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生回1988年,我正把未婚妻林曉月從火車站接回我家的四合院。
她拉著一個油頭粉面的“遠(yuǎn)房表弟”,嬌滴滴地對我說:“陳馳,家里房間多,
讓志遠(yuǎn)也住進(jìn)來吧,還能省下招待所的錢。”上一世,我就是信了她的鬼話,引狼入室。
這個叫白志遠(yuǎn)的男人,不僅睡了我的未婚妻,還聯(lián)合她全家,騙光了我祖上傳下的黃金,
最后一把火將我燒死在院里。他們不知道,那一把火,竟把我送回了一切開始之前。這一次,
看著眼前故作天真的林曉月和她身后眼神充滿貪婪的奸夫,我笑了?!昂冒。际且患胰?,
住下吧?!弊∠拢缓?,我親手把你們一個個,都送進(jìn)地獄。01“陳馳,你可真是個好人!
”林曉月挽住我的胳膊,笑得像朵喇叭花,胸前隨著她的動作一顫一顫的,故意蹭著我。
她身后的白志遠(yuǎn),則毫不掩飾地打量著我這套三進(jìn)三出的四合院,
眼神里的占有欲幾乎要溢出來。我心里冷笑,嘴上卻掛著憨厚的笑:“曉月,你是我未婚妻,
你的表弟就是我表弟,說這些就見外了?!薄熬褪蔷褪牵 绷謺栽铝⒖掏屏税字具h(yuǎn)一把,
嬌嗔道,“志遠(yuǎn),快謝謝你陳馳哥,以后這就是你家了。”白志遠(yuǎn)立刻堆起笑臉,
朝我伸出手:“陳馳哥,麻煩你了。我從南方來,人生地不熟的,以后還要你多關(guān)照。
”他的手油膩膩的,指甲縫里還帶著黑泥。我只輕輕碰了一下就松開,
然后從口袋里掏出手帕,慢條斯理地擦了擦手指。這個動作讓白志遠(yuǎn)的笑容僵了一下。
上一世的我,是個剛從工廠技術(shù)崗轉(zhuǎn)為采購員的愣頭青,
以為林曉月是真心愛我這個“萬元戶”,對她和她的家人百依百順。
他們說我這四合院是封建余孽,早晚要被收走,不如換成錢實在,我信了。
他們說白志遠(yuǎn)是來首都闖蕩的有志青年,讓我多幫襯,我?guī)土?。結(jié)果呢?我的“好”,
成了他們捅向我心臟的刀?!瓣P(guān)照是肯定的,”我將手帕塞回口袋,目光掃過他們兩個,
笑道,“就是院子大,規(guī)矩也多。我爺爺是南洋回來的老華僑,最重這些。比如這東廂房,
是他的書房,里面的東西誰也不能碰。西廂房是我爹娘的念想,也空著。你們就住倒座房吧,
寬敞?!钡棺渴窃鹤永镒畈畹姆块g,臨街,又吵又亂。林曉月的臉色瞬間就變了,
她想發(fā)作,但看了看我,又忍住了,扯出一個僵硬的笑:“倒座房也行,
就是……有點委屈志遠(yuǎn)了?!薄安晃晃 卑字具h(yuǎn)連忙擺手,
眼睛卻瞟向了那雕梁畫棟的正房,“能有地方住就不錯了!陳馳哥,你這院子真氣派,
跟那畫里的大戶人家似的?!薄斑€行吧,祖上留下來的念想?!蔽逸p描淡寫地回答,
心里卻在盤算。上一世,他們住進(jìn)來沒幾天,就哄騙我把正房給他們騰了出來,
理由是白志遠(yuǎn)要在首都干大事,需要一個氣派的門面。而我和林曉月,
則被“恩賜”般地擠進(jìn)了西廂房。這一世,門兒都沒有。我?guī)麄內(nèi)チ说棺浚瑑砷g屋子,
雖然打掃過,但陳舊的木頭發(fā)著一股霉味。林曉月一進(jìn)去就皺起了眉?!瓣愸Y,
這里怎么住???連個像樣的家具都沒有?!薄皬S里分的房子都這樣,
回頭我去舊貨市場淘換淘換。”我一臉“我已經(jīng)盡力了”的表情。就在這時,
白志遠(yuǎn)忽然“哎喲”一聲,指著墻角一個蒙著布的木箱子,好奇地問:“陳馳哥,
這是什么寶貝啊?”我心頭一動,計上心來。“哦,那是我爺爺留下來的,
說是什么前朝的孤本,讓我好生收著?!蔽夜首麟S意地說道。箱子是我故意放在那的,
里面裝的,不過是一些爛報紙。但對于兩個貪婪的竊賊來說,這就是最好的魚餌。果然,
白志遠(yuǎn)和林曉月的眼睛同時亮了。安頓好他們,我借口要去廠里加個班,離開了四合院。
但我沒走遠(yuǎn),而是拐進(jìn)了旁邊的一條胡同,靜靜地盯著院門。不出十分鐘,
白志遠(yuǎn)就鬼鬼祟祟地溜了出來,直奔胡同口的公用電話亭。我慢悠悠地跟了過去,
隔著一段距離,清晰地聽到他壓低聲音,對著話筒興奮地說:“爸,魚上鉤了!
