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桃精心地為蘇御棠包裹好后,如釋重負地站起身來,準備轉身離去。然而,她的內心卻始終無法平靜,因為她對蘇御棠充滿了擔憂和疑慮。
小桃見識到蘇御棠的性格和行為方式,她擔心蘇御棠會趁著蘇眠眠的身體做出一些出格的事情。這種擔憂讓小桃不敢有絲毫的怠慢,她連忙邁開腳步,緊緊地跟隨著蘇御棠。
蘇御棠似乎并沒有注意到小桃的跟隨,她心里正盤算著如何繼續(xù)翻墻出去。于是,她帶著小桃來到了后院,這里相對較為僻靜,不易被人發(fā)現(xiàn)。
小桃一看到后院的圍墻,立刻明白了蘇御棠的意圖。她心急如焚,連忙沖上前去,攔住了蘇御棠的去路,滿臉憂慮地解釋道:“小姐,不能翻墻啊!如果被柳姨娘發(fā)現(xiàn)了,他一定會大發(fā)雷霆,狠狠地打您一頓的!”
然而,蘇御棠對小桃的勸告完全不以為意,她嘴角微微上揚,露出一絲不屑的笑容。緊接著,她輕輕一瞪小桃,然后身手敏捷地爬上了圍墻。
小桃見狀,心急如焚,她伸出雙手,試圖將蘇御棠從墻上拉下來。她一邊用力拉扯,一邊苦苦哀求道:“小姐,您快下來吧!走正門出去不好嗎?這樣既安全又不會惹柳姨娘生氣?!?/p>
可惜的是,蘇御棠根本不給小桃任何機會。就在小桃快要成功將她拉下來的時候,蘇御棠突然一把抓住了小桃的手,用力一拽,竟然將小桃也拉上了圍墻。
小桃完全沒有料到蘇御棠會有如此舉動,她驚得目瞪口呆。還沒等她反應過來,蘇御棠已經緊緊抱住了她的腰,然后縱身一躍,跳出了墻外。
小桃死死攥著蘇御棠的手腕,掌心沁出的冷汗浸透了羅裙袖口,她心急如焚,拼命拽著蘇御棠往正門方向走,聲音里滿是擔憂:“真的不能這樣,要是被柳姨娘知道了,您一定會被狠狠懲罰的!”回廊下的風燈在夜風中搖晃,昏黃的光影在兩人身上明明滅滅。
蘇御棠冷笑一聲,反手用力推開小桃的手,力道之大讓小桃踉蹌后退幾步。她絕美的眼眸中閃過一絲狠厲,冷笑道:“你覺得是我先殺了她,還是她先懲罰我?”話語里的殺意如寒冬臘月的冰刃,直刺人心。
小桃如遭雷擊,后背瞬間被冷汗浸透。眼前的蘇御棠眼神陌生得可怕,那狠戾的模樣,哪里還是從前那個懵懂無知的小姐?她驚恐又傷心地低下頭,聲音顫抖:“是,我明白了?!毙闹蟹浩痍囮嚳酀?,曾經的小姐再也回不來了。
蘇御棠大步流星地朝后院走去,小桃咬了咬嘴唇,腳步遲疑了一下,最終還是小跑著跟了上去。夕陽余暉,樹影婆娑,兩人的身影在陽光下顯得格外孤寂。
當蘇御棠帶著小桃來到千里馬“踏云”面前時,小桃瞪大了眼睛,滿臉都是驚訝與好奇。這匹千里馬通體雪白,鬃毛隨風飄動,一看就不是凡品。她剛要開口詢問這馬從何而來,就被蘇御棠一把抱住腰肢,還沒反應過來,就被用力扔上了馬背。
“坐穩(wěn)了!”蘇御棠話音未落,便利落地翻身上馬。韁繩在手,她輕輕一甩,馬蹄聲頓時在寂靜的街道響起。小桃緊緊抓住馬鞍,感受著冷風呼嘯而過,心中滿是不安。
暮色如潑墨般暈染天際,街道兩旁的店鋪次第亮起燈籠,暖黃光暈在青石板上流淌,將行人的影子拉得細長。小桃攥著馬鞍的手指微微發(fā)白,仰頭望著身前蘇御棠的下顎線,那道輪廓在燈籠光影里如同月光雕琢的玉簪,終于忍不住輕聲問道:“小姐,我們這是要去哪?”
