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看一場活色生香的愛情動作版《人鬼情未了》就要上演,
兩位觀眾的心情卻沒有應(yīng)有的期盼和激動——畢竟看鬼片或者“愛情片”是一回事兒,
而要自己真人上演就是另一回事兒了,更何況是扮演這種被鬼虐殺/人肉SM道具,
所謂生無可戀大體就是這么一種感覺吧……曹鈺兒也是一臉的生無可戀,
命途多舛、遇人不淑這種遭遇其實也就罷了,這年頭誰要是沒些傷心往事裝逼都沒的裝??!
不裝逼的人生又和咸魚有什么區(qū)別?只不過被恩斷義絕的前夫JY至死,
嗯~還有相當(dāng)大的幾率死了也擺脫不了這種命運(yùn),這實在是莫大的不幸。這時,
徐增腦門上的紫玉釵熒光閃閃,宛如打水漂時石子帶起的陣陣漣漪,
只是石子帶動的漣漪不過是泛起在水面,紫玉釵的帶起的漣漪卻仿佛泛起在整個空間。
伴隨著一聲幽幽的嘆息,所有人眼前都迸發(fā)出一道燦爛的紫光,一切都開始模糊,
繼而扭曲變形,最終無邊的黑暗吞沒了一切。
——————————————————————————————“咚~咚~咚咚”,
急促的心跳聲仿佛戰(zhàn)場上轟鳴的戰(zhàn)鼓,
“呼~呼~呼呼”猛烈的喘息聲好像天空中呼嘯的風(fēng)暴?!拔沂钦l?我,我叫wu~李益,
是~是個詩人”,我艱難的用手臂直起身子,頭還是木木的,
活像是被塞進(jìn)了平康坊里所有的樂工,只是在讀書困倦之余伏案打個盹而已,
怎么感覺跟快死了一樣,頭疼欲裂,看來孔子講不能晝寢確實是有道理的。
“隴西李氏的榮光還等著我去繼承——后魏孝文帝刊定四海望族,
就以先祖李寶為冠;而今,由禮儀使顏真卿上奏,當(dāng)今陛下下詔,先祖李廣配享武成王廟。
我隴西李氏名臣良將代代不絕,我又怎么能做那不可雕的朽木、不可圬的糞土之墻?
晝寢之事再不可為,我定當(dāng)懸梁刺股、早登科第,方才不負(fù)母親養(yǎng)育之恩,
不負(fù)李氏五郡七望的清華門第?!蔽业哪X袋中忽然就浮現(xiàn)出了這種想法,那么的自然,
那么的理所應(yīng)當(dāng)。想到這里,我預(yù)備洗個臉繼續(xù)讀書。屋角就放著一個銅盆,
我抄起一把水摸了摸臉,只覺得精神振奮,無論讀書作詩似乎都有了無窮的把握。
待我拿起紗巾擦了擦臉,卻無意中看到了旁邊的銅鏡。自玄宗以來,每逢皇帝誕辰的千秋節(jié),
王公貴戚敬獻(xiàn)寶鏡為皇帝賀壽,皇帝回賜四品以上官員銅鏡,
小小的一面鏡子凝結(jié)著君臣和樂、天下大治的盛世愿景。太宗皇帝感懷魏徵之逝,
感慨道:“夫以銅為鏡,可以正衣冠;以古為鏡,可以知興替;以人為鏡,可以明得失。
朕常保此三鏡,以防己過,今魏徵殂逝,遂亡一鏡矣!”;賢相張九齡于玄宗皇帝千秋節(jié)時,
除敬獻(xiàn)寶鏡更撰有一部《千秋金鑒錄》,并說“以鏡自照見形容,以人自照見吉兇”,
玄宗皇帝讀了這部敘述前世興廢之源的書籍很是歡喜,下詔褒獎張九齡。所謂見賢思齊,
遙想著銅鏡軼事,我不禁拿起鏡子,想看看自己是不是也有簡在帝心、身登相位的那一天。
我直愣愣的盯著銅鏡,
鏡中的容貌是那樣陌生——出現(xiàn)在鏡子里的人是一個年方弱冠的書生,
五官單獨(dú)看似乎也只是平常,湊到一起卻頗有幾分英俊,所謂“腹有詩書氣自華”,
讀書養(yǎng)氣日久,即便不言不動也自有一股英氣形諸于外;最引人注目的是那一雙丹鳳眼,