那傻子比我們想的還有錢,家里藏著古董!對,他未婚妻林曉月那個蠢女人,
被我拿捏得死死的,你放心!”掛了電話,他哼著小曲,一臉得意地往回走。
與我擦肩而過時,他甚至沒多看我一眼。我站在原地,直到他的身影消失在院門口,
才緩緩抬起手,看著自己的掌心。復(fù)仇的火焰,在掌心灼灼燃燒。白志遠(yuǎn),林曉月,
還有你們背后的人。一個都跑不掉。我轉(zhuǎn)身,走向了另一個方向。白志遠(yuǎn)需要打電話,
我也需要。我得去告訴我那個在公安局當(dāng)副局長的發(fā)小,告訴他,我這里,
來了一條南方來的“大魚”,可能涉及一起特大文物倒賣案。02“喂,猴子嗎?我,陳馳。
”電話那頭傳來嘈雜的聲音,隨即是一個大大咧咧的嗓門:“馳子?
你小子怎么想起給我打電話了?不是說要陪你那如花似玉的未婚妻嗎?
”打電話的這個男人叫侯軍,是我光屁股長大的兄弟,外號“猴子”,現(xiàn)在市局刑偵隊當(dāng)差。
上一世我出事后,是他頂著壓力,唯一一個追查我案子的人。“少貧嘴,”我壓低聲音,
“有正事。你還記不記得去年你們局里通報協(xié)查的那個南方文物詐騙團伙?
”猴子的聲音立刻嚴(yán)肅起來:“記得,怎么了?那個案子牽扯很廣,主犯一直沒抓到,
狡猾得很。你怎么突然問這個?”“我懷疑,我家里就來了一條‘魚’。
”我將白志遠(yuǎn)的事情言簡意賅地說了一遍,隱去了我重生的秘密,
只說我無意中聽到了他的電話?!安?!”猴子在那頭罵了一句,“這幫孫子膽子也太大了,
都騙到你頭上了!你等著,我馬上帶人過去把他拷了!”“別,”我立刻制止他,
“現(xiàn)在抓他,證據(jù)不足,頂多關(guān)兩天就放了。而且,我不想打草驚蛇。”我的目標(biāo),
從來不只是一個白志遠(yuǎn)。我要的是他背后的整個團伙,以及……林家那一家子蛀蟲。
“那你小子想干嘛?”猴子不解地問。“我要放長線,釣大魚。
”我看著不遠(yuǎn)處四合院的屋頂,眼神冰冷,“猴子,你幫我個忙。
幫我查查這個白志遠(yuǎn)的底細(xì),越詳細(xì)越好。另外,幫我盯著點,我怕他們狗急跳墻?!薄靶校?/p>
包在我身上!你自己也小心點,那幫人可不是善茬。”猴子叮囑道。掛了電話,
我心里的石頭落了一半。有猴子在明暗兩處策應(yīng),我的計劃就有了保障?;氐郊視r,
林曉月正和白志遠(yuǎn)在倒座房里竊竊私語??吹轿疫M(jìn)來,兩人立刻閉上了嘴。林曉月迎上來,
臉上帶著不自然:“陳馳,你回來啦。我跟志遠(yuǎn)商量著,明天去買點石灰,把這屋子刷刷,
不然太潮了?!薄靶邪?,”我點點頭,從兜里掏出五十塊錢遞給她,“錢你拿著,
想買什么就買什么。別委屈了自己,也別委_屈了表弟?!蔽迨畨K,
在1988年可不是一筆小數(shù)目,一個普通工人一個月的工資也就這么多。
林曉月的眼睛瞬間就亮了,剛剛那點不快煙消云散。她飛快地接過錢,
