離開云陵谷的路,竟比預想中順暢幾分。
熾霞蹦跳著走在最前頭,嘴里哼著不成調的小曲,時不時回頭打量楚天佑和漂泊者,眼神活像在看兩只誤入荒野的保護區(qū)動物。
秧秧則走在中間,偶爾會向兩人介紹沿途的地貌與需要警惕的殘象波動,語氣始終溫和耐心。
楚天佑和漂泊者跟在最后,保持著一段微妙的距離。
左臉的腫痛尚未完全消退,楚天佑時不時齜牙咧嘴地揉兩把,心里又把系統(tǒng)罵了千百遍。
他偷偷瞟向旁邊的黑發(fā)少女,對方目不斜視地望著前方,紅色眼影在陰沉天色下有些顯眼,金瞳里依舊沒什么情緒,或許是她根本不知道該露出什么表情。
“喂,失憶的,”楚天佑忍不住開口,用胳膊肘輕輕碰了碰她,
“我叫楚天佑。你真啥都不記得了?名字總該有吧?總不能一直叫你‘喂’或者‘失憶的’吧?”
漂泊者腳步頓了頓,側頭望他,眼神里帶著點困惑,像是在努力打撈沉沒的記憶。片刻后,她輕輕搖頭:“想不起來?!?/p>
“行吧,”楚天佑聳聳肩,“那我先叫你阿漂?怎么樣,聽著還行,至少比‘漂泊者’念起來順口?!?/p>
話剛出口他就后悔了——這稱呼是不是太隨意了?萬一又被這姐們揍一頓咋辦?
好在漂泊者只是瞥了他一眼,沒反駁,也沒動手,算是默認了。
楚天佑松了口氣,望著前方的熾霞,忽然想起什么,隨意道:“對了,熾霞小姐,你本名是叫馬小芳嗎?”
話音落地,氣氛驟然變得有些詭異。
秧秧聽見這話,倏地抬眼望他,驚訝得微微張開了嘴,又飛快瞥向熾霞。
而熾霞像是被踩了尾巴的貓,猛地停下腳步,嘰嘰喳喳的嘴瞬間閉緊,周遭霎時靜得能聽見風掃過碎石的聲響。
唉?什么情況?楚天佑看著這反常的氛圍,心里打了個突——我說錯什么了?
旁邊的漂泊者也一臉茫然,眼神在他和熾霞之間來回打轉。
“你怎么會知道!!!!!”一聲嚎叫陡然炸響,幾乎要掀翻這方天地!
熾霞滿臉羞怒地轉過身,幾步?jīng)_到他面前,雙手揪住他的衣領瘋狂晃動:“你從哪知道這個名字的?快說!”
“不是,等會兒,別晃了!”楚天佑的腦袋被搖得像撥浪鼓,跟方才他搖漂泊者的時候如出一轍,也算是一報還一報了,“腦漿子都要被你搖出來了!”
他心里冤得慌——我不就是想起系統(tǒng)剛才說的“馬小芳和神秘寫信女”嗎?
神秘寫信女是前世那幫壞東西對秧秧的調侃他聽說過,便順嘴問問馬小芳是不是熾霞的名字,怎么就炸毛了?
秧秧實在看不下去,連忙上前拉住她:“好了好了,小芳——啊不,熾霞,”她趕緊改口,
“楚先生一定是無心之言,并不清楚你的情況。而且我覺得,你這名字其實挺好聽的,噗嗤……”
感謝天使秧秧救場!就是最后那聲沒忍住的笑,有點破壞氣氛了……
“啊啊啊??!我不管我不管!”熾霞此刻已經(jīng)快失去理智,沒注意到秧秧正拼命用手捂著上揚的嘴角,“你快告訴我是誰說的!我都隱藏這么久了!”
“好好好,我說我說,”楚天佑被晃得頭暈眼花,只能編瞎話,“我剛來今州時,碰巧聽見路邊巡尉說的!”
唉,對不住了,巡尉兄弟們,苦一苦你們,罵名我來背。
“果然是他們!”熾霞松開手,憤憤地哼了一聲,“虧我平時還待他們不薄,經(jīng)常請客吃飯,居然敢泄露我的秘密!”她臉上還留著羞怒的余韻。
“聽著,以后不準叫我這個名字!”她叉著腰,瞪著楚天佑,“你可以叫我熾霞,或者今州飛羽俠!唯獨不能叫那個!”
我勒個去,今州飛羽俠?
楚天佑內心瘋狂吐槽——我之前怎么沒看出來,我一直以為只有我這模樣的會犯中二病,沒想到啊,熾霞你這濃眉大眼的也會犯中二病!
