>
林硯接過麥餅，咬了一口，干得剌嗓子。他把麥餅往李逍遙手里一塞：“你吃吧，我沒胃口?！?/p>
“真不吃？”李逍遙挑眉，三兩口就把麥餅啃得精光，抹了把嘴道，“再過兩個時辰就能到余杭鎮(zhèn)了，到時候請你吃王大娘的陽春面，管夠！”
提到余杭鎮(zhèn)，林硯才想起這茬。
按照情節(jié)，李逍遙拿到紫金丹救了嬸嬸，就該被黑苗族使者騙去南詔國，然后開啟一系列狗血又虐心的情節(jié)。
不知道自己這只“蝴蝶”扇動翅膀，會不會讓情節(jié)跑偏。
正琢磨著，船身突然猛地一震！
“怎么了？”林硯一個趔趄，差點摔進海里。
李逍遙已經(jīng)抄起木劍沖到船頭，臉色凝重地指著前方：“你看那是什么！”
林硯順著他指的方向望去，只見前方的海面上漂著個小小的竹筏，筏子上躺著個穿著淡紫色紗裙的少女——不是趙靈兒是誰？
她雙目緊閉，臉色蒼白得像紙，發(fā)髻散亂，原本別在發(fā)間的梔子花掉在筏子上，花瓣被海水泡得發(fā)蔫。
“趙姑娘？！”李逍遙眼睛都直了，“她怎么會在這兒？”
林硯盯著趙靈兒身上的命魂線——那縷青綠色絲線黯淡了不少，上面纏繞的黑氣比昨晚更濃了，像層黑霧似的裹著她，看得人心里發(fā)緊。
“快把她救上來！”林硯喊道，已經(jīng)顧不上琢磨她為什么會出現(xiàn)在這里。
兩人七手八腳地把竹筏拖到船邊，李逍遙小心翼翼地將趙靈兒抱上船，放在船艙的草垛上。
少女渾身濕透，嘴唇發(fā)紫，顯然受了不少罪。
“她還有氣嗎？”李逍遙探了探趙靈兒的鼻息，松了口氣，“還好，還有氣?！?/p>
林硯蹲下身，目光落在趙靈兒的手腕上。
那里戴著個小小的銀鐲子，鐲子上刻著細密的花紋，正是昨晚他在命魂圖里看到的護身符。
可此刻，銀鐲子上竟爬著幾絲黑色的銹跡，像是被什么東西腐蝕了。
“是拜月教的蠱毒?！绷殖幮睦镆怀?，想起昨晚那些鋪天蓋地的黑蟲，“她被蠱蟲傷了?！?/p>
“那咋辦？”李逍遙急得直搓手，“我這船上沒解藥??！”
林硯沒說話，指尖輕輕碰了碰趙靈兒的手腕。
就在這時，古筆印記突然發(fā)燙，那支古筆憑空出現(xiàn)在他掌心，筆尖的血珠比前兩次更紅，像要滴下來似的。
他能“看到”趙靈兒體內(nèi)的命魂線正被黑氣一點點侵蝕，那些黑氣順著血管游走，所過之處，青綠色的絲線就會變得黯淡一分。
“必須把蠱毒引出來?！绷殖幧钗豢跉?，握緊古筆。
他試著像昨晚解李逍遙的毒荊棘那樣，用古筆的血珠去驅(qū)散黑氣，可這次的黑氣卻異常頑固，剛被打散又重新聚攏，像附骨之疽。
“不行，這樣沒用?！绷殖庮~頭上滲出冷汗，古筆的消耗比預(yù)想中更大，他的眼前已經(jīng)開始發(fā)黑，“得找到蠱毒的源頭?！?/p>
他集中精神去看趙靈兒的命魂核心——那里本該是最純凈的青綠色，此刻卻盤踞著一團黑霧，黑霧中心隱約有個小小的黑點在蠕動。
“找到了！”林硯眼睛一亮，握著古筆就要刺向那個黑點，手腕卻被一只冰涼的手抓住了。
趙靈兒不知何時醒了過來，正睜著一雙濕漉漉的大眼睛看著他，眼神里滿是疑惑和警惕：“你……你要做什么？”
“救你?！绷殖幒喢鞫笠卣f，試圖掙脫她的手，“你被拜月教的蠱蟲咬了，不把蠱毒逼出來，你會沒命的?！?/p>
趙靈兒的眉頭皺得更緊了：“你怎么知道是拜月教？又怎么知道……這是蠱毒？”
她的聲音很輕，帶著病后的虛弱，卻透著一股不容置疑的警惕。
林硯這才意識到自己說漏嘴了。一個陌生人，怎么會對拜月教的蠱術(shù)如此了解？
“我……”他正想編個理由，李逍遙突然插嘴：“趙姑娘，你別誤會！林硯他是好人，昨晚要不是他，我根本拿不到仙藥！他懂點法術(shù)，肯定能治好你的！”
趙靈兒的目光在兩人之間轉(zhuǎn)了一圈，最終落在林硯掌心的古筆上。
當(dāng)她看到筆桿上的云紋時，瞳孔突然收縮了一下，像是看到了什么不可思議的東西。
“這支筆……”她的聲音有些發(fā)顫，“你從哪里得來的？”
林硯心里咯噔一下：“撿的，怎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