在我臉上親了一口:“陳馳,你真好!”白志遠(yuǎn)在一旁看著,眼神里是赤裸裸的嫉妒和貪婪,
仿佛那錢是給他的。我懶得理會他們的小心思,徑直走向正房。我得把我那些真正的寶貝,
藏得更深一些。我爺爺留下的,可不止這一座院子。在正房的一塊地磚下,藏著一個鐵盒子,
里面是十幾根金條和一些外匯券。這,才是我翻盤的真正本錢。我剛把地磚撬開,
還沒來得及拿出盒子,就聽到門口傳來了輕微的腳步聲。我心中一凜,迅速將地磚歸位,
用一塊地毯蓋上,然后裝作在找東西的樣子。門被推開一條縫,是白志遠(yuǎn)。他探進(jìn)半個腦袋,
臉上掛著討好的笑:“陳馳哥,在忙呢?我……我就是想過來看看,這正房真亮堂。
”他的眼睛,卻不著痕跡地往我剛剛站立的地磚位置瞟。我心里冷笑,果然是條喂不熟的狼。
這才第一天,就按捺不住了。“是啊,亮堂。”我站起身,拍了拍手上的灰,
“我爺爺以前就在這兒喝茶看報。你要是喜歡,白天可以過來坐坐,看看書。
”我故意表現(xiàn)得毫無防備。白志遠(yuǎn)眼神一喜,嘴上卻說:“那怎么好意思呢?!薄皼]事,
都是一家人。”我拍了拍他的肩膀,一股劣質(zhì)香水的味道撲鼻而來。我忍住惡心,
在他肩膀上停留了片刻。這個年代的衣服料子薄,我能清晰地感覺到,他衣服下面,
肩膀的位置,有一個硬硬的凸起。那是一個紋身的輪廓。上一世,我被燒死后,
靈魂飄在半空,曾看到過警察從火場里找到的線索,其中就有一份關(guān)于嫌疑人的側(cè)寫報告,
提到主犯的肩膀上,有一個狼頭紋身。原來,從一開始,你就不是什么小角色。白志遠(yuǎn),
你根本就不是來詐騙的,你是沖著我家的東西來的!我的心沉了下去,但臉上依舊不動聲色。
“行了,我去找點吃的,你們也餓了吧?!蔽肄D(zhuǎn)身朝廚房走去。背后,
白志遠(yuǎn)的目光像毒蛇一樣,黏在我的背上。晚飯很簡單,白面饅頭,一盤炒白菜,
還有一鍋棒子面粥。飯桌上,林曉月不停地給白志遠(yuǎn)夾菜,噓寒問暖,
好像他才是她的未婚夫。“志遠(yuǎn),你多吃點,看你瘦的?!薄爸具h(yuǎn),這白菜咸不咸?
我明天給你做紅燒肉吃?!蔽夷乜兄z頭,一言不發(fā)。上一世,我看到這一幕,
只會覺得心如刀割,會質(zhì)問林曉月到底誰才是她男人。而她只會用“你這人怎么這么小氣,
他是我表弟”來堵我的嘴?,F(xiàn)在,我只覺得好笑。演,你們就盡情地演。
戲臺我已經(jīng)給你們搭好了,就看你們什么時候把自己演進(jìn)去。吃完飯,林曉月主動去洗碗,
白志遠(yuǎn)則湊到我身邊,遞給我一支煙?!瓣愸Y哥,抽一支?”我接過來,沒點燃,
只是放在指間把玩。這是我思考時的一個小習(xí)慣。“陳馳哥,”白志遠(yuǎn)壓低了聲音,
“我聽曉月說,你現(xiàn)在在廠里當(dāng)采購員?”“嗯,怎么了?”“采購員可是個肥差??!
