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哥,你這堂舅與咱家早已不來往,如今還來此借錢,當(dāng)真沒臉沒皮!”
對于厚顏無恥的錢二狗,性子溫婉的黃婉云也有些厭惡。
不過她隨即又擔(dān)心道:“我瞧他走的時候心有恨意,年哥,日后他不會對咱家有什么歹意吧!”
妻子的顧慮趙方年自然也已經(jīng)想到了。
他眉頭皺起,心中暗嘆:看來這些日子頻繁打獵豐收,還是遭人惦記了。
他這十多天雖然盡量避開同村的獵戶,但是大家都是一個村的,又能避到哪去。
時間一長,旁人自然知曉趙方年近期獵物豐碩。
大雪封山,人家都是難以果脯,冬狩稅都湊不齊,就趙方年每日豐收,自然讓人羨慕嫉妒。
他這堂舅,肯定也是因此前來借錢的。
不過日子還要過,家中兩個孩子嗷嗷待哺,想要生活好點,趙方年自然還是要打獵。
“看來,還是要盡快湊齊一筆錢財,尋找其他穩(wěn)妥的營生?!?/p>
趙方年打獵雖好,但異于常人總歸太過惹眼。
他若是能有一些穩(wěn)定且低調(diào)的收入,也無需擔(dān)心旁人眼熱了。
趙方年現(xiàn)在就想著盡快湊齊一筆錢財,然后想辦法弄到一些土地。
到時候以種地為主,打獵為輔,應(yīng)該就不會遭人妒忌了。
現(xiàn)如今,還是要繼續(xù)打獵。
不再多想,趙方年轉(zhuǎn)頭安慰妻子。
“婉云,你莫要擔(dān)心,他錢二狗就算有什么賊心,也沒那個賊膽?!?/p>
“晉國律法嚴(yán)苛,偷雞摸狗都是重罪,這村里村外都是人,他能干什么?”
“再說了,你夫君我現(xiàn)在也是半個武者,對付這種人,還是手拿把掐的!”
聽聞趙方年這么一說,黃婉云頓時安心多了。
“爹娘!不必理睬那臉厚之人,咱們接著吃飯啊,我還沒吃飽呢!”
趙正澤吃飯被耽擱了這么久,這會也是心急的招呼父母吃飯。
夫妻二人相視一笑,隨即繼續(xù)圍在桌邊,享用山雞。
……
村中,剛被趙方年趕出來的錢二狗一臉怨恨的朝著趙方年的小院啐了一口。
“呸~小王八蛋得意什么?不就運氣好多打了一些獵物嗎?等這冬天過去,老子打的比你多!”
低聲罵了一句,錢二狗往家走去。
他心里也想到深夜直接偷走趙方年家的母雞算逑,但想起那看門的大黑狗,他也只能無奈放棄。
至于其他什么更為過分的歹意,他這山村獵戶,自然也不敢有。
嘴癮是過了一把,回到自己破舊的茅屋后,錢二狗不由的愁眉苦臉起來。
“還差五兩銀子,這冬狩稅可怎么湊??!”
錢二狗如今孤身一人,早年他其實也是家庭美滿,妻子溫婉,還有個女兒。
但自從染上賭癮之后,便敗光了家底,妻子因為還債過勞而死,女兒也被他賣進了勾欄。
這種處境,也算是他咎由自取。
“實在不行……明日再去縣城搏一把,我就不信了,我這運氣能一直這么背!”
第二天一早,錢二狗早早進了縣城,帶著全部身家五兩銀子信誓旦旦的沖進了**。
“老子今日定要大殺四方,把你們贏的一絲不掛!”
大放厥詞之后,錢二狗便在烏煙瘴氣的**中廝混起來。
起初,他的運氣確實不錯,還真讓他贏了不少。
但是這廝也是得意忘形,不知收斂,最終將贏的錢輸完,還將本錢五兩銀子全部賠了進去。
等到他發(fā)現(xiàn)自己已經(jīng)沒有本錢的時候,這時候才如墜冰窖,渾身發(fā)冷。
額頭冷汗?jié)u冒,錢二狗心中慌亂,
“今日若是不將冬狩稅給交了,明日那縣衙的主簿定會帶人拿我!若是充軍,我這小命可就難保了!”
“如何是好,如何是好啊~”
錢二狗站在**門口顫抖不已,想要繼續(xù),卻又沒有本錢。
就此離開,他又不甘心。
正在這時,**深處走來一身影,直奔他而來。
瞧其模樣,正是莽村原來的獵戶,如今巴結(jié)了王家的李有田。
“呦,這不是我狗哥嘛!你這又是發(fā)抖又是冒汗的,到底怎么回事?”
李有田平日里除了待在王家侍奉主子,又借了王家的勢力在縣城里找了一些營生。
這**,就是他賺錢的手段之一。
每當(dāng)發(fā)現(xiàn)一些輸光的賭徒,他便會出現(xiàn),放一些印子錢。
這印子錢,可比現(xiàn)如今的高利貸還狠。
錢二狗抬頭一看,發(fā)現(xiàn)是李有田,他下意識的心生厭惡。
他很想罵一句吃里扒外的李麻子,但話到嘴邊還是忍住了。
“有田,你怎么在這呢?”
李有田可沒心思跟他閑聊,直奔主題道。
“狗哥,輸光了?要不要兄弟我借你一些?”
錢二狗在**廝混多年,怎會不知道李有田這是要給他放印子錢。
他深知印子錢的恐怖,也知道自己惹不起李有田,便想著拒絕離開。
但轉(zhuǎn)身剛走一步,他又苦著臉折返回來。
沒辦法,印子錢再恐怖,也沒有發(fā)配充軍恐怖。
“什么利?”
“老規(guī)矩,九出十三歸,一月為期,狗哥你我相識,我都不用你抵押!”
李有田見對方有意,頓時喜笑顏開。
九出十三歸,這利息聽起來不高,但是仔細一琢磨可就恐怖了。
借十得九,一月后還十三,一月到期還不上,再以十三為本,第二月后便是將近十九。
若是還換不上,那滾起來可就可怕了。
錢二狗脖子一縮,暗罵李有田是黑心的麻子。
但眼下別無他法,恐怕也只有他這個同村之人才肯愿意借銀兩給他。
“先借了度過難關(guān),日后我多上山打獵,辛苦些便是!”
想到趙方年每日都有不俗的收獲,他一個老獵戶,又豈會比趙方年還差。
“好,我借了,我借十二兩!”
“好!十二兩,我給你十兩八錢,為期一月!簽字畫押!”
李有田很是興奮,快速的寫好了字據(jù),又讓錢二狗畫押。
二人操作完,李有田笑瞇瞇的回去,準(zhǔn)備物色下一個目標(biāo)。
而錢二狗,則是不敢再賭,轉(zhuǎn)頭出了**,去了縣衙上交冬狩稅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