把藥包和米袋放在供桌上，“我給你換藥。”藥汁是用溫水調(diào)開的，敷在傷處涼絲絲的。

泱泱捏著棉簽的手極輕，像在碰一片雪。楊大寶垂著眼，看她發(fā)頂翹起的碎發(fā)，

看她沾了藥汁的指尖，突然說：“昨日救火時，我本可以......”“噓。

”泱泱打斷他，把最后一塊藥膏敷好，“昨日的事不提了。我今日去當鋪，換了錢，買了米，

還有......“她從懷里摸出芝麻糖，”糖?！皸畲髮毻l(fā)亮的眼睛。

她說起要在廟后開塊地種青菜，說起等天暖了去河邊洗衣?lián)Q錢，

說起要把供桌擦干凈當書桌——仿佛他們不是窩在漏風的破廟里，

而是住在有瓦有梁的院子里，房梁上還掛著他補了半宿的鞋，還有她沒織完的圍巾?！昂?。

”他應著，喉結(jié)卻發(fā)緊。他想起今早趁她出門時，

去林子里撿了些干柴；想起昨夜火勢剛起時，

他本可以先搶出藏在梁上的圖紙——可他當時只想著拉她往外跑。圖紙燒了，可她還在。

夕陽把廟門染成橘紅色時，楊大寶靠著供桌睡著了。泱泱替他攏了攏衣襟，轉(zhuǎn)身要去拾柴，

卻在廟外雪地里頓住腳步。雪地上有一行淺淺的腳印，從廟后繞到門前，掃得干干凈凈的。

斷墻根下的碎石被堆成整整齊齊的小堆，連供桌前的香灰都被仔細掃過，

露出青石板原本的紋路。是他。昨夜他們在雪地里坐到后半夜，他的傷疼得直冒冷汗，

卻還是趁她打盹時爬起來，把破廟里外收拾了個干凈。泱泱蹲下身，

指尖觸到雪地上未掃凈的碎木屑——是他用樹枝當掃帚留下的痕跡。她望著廟內(nèi)沉睡的人，

眼眶發(fā)澀，卻又抿著嘴笑了。風卷著殘雪撲在臉上，她卻覺得比任何暖爐都熱。

那夜楊大寶回來時，月亮已經(jīng)爬上廟頂。泱泱正就著松明子補他燒壞的單衣，

聽見腳步聲抬頭，正撞進他帶著酒氣的目光里?！敖o你帶的?！彼麖膽牙锾统鰝€油紙包，

打開來是金黃的核桃酥，“街角王記的，你上次說香?！焙颂宜值奶鹣慊熘茪饴_。

泱泱伸手去接，他卻突然湊過來，指尖沾了點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