”他一臉羨慕,“油水不少吧?認(rèn)識的人也多。我跟你說,現(xiàn)在南方那邊,
都講究‘搞活經(jīng)濟’,只要膽子大,就沒有賺不到的錢。你守著這么個金飯碗,可別浪費了。
”他開始給我畫餅了。上一世,他就是用這些話,一步步引誘我,讓我利用職務(wù)之便,
幫他倒賣廠里的緊俏物資?!芭??怎么個搞活法?”我裝出很感興趣的樣子。
白志遠(yuǎn)見我上鉤,頓時來了精神,湊得更近了:“哥,我手里有一批南方來的的確良布料,
顏色樣式都是最新的,在咱們北方肯定好賣。就是……需要一張批條。你看,
你能不能……”他的話沒說完,但意思已經(jīng)很明顯。我看著他,緩緩地笑了。
“批條啊……這個有點難辦?!蔽夜室饫L了音調(diào),“我們廠長,最恨倒買倒賣了。
”白志遠(yuǎn)的臉色沉了一下?!安贿^……”我話鋒一轉(zhuǎn),“也不是完全沒有辦法。
就看……你能給我什么好處了。”魚兒,終于咬住了最關(guān)鍵的鉤。03白志遠(yuǎn)一聽有戲,
眼睛都冒出了綠光。他搓著手,聲音壓得更低,幾乎是在用氣聲說話:“陳馳哥,
只要你肯幫忙,好處少不了你的!這批布要是能出手,利潤咱們二八分,你二我八!
”我差點被他這副慷慨激昂的樣子氣笑了。二八分?他還真敢說。上一世,他也是這么說的。
結(jié)果事成之后,我一分錢沒見著,還因為批條有問題,被廠里記了個大過,差點丟了工作。
而他,轉(zhuǎn)手就把那批布高價賣給了二道販子,凈賺了三千多塊?!岸朔??”我挑了挑眉,
把手里的煙扔在地上,用腳碾滅,“你這是打發(fā)叫花子呢?”白志遠(yuǎn)愣住了。他沒想到,
一向看起來老實巴交的我,會突然變得這么強硬。“那……那陳馳哥你的意思是?
”“五五分。”我伸出五個手指,“而且,我要先拿錢,后辦事。”“什么?
”白志遠(yuǎn)失聲叫了出來,隨即又立刻捂住嘴,緊張地看了一眼廚房的方向。
林曉月還在那里洗碗?!瓣愸Y哥,你這不是為難我嗎?我哪有那么多本錢先給你啊!
咱們這生意還沒做呢。再說了,五五分也太多了,我這跑前跑后的……”“沒錢?
”我冷笑一聲,站起身,居高臨下地看著他,“沒錢你跟我談什么生意?白志遠(yuǎn),
別把我當(dāng)傻子。你那點底細(xì),我懶得去查。想合作,就拿出誠意。不想合作,就卷鋪蓋滾蛋。
我這院子,不養(yǎng)閑人?!闭f完,我不再看他,轉(zhuǎn)身回了正房,“砰”地一聲關(guān)上了門。
我就是要讓他知道,我不是那個可以隨意拿捏的軟柿子了。我要讓他感到壓力,讓他知道,
想從我這里得到好處,就必須付出代價。門外,白志遠(yuǎn)呆立了半晌,臉色青一陣白一陣。
很快,倒座房里就傳來了他和林曉月壓抑的爭吵聲?!啊趺赐蝗蛔兂蛇@樣了?
”“……你不是說他都聽你的嗎?”“……肯定是你哪里露餡了!我不管,
批條的事情你必須搞定!不然我爸那邊沒法交代!”“……閉嘴!你以為我不想嗎?
他現(xiàn)在獅子大開口,要五五分,還要先拿錢!我上哪給他弄錢去!”“我不管我不管!
你自己想辦法!你不是說你很厲害嗎?
”爭吵聲漸漸變成了林曉月的哭泣聲和白志遠(yuǎn)的咒罵聲。我躺在床上,聽著外面的動靜,
嘴角勾起一抹冷笑。這就受不了了?好戲,才剛剛開場。第二天一早,
我頂著兩個黑眼圈的林曉月和白志遠(yuǎn)出現(xiàn)在我面前。看樣子,他們昨晚折騰了半宿?!瓣愸Y,
”林曉月紅著眼睛,聲音帶著哭腔,“你別為難志遠(yuǎn)了,他也是為了我們好。等他賺了錢,
還不是都花在我們未來的小家上嗎?”她又開始打感情牌了。我夾起一個包子,
慢悠悠地吃著,看都不看她:“曉月,這不是為難。這是做生意的規(guī)矩。親兄弟還明算賬呢。
你要是覺得我做得不對,那就算了,就當(dāng)我沒說過。”“別啊,陳馳哥!”白志遠(yuǎn)連忙開口,
他擠出一個比哭還難看的笑容,“五五分就五五分!不過……先給錢這個,能不能通融一下?