粗看只覺得濃似點(diǎn)漆、炯炯有神,細(xì)看起來卻像夏日浩瀚天空閃爍著的點(diǎn)點(diǎn)繁星,
又如春夜料峭寒風(fēng)吹不皺的一池春水,仿佛繁星般不為紅塵俗世所擾,
恰似春水般引動懵懂少女的心。可是,這不是我,至少不是感覺中的我,我~嗯,
好像不是帥哥。我的頭又疼了,怪不得魏武帝曹操英明一世,
頭風(fēng)病發(fā)作之時也要大失常態(tài),乃至殺了華佗,
這頭疼起來真是恨不得殺人——活像是有誰在不斷敲我的頭。不管了,
且自讀書吧——書中自有顏如玉,書中自有黃金屋。男兒欲遂平生志,五經(jīng)勤向窗前讀。咦,
這詩說的好有道理,好像~好像是宋真宗寫的,
可是南朝劉宋好像沒有廟號是真宗的皇帝啊……。頭怎么又疼了。不要胡思亂想了,
繼續(xù)讀書才是。書翻了還沒幾頁,我卻實在讀不下去了,
滿篇的圣人之言仿佛長安西市的胡人語言般遙不可及。“還是試著寫首詩吧”我想道,
我朝以詩取士,故而能寫出幾首名詩的才子不僅干祿有望也為世人所推崇——據(jù)說,
有人在長安城招X(嗯~有技術(shù)的女子,但是不能用的那個字),與相中的美女談價錢,
說低了,美女不滿說道:“我誦得白學(xué)士《長恨歌》,豈同他X哉”,狎客一聽覺得有道理,
馬上服氣漲價(為什么有種美女大學(xué)生出臺的既視感...)。
美女能背誦個《長恨歌》尚且要自夸一番,何況是能寫詩的詩人。
想到這里我便拿起紫毫筆,展開薛濤箋,寫了一首《江南曲》:“嫁得瞿塘賈,
朝朝誤妾期。早知潮有信,嫁與弄潮兒?!睂懥T詩,
我不禁有些自得——短短二十字,看似平淡的語言,
由盼而怨、由怨而悔的閨中情思卻已躍然紙上,不知以后會有多少女子讀起這詩,
想著心上人,相思之情油然而生。單看這詩,
你定會覺得縱然不是哪個深閨才女心有所感、觸景生情,
也是一位天生情種善體人意、妙筆生花——錯了,
作詩的恐怕是千年以來最有文藝范的負(fù)心漢——李益。咦,
為什么我會覺得自己是負(fù)心漢……。我明明只是在書齋里寫了一首詩而已。“罷了,
罷了,今日真是諸事不利。我還要繼續(xù)努力,吟一首好詩不難,難的是吟一被子好濕~啊呸,
一輩子好詩”。我總感覺今天怪怪的,腦子里會某明奇妙的浮現(xiàn)出很多稀奇古怪的東西,
雖然不明白卻覺得很厲害的東西……我朝開國之初,取士重策兼重經(jīng),
至天寶年間則以詩賦為尚。自玄宗皇帝以降,人主往往親為批閱,翹足吟詠所撰,
也是一段佳話。有諺云:“三十老明經(jīng),五十少進(jìn)士”,進(jìn)士科是???,考取卻最難,
每次只取二三十人,僅僅是明經(jīng)科的十一之?dāng)?shù),更別提明法、明算、明字等科了,
故此最為清貴,地位在各科中亦最為超然,前程么,自然也是最為矜貴,
時人譽(yù)之為“白衣公卿”。也難怪我那老友孟郊四十六歲登第尚且欣喜若狂,
雁塔題名之后留下了一首《登第后》,詩云:“昔日齷齪不足夸,今朝放蕩思無涯。
春風(fēng)得意馬蹄疾,一日看盡長安花”,活脫脫一個寒窗幾十年的色中餓鬼??!
進(jìn)士科除經(jīng)學(xué)和時務(wù)策之外,還要加考詩賦,而詩賦又為重中之重。我這詩還要磨煉,
異日金殿射策、平步青云之時,又豈會少了佳人賞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