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最上方畫了只歪歪扭扭的小鹿：“把害怕的東西都寫在這里。"筆尖懸在紙上，

我遲遲落不下去。他突然哼起跑調(diào)的《小星星》，難聽得讓我忍不住踹他椅子腿?？鞂?，

“他邊哼邊笑，等我唱到副歌......"我飛快寫下父親的嘆氣，

又補上“李教授的眼鏡反光"。周子謙湊過來看，發(fā)梢蹭得我耳根發(fā)癢?！斑€有呢？

"他指節(jié)輕叩桌面。“考試時的秒針聲音。"我越寫越快，發(fā)卷前的心跳，

涂改液的臭味......筆記本很快寫滿半頁。

周子謙突然用紅筆在所有條目上打叉：“這些歸我了。"他撕下那頁紙對折兩次，

“作為交換......"他從包里摸出個透明文件袋，里面裝著張47分的試卷。

卷面密密麻麻全是紅叉，比我的還慘烈?！拔业暮跉v史。"他把它拍在桌上，放你這保管。

我捏著薄薄的塑料袋，突然意識到這是他第一次補考的試卷。這么重要的東西，居然交給我？

“萬一我弄丟......"“那就賠我個新的。"他拉上書包拉鏈，“比如，

期末考的滿分卷？"管理員開始關(guān)燈，我們被迫離開。走到門口時他突然轉(zhuǎn)身：“對了，

你知不知道李教授有個怪癖？"我搖頭。夜風吹起他襯衫下擺，

露出腰間別著的一排彩色水筆。他總把最難的那道題藏在卷子中間。他倒退著走路，

差點撞上自行車，而且題干里會有提示。路燈突然亮起來，他的影子被拉得很長。

我想起他剛才哼的歌，調(diào)子其實很像李教授手機鈴聲。“明天見？"他在拐角處揮手。

我點頭，攥著那個裝著他黑歷史的文件袋。走過布告欄時，玻璃反射出我上揚的嘴角。

原來卸下重擔的感覺，比想象中輕得多。宿舍樓下，蘇沐晴正蹲在臺階上吃冰淇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