我先把貨拉過來,讓你過過目,等貨出手了,錢一到賬,我馬上分你一半!”“不行。
”我斬釘截鐵地拒絕,“見不到錢,就見不到批條。這是我的底線?!蔽业膹娪玻?/p>
徹底打亂了他們的計劃。白志遠(yuǎn)和林曉月對視一眼,眼神里充滿了掙扎和無奈。我知道,
他們急需用錢。白志遠(yuǎn)背后的人,催得很緊。果然,沉默了許久之后,白志遠(yuǎn)咬了咬牙,
像是下了很大的決心:“行!陳馳哥,你等我三天!三天之內(nèi),我一定把錢湊齊給你!
”“好,我等你?!蔽倚α恕N抑?,他湊不齊。他一個南下來的騙子,在京城無親無故,
上哪去湊一筆巨款?他唯一的辦法,就是去動別的心思。比如,
我故意留給他的那個“裝滿古籍”的箱子。接下來的兩天,白志遠(yuǎn)和林曉月表現(xiàn)得異常安分。
白志遠(yuǎn)每天早出晚歸,似乎真的在為湊錢而奔波。林曉月則一反常態(tài),對我噓寒問暖,
體貼入微,仿佛又變回了那個溫柔賢惠的未婚妻。她甚至主動提出,
要幫我把我爺爺那個“裝滿古籍”的箱子,搬到正房里,說倒座房太潮,
怕把“寶貝”弄壞了。我當(dāng)然“欣然同意”了。我倒要看看,你們能演出一朵什么花來。
第三天晚上,我故意跟廠里的同事多喝了幾杯,很晚才回家。剛走進(jìn)胡同,就看到一個人影,
鬼鬼祟祟地從我的院墻上翻了出來,手里還抱著一個沉甸甸的箱子。正是白志遠(yuǎn)。他得手了。
我沒有聲張,悄悄地跟在他后面。他抱著箱子,一路小跑,進(jìn)了一個偏僻的廢棄倉庫。
倉庫里亮著燈,隱約有人聲傳來。我悄悄摸到倉庫的窗戶下,朝里望去。只見倉庫里,
除了白志-遠(yuǎn),還有一個五十多歲的中年男人,鷹鉤鼻,眼神陰鷙。他正拿著一根撬棍,
興奮地撬著那個木箱。林曉月也在,她緊張地站在一旁,搓著手?!鞍郑爿p點!
別把里面的書弄壞了!”爸?我瞳孔一縮。那個中年男人,竟然是林曉月的父親,
紅星軋鋼廠的副廠長——林建國!上一世,我只知道林家人貪婪,卻不知道,
他們從一開始就和白志遠(yuǎn)是一伙的!他們一家人,聯(lián)合起來給我設(shè)了一個局!“放心吧,
曉月?!绷纸▏^也不抬,貪婪地笑道,“這箱子要是真的古籍,咱們家就發(fā)了!
到時候別說一個副廠長,就是買個真廠長來當(dāng)都行!”“咔噠”一聲,箱子被撬開了。
三人立刻把頭湊了過去。下一秒,倉庫里響起了林建國氣急敗壞的怒吼:“操!
這是什么玩意兒?!”箱子里,哪有什么古籍孤本,只有一堆被捆得整整齊齊的舊報紙!
“怎么會這樣?”白志遠(yuǎn)也傻眼了,“那小子……他耍我們?”“王八蛋!
”林建國一腳踹在箱子上,滿臉猙獰,“敢耍我林建國!曉月,你明天就去找他,告訴他,
他要是不想在廠里干了,就乖乖把真的東西交出來!”窗外,我聽著這一切,心中殺意沸騰。
好一個“一家人”,好一個“局”。林建國,白志遠(yuǎn),林曉月……你們的死期,到了。
我悄無聲息地退出了倉庫,臉上帶著冰冷的笑意。我沒有立刻回家,而是轉(zhuǎn)身,
再次走向了公用電話亭。這一次,電話是打給紀(jì)委的?!拔?,是紀(jì)律檢查委員會嗎?