話音未落,巷口突然竄出一道黑影。蘇御棠瞳孔驟縮,骨節(jié)分明的手指猛地收緊韁繩。踏云前蹄高高揚起,嘶鳴聲劃破夜空。小桃驚呼一聲,整個人被慣性帶著向后倒去,后背重重撞進蘇御棠懷中。
“當心!”帶著冷香的衣袖及時攬住她的腰,蘇御棠聲音里難得泛起一絲波瀾。她穩(wěn)住受驚的踏云,低頭時眉梢還凝著寒霜,“沒事吧?”小桃被這突如其來的變故嚇得臉色蒼白,睫毛不住顫動,卻倔強地搖頭:“不礙事?!笨晌⑽l(fā)顫的尾音,早已出賣了她劇烈的心跳。
蘇御棠利落地翻身下馬,玄色裙擺掃過馬背。她仰頭望著還僵在馬背上的小桃,冷聲道:“下來走吧?!毙√颐蛑絼傄獎幼?,卻見蘇御棠突然伸手,玉色指尖穿過她腰間的軟綢,將她穩(wěn)穩(wěn)抱下。
晚風恰好掠過,掀開蘇御棠面紗一角。瑩潤如玉的下顎,薄唇似染了晨露的紅梅,在朦朧夜色里驚鴻一瞥。小桃望著那張美得驚心動魄的臉,拒絕的話卡在喉間,連呼吸都變得小心翼翼。
其實從小她就開始伺候小姐了,小姐的美貌她也不是沒見過,只是這樣一個聰明又美麗的小姐,我還能在她身邊多久呢,小桃想到這里,眼里的光一下子黯淡下來。
不遠處的陰影里,也有雙灼熱的目光同樣凝固在蘇御棠身上。那是個灰衣少年,蓬頭垢面的臉上沾著血污,唯有一雙眼睛亮得驚人??蛇€沒等他從怔愣中回過神,幾道寒光破空而來——手持長劍的黑衣侍衛(wèi)如鬼魅般圍攏,將他困在中央。
二樓的雕花欄桿后,緩緩走出一名白衣男子。他手持白玉折扇輕搖,眉間含笑,可那笑意卻未達眼底。與他身后黑衣侍衛(wèi)森冷的殺意相比,這份溫潤反而更顯詭異。
蘇御棠見狀,輕拍踏云的脖頸準備繞道離開。忽覺衣角一緊,低頭便見那少年不知何時掙脫束縛,死死攥著她的裙角,指節(jié)泛白:“姐姐,救我!”他仰頭時,沾著塵土的臉上,求生的欲望如燎原之火般熾熱。
“姐姐”聽到少年喊自己姐姐,蘇御棠微微一愣,回過頭看著少年時代的眼睛。
這雙眼睛,竟與記憶深處的那道身影漸漸重疊。蘇御棠瞳孔微縮,正欲開口,小桃已快步上前,杏眼圓睜:“放肆!”她揮開少年的手,又掏出繡著帕子仔細擦拭被抓皺的衣角,每一下都像是在擦拭什么污穢之物。
蘇御棠抬手止住小桃的動作。
小桃被蘇御棠打斷后,動作隨之停頓在半空,從小小桃就不喜歡除了自己以外的人觸碰小姐,從小就不喜歡,現(xiàn)在更是不喜歡,她知道這種想法是不對的,可是她就是忍不住,小姐從小與自己相依為命,直到被老爺接回丞相府,這一切都變了,但是現(xiàn)在她又能伺候小姐了,自然是看不得這些人觸碰小姐。
此時,蘇御棠俯身與少年平視著,她身上縈繞的幽香隨著動作愈發(fā)清晰,像是初春枝頭未化的雪,又混著一絲若有若無的檀香,直往少年鼻間鉆?!靶『ⅲ胍晃揖认?,可是要付出代價的?!彼曇羟謇?,卻莫名帶著蠱惑人心的魔力。
少年不敢直視那雙盛著寒星的眸子,慌忙垂下頭,喉結滾動:“只要姐姐肯救我,我的命都給姐姐。”他握緊拳頭,指甲幾乎掐進掌心——若能活下去,就算是墜入地獄,又有何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