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沒有立刻回住處，而是先去了趟藏經(jīng)閣。
藏經(jīng)閣的一樓存放著低階功法和雜記，外門弟子可以用貢獻點借閱。云曦用兩塊靈石換了些貢獻點，在角落里翻找起來——她想找一本關(guān)于“妖獸習性”的雜記，這次落霞谷之行讓她明白，不懂妖獸的弱點，遇到危險只會手足無措。
功夫不負有心人，她在一堆落滿灰塵的舊書里，找到了一本《低階妖獸圖譜》，封皮都快掉了，里面卻詳細畫著常見低階妖獸的形態(tài)、習性和弱點，甚至還有應(yīng)對的簡單招式。
“就這本了?！痹脐乇е鴪D譜，心里很滿足。
回到土坯房時，天已經(jīng)黑了。她剛坐下，就聽到外面?zhèn)鱽砟_步聲，探頭一看，竟是王胖。
“云曦，給你帶好東西了！”王胖神秘兮兮地從儲物袋里掏出一個小布包，打開一看，里面是幾塊烤得金黃的靈雞肉，“這是師父獎勵我的，靈雞的肉里有靈氣，比辟谷丹好吃多了！”
靈雞肉散發(fā)著誘人的香氣，云曦確實有些餓了，便接過來道了謝。
兩人坐在床沿，一邊啃著靈雞肉，一邊說著落霞谷的事。
“對了，”王胖突然想起什么，“我聽師父說，下個月宗門要舉辦法器認主儀式，外門弟子也能參加，雖然都是些低階法器，但總比沒有強?！?/p>
云曦眼睛一亮：“法器認主？需要什么條件嗎？”
“好像只需要引氣三層以上的修為，再交五塊下品靈石就行?！蓖跖謸蠐项^，“不過據(jù)說那些法器都認主過一次，很難再認新主，全看運氣?！?/p>
引氣三層……云曦摸了摸儲物袋里的靈石，又看了看桌上的《低階妖獸圖譜》和《通脈手札》。
“我爭取在下個月前突破引氣三層?！彼p聲道，語氣卻異常堅定。
王胖用力點頭：“我相信你一定可以！”
接下來的日子，云曦進入了瘋狂修煉的狀態(tài)。
白天清洗丹房時，她就默背《低階妖獸圖譜》，把每種妖獸的弱點記在心里；晚上則一邊研讀《通脈手札》，一邊吸收靈石修煉，偶爾還會對著圖譜練幾招應(yīng)對妖獸的基礎(chǔ)劍法。
那瓶蘊氣丹她省著用，每天只吃半顆，配合紫心草兌換的靈石，靈氣供應(yīng)很穩(wěn)定。加上從落霞谷回來后心境的變化，她的修煉速度竟又快了幾分——丹田的氣團越來越凝實，靈氣流轉(zhuǎn)時的滯澀感也減輕了不少。
這天夜里，她像往常一樣在竹林吐納，忽然覺得丹田一陣溫熱，氣團猛地膨脹開來，順著經(jīng)脈流轉(zhuǎn)一周后，竟凝聚成了一滴小小的“靈液”！
引氣三層！
云曦睜開眼，眼中滿是喜悅。她終于突破了！
從引氣二層巔峰到三層，她只用了不到一個月的時間。這個速度，就算是在資質(zhì)中等的內(nèi)門弟子里，也算得上不錯了。
“太好了……”她忍不住低呼一聲，對著竹林深深一揖——無論是玄塵長老的手札，還是落霞谷的歷練，亦或是周虎帶來的壓力，都成了她前進的動力。
突破后的第二天，云曦特意去了趟法器閣，想提前看看下個月要認主的法器。
法器閣的執(zhí)事是個不茍言笑的中年修士，見云曦只是引氣三層，便指了指角落里的一堆破舊法器：“下個月要認主的都在那兒，自己看吧?！?/p>
那堆法器確實夠破的——有缺了口的法劍，有布滿裂痕的法盾，還有幾面連靈光都快散盡的銅鏡。
云曦卻沒嫌棄，認真地翻看起來。她記得圖譜里說，法器認主看的是“緣法”，而非品階。
翻到最后，她的目光停留在一面巴掌大的青銅鏡上。鏡面有些模糊，邊緣還缺了一塊，看起來毫不起眼，但當她的指尖觸碰到鏡面時，丹田的靈液竟微微波動了一下。