但他臉上還是堆起歉意:“好了好了,我錯了,對不住你。我這不是不知道你這么在意嘛,無知者無罪,您就原諒我唄。”
“是啊,熾霞,楚先生也不是有意的?!迸赃叺难硌斫K于憋住了笑,適時幫腔。
“哼╯^╰,算了,本姑娘大人有大量,不跟你計較。”熾霞本就不是刁難人的性子,剛才只是被踩了雷區(qū)才失了理智。
見她冷靜下來,楚天佑又欠欠地湊上前:“不過說真的,馬小芳這名字挺好聽的,不就是土了點嘛。賤名好養(yǎng)活你懂不?我老家還有叫二狗、鐵蛋、大錘的,人家也沒覺得羞恥啊?!?/p>
“你!”剛壓下去的火又被點燃,熾霞氣得臉都紅了——什么狗啊蛋的,這家伙嘴怎么這么欠!
一旁的秧秧再次捂住嘴,肩膀抖得比剛才更厲害了。
而旁邊的漂泊者則是若有所思,似乎覺得“二狗”“鐵蛋”這名字聽起來還挺實在的……
熾霞強行忍住揍他的沖動,沒好氣道:“你這大壞蛋怎么這么沒禮貌?你媽媽沒教過你對女孩子要溫柔嗎?”
“當然沒有,”楚天佑語氣平淡得像在說今天天氣不錯,“我媽在我剛出生時就沒了?!?/p>
“唉?”剛才還怒氣沖沖的熾霞和憋笑的秧秧,瞬間都愣住了,齊刷刷地望著他。連漂泊者也微微睜大了金瞳。
“那……你的父親呢?”熾霞下意識追問,話一出口就后悔了。
“我老爹去年也沒了?!背煊虞p描淡寫地帶過,沒說那一屁股賭債的事。
“啊這……”熾霞臉上瞬間寫滿歉意,聲音也弱了下去,“對……對不起,我不是故意的。”
她心里把自己罵了八百遍——臭嘴!非要問干什么!
秧秧也帶著同情與愧疚,輕聲道:“對不起,楚先生,我們不知道你的事?!?/p>
“哎呀,好了好了,別這副表情?!背煊雍敛辉谝獾財[擺手,
“小時候還怕人說我是沒娘的孩子,現(xiàn)在早就不在乎了?!?/p>
這話還真不是逞強。時間這東西,總能把喜怒哀樂都磨得淡些,無論是好的還是壞的。
再說了,沒父母不是穿越者的標配嗎?就跟二游主角大多會失憶一樣,經(jīng)典設定而已啦~
“說起來,我剛才就想問,”他實在是受不了沉重的氣氛,便趕緊轉移話題,指著秧秧額頭,“秧秧你額頭上的黑色紋路是什么?紋身嗎?”
“啊,這個呀,”聰明的秧秧自然明白他的意思,順勢指著額間的紋路解釋,“不是紋身哦,這叫聲痕,是共鳴者的象征?!?/p>
熾霞也反應過來,連忙接話:“沒錯沒錯,你看我的腰上也有!”她撩起衣角,楚天佑果然看見她腰側也有一條黑色紋路。
“說起來,雖然漂泊者什么都不記得,但肯定也是共鳴者!”一說到這個,熾霞的話匣子又打開了,
“你看,她的手背上也有聲痕,身上還帶著葫蘆,雖說樣式不太一樣,但這倆都是共鳴者的標志?!?/p>
“有些共鳴者,比如秧秧,她的共鳴能力能借風感知外界信息,所以剛才能察覺到附近有無音區(qū)形成。呃,無音區(qū)嘛,你們就當做是一個很危險的地方就對了。”
熾霞拍拍胸脯,“像我就不行,我只會往槍里注入熱熔屬性的共鳴力,直接在殘象臉上開個洞!嘿嘿~”
聽著她的話,楚天佑才注意到阿漂腰后確實掛著個黑白相間的葫蘆,而熾霞和秧秧的都是純黑的。
阿漂自己似乎也剛發(fā)現(xiàn)這點,低頭看著腰間的葫蘆,眼神里多了幾分困惑——這代表什么?
他正琢磨著葫蘆的門道,一行人已經(jīng)走出云陵谷,來到了之前遠遠望見的石龍下。
哎喲我去,近距離看,這石龍是真帥啊。這要是擱前世,不得圈起來當5A景點賣門票?
楚天佑正這般感慨著,腦海里突然響起系統(tǒng)的機械音:“檢測到微弱龍珠能量反應,距離宿主約100米內,位于正上方?!?/p>
“龍珠能量?!”楚天佑眼睛瞬間瞪圓,腳步猛地頓住,差點被身后的石頭絆倒,“這世界有龍珠?”
“是的?!毕到y(tǒng)語氣平淡,“這是本系統(tǒng)的附贈福利,七顆龍珠已散落至今州各地?!?/p>
楚天佑激動得心臟都要跳出來了——萬萬沒想到居然還有意外之喜!
龍珠?。∧强墒悄軐崿F(xiàn)幾乎任何愿望的神器,甚至還沒什么副作用,這不比某些許愿世界和平然后就想要黑泥滅世的破杯子靠譜多了!
他猛地抬頭望向正上方,定睛一瞧,那石龍的左眼處,竟鑲著一顆橘黃色的珠子!
先前他還只當是雕像的眼珠。此刻細看,珠子表面赫然刻著四顆金色的星星。
居然是四星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