低沉的聲音像冰塊撞擊巖石，在死寂的冰原上炸開，眾人下意識地向兩側(cè)退開，讓出一條筆直的通道。
一個男人的身影從通道盡頭顯現(xiàn)。
他頭戴寬檐氈帽，帽檐壓得極低，幾乎遮住了整張臉，只露出一截蒼白得近乎透明的下頜，線條冷硬如刀刻。
肩上扛著的十字巨劍，比他整個人還高，黑刀刃面蒙著一層薄霜，透著能斬斷陽光的凜冽寒光。
他一步步走向李昱，冰面在腳下發(fā)出細碎的破裂聲。
每一步落下，周身的空氣似乎都冷硬了幾分，連飛舞的冰晶都繞著他旋轉(zhuǎn)，仿佛在畏懼那股無形的劍意。
走到李昱面前三米遠的地方，男人緩緩抬起頭。
氈帽下的雙眼暴露在李昱面前，墨色的瞳仁深不見底，像兩口沉寂了千年的古井，眼白卻白得發(fā)青，眼尾微微上挑，天生帶著一種俯瞰眾生的倨傲。
[王下七武海，世界第一大劍豪，喬拉可爾?米霍克！]
“我要挑戰(zhàn)你。”
鷹眼的聲音沒有絲毫波瀾，既沒有憤怒也沒有激動，仿佛只是在說今天天氣不錯。
李昱神色不變，微微頷首。
“鷹眼？勇氣可嘉，但你挑戰(zhàn)我，就得做好付出生命的代價?！?/p>
他瞥了眼遠處攢動的人群，時間已經(jīng)不多了，再這么耗下去，天黑都查不完這些人。
鷹眼沒有回應(yīng)，只是雙手握住十字巨劍的劍柄，緩緩將劍身在冰面上拖過，發(fā)出刺耳的摩擦聲。
黑刀夜被挪至胸前時，他的瞳孔里終于有了一絲波動，那是對劍道極致的渴望，無關(guān)勝負，只為那一劍的圓滿。
“請指教！”
話音落下的瞬間，鷹眼將十字巨劍緩緩舉過頭頂。
黑刀夜的刃面反射著冰原的寒光，與天上的流云相映，仿佛天地間只剩下這一柄劍。
要出刀了！
所有人心都提到了嗓子眼，連呼吸都幾乎停滯。
海軍們攥緊了拳頭，海賊們瞪大了眼睛，連遠處瀕死的白胡子都拄著刀柄，站直了身體望過來。
當世第一大劍豪，能否破開這個神秘男子的不敗神話？
鷹眼雙腳微分，穩(wěn)穩(wěn)踏在龜裂的冰面上，氈帽下的墨色瞳孔死死鎖定李昱，周身的空氣仿佛被無形的劍意凍結(jié)，連風都停了。
“喝！”
伴隨著低喝聲，十字巨劍在他手中劃出一道完美的弧線。
沒有驚天動地的氣勢，沒有漫天飛舞的煙塵，只有極致的精準與凌厲，劍刃劃過的軌跡比圓規(guī)還標準，連飄落的冰晶都被切成了大小均等的碎片，在空中折射出七彩的光。
這一劍，鷹眼將畢生劍道融會貫通，突破了所有已知的極限。
在李昱這個前所未有的強敵面前，他揮出了真正完美的一劍。
一道肉眼幾乎不可見的劍氣驟然爆發(fā)，像死神的鐮刀般掠過冰面。
所過之處，數(shù)米寬的冰層被無聲剖開，溝壑邊緣光滑如鏡，仿佛被最細的砂紙打磨過百年，連一絲毛刺都沒有。
這是力量控制到極限的表現(xiàn)！
李昱坐在椅子上，甚至沒有抬頭看那道劍氣。
直到那道劍氣距他不足三米時，才緩緩抬起右手，食指與中指并攏，像拈起一片雪花般輕輕合攏。
“叮！”
細不可聞的脆響在空氣中回蕩，那道能劈開鋼鐵巨艦的劍氣，竟像撞上了無形的墻壁，瞬間潰散成漫天風雪，簌簌落在李昱肩頭。
而鷹眼的十字巨劍，正被李昱兩根手指，穩(wěn)穩(wěn)夾住刃身中央。
黑刀夜刀刃上的寒光劇烈震顫，發(fā)出不甘的嗡鳴，卻再也無法前進半分，仿佛被焊死在了虛空。
鷹眼的瞳孔驟然收縮，握劍的手背上青筋暴起。
他能清晰地感覺到，一股看似輕柔、卻比萬年冰川更堅不可摧的力量，從對方指尖傳來。
“不錯?！?/p>
李昱微微頷首，目光里難得帶了絲贊許。
“在這個世界，你的力量足以讓人驚嘆。”
這個世界？
鷹眼眼中閃過一絲明悟，原來他不是這個世界的人嗎？
難道他是神明？
李昱松開手指，黑刀夜瞬間反彈回去，鷹眼踉蹌著后退幾步，才穩(wěn)住身形。
“退下吧?！?/p>
李昱收回手，沒有繼續(xù)出手，他其實并不想殺鷹眼。
這位大劍豪，從未過多參與海軍與海賊的紛爭，只醉心于劍道。
這種追求力量的純粹強者，理應(yīng)得到尊重。