“就是它了?！痹脐匦睦镆粍樱瑢⑶嚆~鏡放回原處——現(xiàn)在還不能認主，她得先攢夠五塊下品靈石。
離開法器閣時，她正好遇到了周虎。
周虎看到她，臉色立刻沉了下來，陰陽怪氣道：“喲，這不是落霞谷的‘大英雄’嗎？怎么，來法器閣撿破爛了？”
他身后的幾個弟子也跟著哄笑起來。
云曦懶得理他，徑直往前走。
“站?。 敝芑⑸锨耙徊?，擋住她的去路，“上次落霞谷的賬，我還沒跟你算呢！”
云曦抬起頭，平靜地看著他：“周師兄想算什么賬？是想算你故意引妖獸傷我的賬，還是想算你被張師兄揭穿后惱羞成怒的賬？”
周虎沒想到她敢這么跟自己說話，氣得臉都紅了：“你找死！”
他抬手就想推云曦，卻被云曦側(cè)身躲開。
“周師兄這是想在法器閣門口動手？就不怕被長老看到？”云曦冷冷地說。
周虎的手僵在半空，看看周圍來往的弟子，又看看云曦那雙毫無懼色的眼睛，最終咬了咬牙，惡狠狠地說：“你給我等著！總有一天，我會讓你知道得罪我的下場！”
說完，他甩袖而去。
云曦看著他的背影，握緊了拳頭。
她知道，這只是暫時的平靜。周虎的報復遲早會來，但她已經(jīng)不是半個月前那個只能被動挨打的丫頭了。
引氣三層的修為，《低階妖獸圖譜》的知識，還有那面似乎與她有緣的青銅鏡……她已經(jīng)有了應(yīng)對的底氣。
回到住處，云曦拿出那面青銅鏡（她剛才趁周虎不注意，悄悄把它借了出來），對著月光仔細端詳。鏡面雖然模糊，卻能隱約映出她的影子，而當她運轉(zhuǎn)靈氣時，鏡面會閃過一絲極淡的靈光。
“看來真的跟我有緣?！痹脐匦α诵?，小心地將青銅鏡收好。
她抬頭望向窗外，月光正好落在桌上的《通脈手札》上，朱筆標注的經(jīng)脈圖在月光下清晰可見。
下個月的法器認主儀式，她很期待。
而周虎的威脅，不過是她修仙路上又一塊需要踏過的絆腳石而已。
路還長，她有的是時間和耐心，一步步走下去。
離法器認主儀式還有十日，云曦卻提前將那面青銅鏡借了出來。按法器閣的規(guī)矩，低階法器可提前借出熟悉，只要在儀式前歸還即可。
這面銅鏡確實破舊，邊緣的缺口硌得手心發(fā)疼，鏡面蒙著一層灰，像蒙了層霧，連人影都照不清晰。云曦試過往里面注入靈氣，鏡面只會閃過一絲微光，再無其他反應(yīng)，看起來比王胖那把青鋼劍還不如。
難道真是我看錯了？”她對著銅鏡皺起眉。
那日在法器閣，明明感覺到丹田靈液動了一下，可這幾日反復嘗試，銅鏡始終沒什么異常。
王胖來看她時，見她對著破銅鏡發(fā)呆，忍不住勸道：“要不還是換一個吧？我聽說李師兄那里有面‘水紋鏡’，能發(fā)出微弱水箭，比這個破鏡子好用多了?！?/p>
云曦搖搖頭：“再試試吧，說不定是我方法不對。”
她總覺得這銅鏡不簡單。那些真正的寶物，往往都藏在最不起眼的外殼下——就像她自己，曾被所有人當成“無靈根廢物”。
接下來的幾日，云曦除了修煉，便是研究這面銅鏡。她試過用丹房的藥汁擦拭鏡面，試過在月圓時對著月光注入靈氣，甚至試過用《通脈手札》里的法子，引導靈氣順著鏡面的紋路流轉(zhuǎn)……
直到第七日，她在清洗丹房時，不小心將一滴“凝神露”濺到了鏡面上。
凝神露是低階藥液，能平復心緒，平時用來泡茶水喝的，不值錢?？僧斈堑嗡幰郝湓阽R面上時，異變陡生——
“嗡！”
鏡面突然震顫起來，蒙著的灰霧像被清水沖過般褪去，露出底下光滑的銅面。更奇怪的是，那滴凝神露竟被鏡面吸收了，緊接著，鏡面浮現(xiàn)出幾行淡金色的小字，轉(zhuǎn)瞬即逝。
云曦瞳孔驟縮，她只看清了最后四個字：“窺微，破妄。”
等她再想細看時，鏡面已恢復了原狀，灰霧重新蒙上，仿佛剛才的一切只是幻覺。
