空氣仿佛凝固了,粘稠而悶熱,一絲風也沒有。窗外樹上的蟬鳴也顯得有氣無力。研究所的項目似乎遇到了瓶頸,沈知遙把自己關(guān)在房間里悶了一整天,晚飯也只匆匆扒拉了幾口。家里的氣氛因此也有些壓抑。
我沖了個澡,試圖洗去一身的燥熱和心底那揮之不去的煩悶。溫熱的水流沖刷著身體,卻沖不散那股因為她的疏離和母親的嚴防死守而積攢的郁氣。浴室里水汽蒸騰,模糊了鏡面。我關(guān)掉花灑,隨意扯過掛在架子上的毛巾,胡亂擦拭著濕漉漉的頭發(fā)和身上的水珠。水珠順著緊實的肌理滾落,滑過鍛煉痕跡明顯的腹肌線條,最后沒入腰間圍著的浴巾邊緣。一股莫名的煩躁和沖動在胸中翻涌。
拉開門,帶著一身未散盡的熱氣和水汽,我只圍了一條浴巾就走出了浴室。走廊里光線昏暗,只有我房間門縫里透出一點光亮。我一邊用毛巾揉搓著滴水的短發(fā),一邊習慣性地朝自己房間走去。
就在我快走到自己房門口時,對面沈知遙的房門毫無預兆地打開了。
她端著一個空水杯,顯然是要去客廳倒水。門開的瞬間,走廊里不算明亮的光線毫無遮攔地投射過來,正好將我籠罩其中。
時間仿佛在這一刻被按下了暫停鍵。
沈知遙的腳步猛地釘在原地,端著水杯的手指瞬間收緊,指節(jié)因為用力而泛白。她的目光,像被無形的磁石牢牢吸住,直直地、毫無遮攔地落在我赤裸的上半身。
氤氳的水汽尚未完全散去,潮濕的黑發(fā)凌亂地貼在額角,水珠順著發(fā)梢滴落,沿著寬闊的肩線滑下,滾過賁張的胸肌,在那壁壘分明的腹肌溝壑間蜿蜒流淌,最后閃爍著微光,消失在腰間那條白色的浴巾邊緣?;椟S的燈光勾勒出年輕軀體充滿力量感的線條,每一寸都散發(fā)著蓬勃的、未經(jīng)世事打磨的野性和熱度??諝饫飶浡逶÷肚逅谋『晌逗退砩系摹⒋丝虆s顯得無比清晰的梔子花香。
她的呼吸驟然停滯,隨即變得異常沉重而急促,在寂靜的走廊里清晰可聞。那雙總是清澈沉靜的眸子,此刻像是投入了石子的深潭,劇烈地波動著,震驚、無措、慌亂……以及一種連她自己都未曾察覺的、被強烈吸引的灼熱光芒,交織在一起,在她眼底瘋狂翻涌。她的臉頰以肉眼可見的速度迅速染上一層濃重的緋紅,一直蔓延到耳根和脖頸。
那目光,像帶著實質(zhì)的溫度,所及之處,我的皮膚都仿佛被點燃了。血液在瞬間沖上頭頂,又在下一秒奔涌至四肢百骸,帶來一陣陣令人眩暈的燥熱。剛才在浴室里的煩躁和沖動,此刻被這赤裸裸的注視點燃,化作一股更加洶涌、更加難以控制的洪流。
我停下了擦拭頭發(fā)的動作,毛巾還搭在頸后。我沒有避開她的目光,反而迎了上去,眼神深處壓抑了四年的渴望、委屈和孤注一擲的決絕,在這一刻如同沖破堤壩的洪水,洶涌而出,直直地撞進她驚惶的眼底。
空氣粘稠得如同化不開的蜜糖,又像繃緊到極限的弦。梔子花香與薄荷氣息無聲地糾纏、碰撞。走廊里只剩下彼此沉重而混亂的呼吸聲,還有那無聲對視中噼啪作響、幾乎要將空氣點燃的電流。
她像是被我的眼神燙到,猛地回過神來,眼神劇烈閃爍,下意識地想要后退,想要逃離這令人窒息的、危險又蠱惑的境地。
就在她身體微微后傾、即將退回自己房門的瞬間——
我動了。
沒有思考,只有身體本能的驅(qū)使。我猛地向前跨了一步,高大的身影瞬間將她籠罩。左手快如閃電般探出,帶著不容抗拒的力量,精準地扣住了她端著水杯的手腕!冰涼的玻璃杯壁緊貼著我滾燙的掌心。右手則順勢抬起,帶著濕漉漉的水汽和灼人的熱度,重重地按在了她身側(cè)的門框上,發(fā)出“砰”的一聲悶響,徹底封死了她所有退路。
她被我這突如其來的動作驚得渾身一顫,手中的水杯差點脫手,卻被我緊扣的手腕牢牢穩(wěn)住。她被迫抬起頭,被迫再次迎上我近在咫尺、燃燒著火焰的眼睛。她的身體緊貼著冰涼的門板,微微發(fā)抖,臉頰紅得幾乎要滴出血來,眼底的慌亂和那抹被強行壓制的、奇異的光亮交織在一起,像破碎的星辰。
我低下頭,滾燙的呼吸拂過她光潔的額頭,聲音因為極力壓抑的情潮而沙啞得厲害,每一個字都像是從胸腔深處碾磨出來,帶著孤注一擲的指控和赤裸裸的誘惑:
“躲什么?”
“你故意的?” 她的聲音也在發(fā)抖,帶著一絲氣惱,一絲難以置信,更多的卻是無處遁形的慌亂。她想掙脫被我扣住的手腕,那點微弱的力道卻如同蚍蜉撼樹。
我非但沒有松開,反而收緊了手指,將她纖細的手腕握得更緊,指腹下能清晰感受到她急促跳動的脈搏。我微微瞇起眼,目光像帶著鉤子,牢牢鎖住她慌亂躲閃的眸子,唇角勾起一個帶著幾分邪氣、幾分委屈、卻又無比執(zhí)拗的弧度:
“嗯。勾引你?!?/p>
我的臉又湊近了幾分,鼻尖幾乎要碰到她的鼻尖,聲音壓得更低,帶著一種近乎蠱惑的磁性,將四年隱忍的煎熬和此刻噴薄的渴望,一字一句地砸進她的耳膜:
“四年了,沈知遙。你看不出來嗎?”
她的瞳孔驟然放大,像是被這直白到近乎殘忍的話語徹底擊穿了所有防御。身體猛地僵住,連掙扎都忘記了,只是難以置信地、失神地看著我,仿佛第一次真正看清眼前這個她親手養(yǎng)大的“弟弟”,早已脫胎換骨,變成了一個充滿侵略性和占有欲的男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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