可鷹眼卻猛地旋身，左手按住劍柄，右手順著劍身滑下，借著旋轉(zhuǎn)的力道將巨劍向上撩起。
劍刃帶著刺骨的寒意，角度刁鉆得如同毒蛇吐信，直指李昱的咽喉，這是他斬殺過無數(shù)強者的必殺技。
“黑刀一閃”！
李昱微微挑眉，眼底閃過一絲冷意。
給臉不要嗎？
他向后微微一仰，精準躲過鷹眼這必殺一擊。
只是原本戰(zhàn)國的座椅瞬間被劍風轟成齏粉，木屑漫天飛舞！
不等鷹眼變招，李昱右腳輕抬，精準地踏在十字巨劍的劍脊上。
“嗡！”
黑刀夜發(fā)出痛苦的嗡鳴，仿佛要斷裂一般。
鷹眼只覺得一股巨力從劍身傳來，震得他虎口開裂，鮮血順著劍柄滴落，在冰面上綻開一朵朵妖艷的紅梅。
他死死咬住牙關(guān)，拼盡全力，試圖將劍收回，可那只踏在劍脊上的腳，卻像生了根的山岳，任憑他用盡全身力氣，巨劍依舊紋絲不動。
李昱嘴角微微勾起，不給你點顏色看看，真以為我沒脾氣？
他腳下微微用力。
“咔嚓！”
一聲清脆的裂響在冰原上回蕩。
號稱當世最強劍的黑刀-夜，劍脊出現(xiàn)了一道細微的裂痕。
鷹眼的瞳孔徹底放大，握著劍柄的手開始不受控制地顫抖。
他用夜這把劍征戰(zhàn)一生，斬過海王類，劈過鋼鐵戰(zhàn)艦，從未想過有一天，黑刀夜會被人用腳踩出裂痕！
“?。 ?/p>
鷹眼嘶吼一聲，從頸間扯下十字架項鏈。
他猛地一扯，從項鏈中抽出一把寸許長的小刀，整個人化作一道黑色閃電，借著李昱抬腳的瞬間，直刺李昱心臟！
“叮！”
小刀精準地命中李昱的心臟部位，卻發(fā)出金鐵交鳴的脆響。
李昱那經(jīng)受過小宇宙千錘百煉的身軀，比鉆石還堅硬，十字架小刀瞬間碎成齏粉，連一絲白痕都沒留下。
在鷹眼震驚到極致的目光中，李昱伸出食指，在他眉心輕輕一點。
鷹眼眼中露出一絲釋然。
“謝謝，這輩子斬出這一劍，已經(jīng)值了！”
“如果有下輩子，我希望去到你的世界，看看不一樣的風景！”
一滴達到絕對零度的血液，在鷹眼心臟部位瞬間爆發(fā)。
鷹眼從胸口開始漸漸變白，不到五秒的時間，整個人已化為一尊栩栩如生的冰雕。
與黑胡子、赤犬那種體表結(jié)冰不同，他是從分子層面被徹底凍結(jié)，身體的每一顆細胞，都化作了冰分子，連瞳孔里的震驚，都被永恒定格。
王下七武海之鷹眼，隕落！
冰原上死一般寂靜，連雪花落地的聲音都清晰可聞。
當世第一大劍豪，只出了兩劍，連對方的皮膚都沒能刺破，就被徹底冰封！
隨著鷹眼之死，現(xiàn)場再無任何人敢發(fā)出一點聲音。
終于有海軍忍耐不住，高聲喊叫著。
“情勢危急，有請司令出手！”
越來越多的海軍高聲叫喊著。
“請司令出手！”
司令？
我怎么不記得海賊王世界，海軍方有司令這個職位？
李昱隨著眾多海軍目光，看向海軍總部！
此刻，馬林梵多上空的烏云不知何時變得漆黑如墨，一道道金色閃電像盤踞的惡龍，在云層中穿梭咆哮，將天地照得一片慘白。
“咔嚓！”
一道水桶粗的閃電，劈中海軍總部堡壘最上方的尖頂，電光炸裂的瞬間。
一個人影裹挾著萬千雷電從天而降，周身環(huán)繞的閃電照亮了半邊天空，聲勢宛若神明降世！
海軍們頓時爆發(fā)出震天的歡呼：
“是艾尼路大人！”
“艾尼路司令來了！”
“小子，你狂到頭了！當世最強的艾尼路大人駕臨，你的死期到了！”
李昱抬起頭，注視著那個通體環(huán)繞著閃電的男子，嘴角微微挑起。
艾尼路？
如果他沒記錯，這家伙應(yīng)該在空島就被路飛打敗了，怎么會成了海軍司令？
終于出現(xiàn)了啊，墮落輪回者！
電光漸漸散去，露出來者的真身。
他赤裸著上身，古銅色的皮膚在余電中泛著光澤，背后有一圈金屬制成的巨大圓環(huán)，圓環(huán)上鑲嵌著六個雷電太鼓，鼓中藍白色的電流來回竄動，發(fā)出滋滋的聲響。
男子腳踩一朵翻滾的烏云，在半空桀驁地揚起下巴，露出一抹狂傲的笑容。
“小的們，有沒有想本司令?。 ?/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