“剛才那是……”她心跳得飛快，連忙拿起銅鏡，翻來覆去地看。
難道這銅鏡不是普通法器，而是某種帶有傳承的寶物？
她想起那日在落霞谷，自己能看出周虎招式的破綻，是因為練過凡俗武學；可這銅鏡上的“窺微，破妄”，聽起來更像是一種神通——能看穿細微之處，破除虛妄幻象。
若真是這樣，那這銅鏡可就太珍貴了！
云曦深吸一口氣，強迫自己冷靜下來。她不能聲張，這種寶物若是被周虎或其他有心人知道，只會招來殺身之禍。
接下來的幾日，她依舊像往常一樣修煉，只是研究銅鏡的時間更隱蔽了。她發(fā)現(xiàn)，只有注入蘊含“靜心”之力的靈氣時，鏡面才會偶爾浮現(xiàn)字跡，而且每次浮現(xiàn)的內(nèi)容都不同，大多是些零散的短句，像是某種心法的殘篇 。
“靈氣虛沉，如靜水深流……”
“觀物需細，如蛛絲纏葉……”
這些短句雖零散，卻與玄塵長老講的“順己身”、《通脈手札》的“通脈之法”隱隱相合，讓她對靈氣的掌控又精進了幾分。
轉(zhuǎn)眼到了法器認主儀式這日。
儀式設(shè)在宗門廣場，數(shù)十件低階法器被擺在長案上，由一位內(nèi)門執(zhí)事主持。外門弟子排著隊，依次上前嘗試認主。
云曦來得不早，排在隊伍中間。她看到周虎也在，正站在前面和幾個弟子說笑，手里把玩著一把閃著靈光的法劍——顯然是早就內(nèi)定了一件不錯的法器。
輪到云曦時，她徑直走到角落，拿起那面青銅鏡。
周圍頓時響起幾聲嗤笑。
“她居然選這么個破鏡子？”
“怕不是傻了吧，這鏡子連靈光都快沒了。”
周虎更是冷笑一聲：“果然是廢物配破銅爛鐵?！?/p>
云曦充耳不聞，雙手捧著銅鏡，按照儀式流程，將一滴指尖血滴在鏡面上，同時注入自己的靈氣。
血液被鏡面吸收，靈氣涌入時，鏡面突然閃過一道微弱的金光，快得讓人以為是錯覺。緊接著，云曦感覺到一股微弱的聯(lián)系在自己與銅鏡之間建立起來——認主成功了！
主持儀式的執(zhí)事愣了一下，顯然也沒想到這破鏡能認主，隨口道：“好了，下一個?！?/p>
云曦握緊銅鏡，轉(zhuǎn)身離開，無視了身后的議論聲。她能感覺到，銅鏡認主后，那股“窺微”的氣息更清晰了，仿佛能透過衣物，看到遠處山石的紋理。
“真的成了！”王胖在廣場外等她，見她出來，連忙迎上去，看到她手里的銅鏡，雖然覺得奇怪，還是由衷替她高興，“太好了！總算有件法器了！”
云曦笑了笑，正想說什么，卻見周虎帶著幾個人走了過來，手里的法劍閃著寒光。
“喲，拿到你的寶貝破鏡子了？”周虎陰陽怪氣地說，“正好，我這把‘鐵線劍’剛認主，想找個人試試手，不知云師妹肯不肯賞臉？”
他身后的弟子立刻起哄：“周師兄可是引氣四層，跟她打，不是欺負人嗎？”
“就是，萬一把她那破鏡子打碎了，可賠不起?！?/p>
明眼人都看得出來，周虎是想借機報復。
王胖臉色一變，擋在云曦身前：“周虎，你別太過分！法器認主儀式剛結(jié)束，你想在這里動手？”
“動手？我只是想切磋而已。”周虎皮笑肉不笑，“難道云師妹連切磋的膽子都沒有？還是說，真像大家說的，是個只會躲在別人身后的廢物？”
這話戳中了云曦的痛處。她知道，今天若是退了，以后只會被周虎踩得更狠。
她輕輕推開王胖，往前走了一步，握緊了手里的青銅鏡：“切磋可以，但點到為止?！?/p>
“好！夠爽快！”周虎眼睛一亮，拔出鐵線劍，劍氣外放，“你放心，我會‘手下留情’的。”
周圍很快圍滿了看熱鬧的弟子，大多是來看云曦出丑的。
云曦深吸一口氣，將青銅鏡握在左手，右手握緊青鋼劍——她沒打算用銅鏡的神通，只想憑自己的實力堂堂正正地接下這一戰(zhàn)。