我要實名舉報,紅星軋鋼廠副廠長林建國,涉嫌巨額財產(chǎn)來源不明,并與社會閑散人員勾結(jié),
意圖倒賣國家文物……”04第二天,我像個沒事人一樣,照常去廠里上班。剛進(jìn)車間,
就感覺氣氛不對。工友們?nèi)齼蓛删墼谝黄?,交頭接耳,
看我的眼神都帶著幾分同情和幸災(zāi)樂禍。車間主任老王把我拉到一邊,壓低聲音說:“陳馳,
你小子是不是得罪林副廠長了?他今天一早就來打招呼,說你工作態(tài)度有問題,
讓把你調(diào)去看倉庫?!笨磦}庫,那可是廠里最沒前途的閑職,
專門用來安置那些犯了錯或者沒背景的老弱病殘。我心里冷笑,林建國這是等不及了,
開始用職權(quán)壓我了?!爸懒?,王主任。”我平靜地點點頭。老王嘆了口氣,
拍拍我的肩膀:“忍一忍吧,胳-膊拗不過大腿。誰讓你快成他女婿了呢?!蔽倚α诵?,
沒說話。女婿?他恐怕很快就沒這個福氣了。我拿著調(diào)令,不緊不慢地走向倉庫。
還沒到門口,就看到林曉月等在那里,一臉的焦急?!瓣愸Y!”她看到我,立刻跑了過來,
抓住我的胳膊,“你昨天去哪了?我爸他……他也是一時糊涂,你別往心里去。
那個箱子是怎么回事?你是不是把真的東西藏起來了?”她開門見山,連演都懶得演了。
我抽出被她抓住的胳膊,一臉無辜地看著她:“什么真的東西?曉月,你在說什么?
那個箱子,不就是我爺爺留下的舊報紙嗎?我一直以為是什么寶貝,昨天讓你們打開一看,
才知道是空的。我還挺失望呢。怎么,你們也以為是寶貝?”我的話,
讓林曉月的臉?biāo)查g漲成了豬肝色。她沒想到我會來個死不承認(rèn)。
“你……”她氣得說不出話來,“你少裝蒜!我爸都說了,你肯定有事瞞著我們!陳馳,
我勸你識相點,趕緊把東西交出來,不然……不然有你好果子吃!”“哦?是嗎?
”我看著她因為憤怒而扭曲的臉,突然覺得很可笑,“什么好果子?就是把我調(diào)來看倉庫?
林曉月,你是不是覺得,有你那個副廠長老爸撐腰,你就可以為所欲為了?”“你!
”“我什么我?”我向前一步,逼近她,聲音冷了下來,“回去告訴你爸,
別把別人都當(dāng)傻子。想玩,我奉陪到底。但是玩之前,最好先掂量掂量自己,夠不夠格。
”說完,我推開她,徑直走進(jìn)了倉庫。林曉月在我身后氣得直跺腳,卻又拿我無可奈何。
倉庫里彌漫著一股鐵銹和機油混合的味道。我找了個角落坐下,開始閉目養(yǎng)神。我知道,
林建國不會善罷甘休。他下一步,一定會想辦法把我從廠里趕出去。只要我沒了工作,
成了無業(yè)游民,在他眼里,就成了可以隨意揉捏的螞蚱。但我偏不讓他如愿。下午,
廠里廣播突然通知,說蘇聯(lián)專家訂購的一臺精密機床出了故障,全廠的技術(shù)員都束手無策,
如果今天修不好,就要面臨巨額的違約賠償。廠長急得滿頭大汗,在廣播里號召,
誰能修好機床,重獎一百塊錢,并且提一級工資。機會來了。我站起身,拍了拍身上的灰,
朝主車間走去。上一世,這臺機床也是在這個時候壞的。當(dāng)時全廠上下沒人能修好,
最后還是請了京城機械學(xué)院的老教授來,才勉強解決。而我,一個重生回來的人,
腦子里清清楚楚地記著那臺機床的每一個零件構(gòu)造和故障原因。我到主車間的時候,
那里已經(jīng)圍滿了人。林建國也在,正對著一群技術(shù)員大發(fā)雷霆?!梆B(yǎng)你們這群廢物有什么用!
