頭頂那盞白慘慘的節(jié)能燈管，嗡嗡地低吟著，像一只垂死掙扎的蠅蟲，
固執(zhí)地懸在會議室凝滯的空氣里。慘白的光線，毫無憐憫地潑灑下來，
精準地澆在每個人頭頂，也毫不留情地澆滅了林小滿眼底最后一絲微弱的光亮。
她坐在長條會議桌最末端那把冰涼的椅子上，后背僵硬地挺著，
努力把自己縮進椅背投下的那點可憐陰影里，仿佛這樣就能避開那些若有若無掃過來的視線。
空氣里彌漫著一種令人窒息的安靜，只有空調(diào)出風口在徒勞地吹送著冷風，
帶著股陳年灰塵的味道。林小滿能清晰地聽見自己擂鼓般的心跳，一下，又一下，
沉重地撞擊著肋骨。她垂著眼，死死盯著自己攤在膝蓋上的筆記本，
那頁紙上只潦草地畫著幾個毫無意義的圓圈，墨水洇開一小片，像一團凝固的污跡。
她不敢抬頭，更不敢去看會議桌另一端，
那個正散發(fā)著強大低氣壓風暴眼的人——總監(jiān)Jason張。Jason張的手指關節(jié)，
此刻正有節(jié)奏地、帶著審判意味地叩擊著光滑的桌面。那聲音不響，卻像冰冷的鼓點，
一下下砸在林小滿緊繃的神經(jīng)上。他面前攤開著一份報告，
正是林小滿熬了三個通宵、幾乎榨干最后一點腦細胞才趕出來的提案。此刻，
那疊印滿了她心血的A4紙邊緣，被Jason張的手指粗暴地捻著，卷起一個難看的弧度。
“呵，”一聲短促而冰冷的嗤笑，終于撕裂了會議室令人窒息的沉默。
Jason張猛地將那份提案往前一推，紙張在光滑的桌面上滑出刺耳的摩擦聲，不偏不倚，
正好停在林小滿面前?！傲中M，”Jason張的聲音拔高了，
帶著一種刻意為之的、毫不掩飾的尖銳和嘲諷，“我很想知道，你寫這份東西的時候，
腦子里到底在想什么？嗯？是昨晚沒睡醒，還是干脆就沒帶腦子來公司？”他身體微微前傾，
那雙被精心修飾過的眉毛高高挑起，目光像淬了冰的針，狠狠扎向林小滿。
他那頭引以為傲、永遠打理得一絲不茍的濃密“黑發(fā)”，在慘白的燈光下，
也似乎泛起一層不自然的油亮光澤?！笆袌稣{(diào)研數(shù)據(jù)陳舊得像你奶奶的裹腳布！競品分析？
我讓你分析對手，不是讓你替他們寫表揚信！核心創(chuàng)意？
”Jason張的聲音陡然拔得更高，近乎咆哮，唾沫星子幾乎要噴到林小滿臉上，
“那也叫創(chuàng)意？幼兒園小朋友畫的蠟筆畫都比你有想象力！”每一個字，
都像裹著冰碴的鞭子，狠狠抽在林小滿的心上。她能感覺到自己的臉頰迅速升溫，
滾燙得像是要燒起來，一直蔓延到耳根。眼眶里迅速蓄滿了滾燙的液體，
視野瞬間變得模糊一片。她死死咬住下唇，用盡全身力氣克制著不讓那丟人的眼淚掉下來，
牙齒深陷進柔軟的唇肉里，嘗到一絲淡淡的鐵銹味。放在膝蓋上的手，指甲深深摳進掌心，
帶來一陣尖銳的刺痛，才勉強壓住喉嚨口那股洶涌而上的哽咽。
委屈、憤怒、還有深不見底的疲憊，像無數(shù)條冰冷滑膩的毒蛇，纏繞著她的心臟，越收越緊，
幾乎讓她無法呼吸。她感覺自己整個人都在往下沉，沉入一片冰冷粘稠的泥沼。
耳邊Jason張那尖利刻薄的咆哮聲，仿佛隔了一層厚厚的毛玻璃，嗡嗡作響，扭曲變形，
……浪費時間……垃圾……廢物……”就在這極致的壓抑和窒息感即將把她徹底淹沒的瞬間，
林小滿眼前的世界，毫無征兆地，猛地閃爍了一下。不是燈光的明滅，也不是她暈眩的錯覺。
是一種極其突兀的、空間層面的“跳幀”。仿佛整個會議室的場景被瞬間定格，
然后又被粗暴地刷新了一次。緊接著，不可思議的事情發(fā)生了。林小滿的視野里，
所有靜止的物品表面，毫無預兆地、齊刷刷地浮現(xiàn)出一行行清晰無比的白色小字。
半透明的字體，邊緣泛著極淡的微光，像被某種無形的力量投影在現(xiàn)實之上，
又詭異地和物體本身完美貼合。她驚恐地眨了眨眼，視線下意識地掃過桌面。
面前那杯早已冷透的速溶咖啡，
杯壁上清晰地標著：【雀巢速溶咖啡（涼） - ￥1.5】。
上的那個最新款水果手機：【iPear Pro Max 1TB - ￥12999】。
他手腕上那塊閃爍著冷硬金屬光澤的表：【勞力士水鬼 - ￥105000】。