平時一個個牛氣沖天,關(guān)鍵時刻全成了啞巴!”他一轉(zhuǎn)頭,看到了我,
眉頭立刻皺了起來:“陳馳?你一個看倉庫的,跑來這里湊什么熱鬧?滾出去!”我沒理他,
徑直走到那臺龐大的機床前。“廠長,”我對著一旁急得團團轉(zhuǎn)的胖廠長說,“讓我試試吧。
”廠長看了我一眼,又看了看林建國,面露難色:“你?你不是采購員嗎?
什么時候會修機床了?”“我家祖?zhèn)鞯氖炙?。”我隨口胡謅。“胡鬧!”林建國厲聲喝道,
“這是蘇聯(lián)進(jìn)口的精密儀器,價值十幾萬!弄壞了你賠得起嗎?趕緊給我滾!”他越是阻攔,
我就越是要做。我不再廢話,直接從工具箱里拿出幾把扳手和螺絲刀,然后像一陣風(fēng)一樣,
鉆進(jìn)了機床下面。所有人都愣住了。林建國氣得臉色發(fā)紫,指著我對廠長說:“廠長,
你看他!這就是無組織無紀(jì)律!必須嚴(yán)肅處理!”廠長猶豫了一下,但看到那臺趴窩的機床,
最終還是沒說話,算是默許了。機床的構(gòu)造極其復(fù)雜,但在我眼里,
卻像是一幅爛熟于心的地圖。我熟練地擰開螺絲,拆下蓋板,找到了那個燒壞的接觸器。
問題不大,換一個就行。但我沒那么做。如果只是簡單地修好,那功勞還不夠大。我要做的,
是讓所有人都大吃一驚,讓我的技術(shù),成為我最堅硬的護身符。我沒有更換零件,
而是拿出隨身攜帶的焊槍和一小截銅線,開始在那個比指甲蓋還小的接觸器上進(jìn)行修復(fù)焊接。
這需要極其高超的技術(shù)和穩(wěn)定性。稍有不慎,整個零件就會報廢。所有人都屏住了呼吸,
看著我手里的焊槍冒出點點火花。時間一分一秒過去。我的額頭上滲出了細(xì)密的汗珠,
但我的手,穩(wěn)如磐石。二十分鐘后,我從機床底下鉆了出來,拍了拍手?!昂昧恕?/p>
”所有人都用一種看怪物的眼神看著我?!昂昧??”廠長難以置信地問,“這就好了?
”“嗯?!蔽尹c點頭,走到電閘前,對眾人說,“都讓開點?!闭f完,我猛地合上了電閘。
只聽“嗡”的一聲,那臺沉寂了半天的龐然大物,瞬間發(fā)出了平穩(wěn)而有力的轟鳴聲!修好了!
真的修好了!整個車間先是死一般的寂靜,隨即爆發(fā)出雷鳴般的掌聲和歡呼聲!
廠長激動地沖過來,一把抓住我的手,激動得說不出話來:“好小子!好小子!
你可真是我們廠的寶貝??!”而一旁的林建國,臉色已經(jīng)難看到了極點。他看著我,
眼神里充滿了震驚、嫉妒,還有……恐懼。他意識到,我不是他能輕易控制的人了。
我甩開廠長的手,走到林建國面前,看著他,一字一句地說:“林副廠長,現(xiàn)在,
我還有資格站在這里嗎?”05林建國被我一句話噎得啞口無言,一張老臉漲成了醬紫色,
嘴唇哆嗦著,卻一個字都說不出來。周圍的工友們看著這一幕,眼神都變了。從之前的同情,
變成了敬畏和看好戲的興奮。在這個年代,技術(shù)就是鐵飯碗,我展露的這一手,
足以讓我在廠里橫著走。胖廠長是個明白人,立刻打圓場:“哎呀,陳馳同志,
建國同志也是為了廠里著想,怕機床受損失嘛!現(xiàn)在修好了,皆大歡喜!皆大歡喜!
”他轉(zhuǎn)向眾人,大手一揮,高聲宣布:“我宣布,從今天起,
陳馳同志就是我們廠的總工程師!工資連升三級!另外,獎勵現(xiàn)金一百塊!立即執(zhí)行!
”“好!”工友們再次爆發(fā)出熱烈的掌聲??偣こ處?,工資連升三級!
這在等級森嚴(yán)的國營廠里,簡直是坐火箭一樣的晉升速度。
我看著林建國那張比吃了蒼蠅還難看的臉,心里一陣快意。林建國,你不是想把我踩下去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