被汗水浸得有點滑膩的、筆桿上印著卡通兔子的廉價中性筆：【晨光文具 - ￥1.0】。
這些數(shù)字如同活物般跳動著，冰冷、精確，帶著一種不容置疑的、近乎荒誕的真實感。
林小滿的心臟狂跳起來，幾乎要沖破胸膛。她的大腦一片空白，
只剩下一個念頭在瘋狂尖叫：幻覺！一定是被罵得太狠，壓力太大，出現(xiàn)幻覺了！
她的目光像受驚的兔子般亂竄，最終，鬼使神差地，
落在了Jason張那張因憤怒而漲紅、唾沫橫飛的臉上。不，確切地說，
是落在了他那頭濃密得過分、此刻正因為激動的動作而微微顫動的“黑發(fā)”上。
就在那梳理得油光水滑的“發(fā)頂”中央，一行清晰無比的白字，
像頂皇冠般懸浮著：【高級定制仿真男士假發(fā) - ￥8888】。林小滿的呼吸猛地一窒，
所有委屈和哽咽瞬間卡在了喉嚨里。她難以置信地瞪大了眼睛，
死死盯著那個“￥8888”，大腦徹底宕機。這……這幻覺也太離譜了吧？
連……連這個都能標價？還沒等她從這個荒誕的發(fā)現(xiàn)中緩過神來，
一陣更加濃烈的香味鉆進了她的鼻子。是外賣！她這才想起，
自己那份因為趕提案而只扒拉了兩口就被丟在桌角的黃燜雞米飯外賣盒。
視線不受控制地飄了過去。沾著幾滴油漬的廉價塑料餐盒上，一行同樣半透明的白色小字，
清晰地標注著：【黃燜雞米飯（剩余80%） - ￥25】。這很合理。
林小滿混亂的腦子里剛掠過這個念頭，下一秒，她的瞳孔驟然收縮。
就在那標注價格的“￥25”旁邊，極其突兀地，
又跳出了一行更大、更亮、甚至字體都帶著一種囂張的加粗感的白色標簽：【？？？
- ￥1,000,000】！一百萬？！林小滿瞬間倒抽一口涼氣，
整個人像被無形的重錘狠狠砸中，猛地往后一縮，脊背重重撞在堅硬的椅背上，
發(fā)出一聲不大不小的悶響。
這個動作在寂靜（除了Jason張的咆哮）的會議室里顯得格外突兀。
Jason張的咆哮戛然而止。他像一頭被突然打斷的暴怒雄獅，
布滿血絲的眼睛兇狠地轉向林小滿，那目光幾乎要將她生吞活剝?！傲中M！你什么意思？！
對我的批評有意見？??？！”他的聲音因為極致的憤怒而微微顫抖，
唾沫星子終于跨越了最后的距離，濺到了林小滿的額頭上，冰涼黏膩。
“不是……總監(jiān)……我……”林小滿語無倫次，臉憋得通紅，一半是因為剛才的驚嚇，
一半是因為這突如其來的、荒謬絕倫的視線焦點轉移。她慌亂地擺手，
想解釋自己不是故意的，
目光卻不由自主地再次瞟向那份被遺忘在角落、此刻身價百萬的外賣。“不是什么？！
”Jason張猛地一拍桌子，巨大的聲響震得桌上的筆筒都跳了一下。他徹底被激怒了，
像一座壓抑到極點的火山終于找到了噴發(fā)口?！翱纯茨氵@副樣子！魂不守舍！心不在焉！
交代的工作完成得稀爛，批評你兩句還給我擺臉色？！林小滿，你告訴我，
公司請你來是干什么的？是讓你來當大小姐的嗎？！?。?！”他越說越激動，
身體前傾得幾乎要越過會議桌，那根保養(yǎng)得宜、戴著名貴腕表的手指，
幾乎要戳到林小滿的鼻尖上?！熬湍氵@態(tài)度！你這能力！
你這毫無責任心、毫無上進心的樣子！我看你連公司門口掃地的阿姨都不如！
人家至少知道把地掃干凈！你呢？你除了制造垃圾，還會干什么？！
公司真是倒了八輩子血霉才招了你這么個……”每一個字都像淬了毒的刀子，
精準無比地剜在林小滿最脆弱的地方。
的打擊、加上眼前這詭異景象帶來的巨大沖擊和恐慌……所有的情緒終于在這一刻徹底決堤。
林小滿再也控制不住，滾燙的眼淚像斷了線的珠子，洶涌而出，
大顆大顆地砸在面前攤開的、被她畫滿了圈圈的筆記本上，
迅速洇開一片深色的、絕望的水痕。她死死地低著頭，肩膀無法抑制地劇烈顫抖，
喉嚨里發(fā)出壓抑的、破碎的嗚咽聲。
就在這淚眼婆娑、被巨大的屈辱感和絕望感徹底淹沒的瞬間，
一個冰冷、毫無感情、帶著強烈電子合成質(zhì)感的聲音，
毫無預兆地在她腦海深處直接響起：【警告！檢測到高強度、持續(xù)性精神攻擊！
能量級：LV5（極度惡劣）！】 【攻擊源鎖定：Jason張（部門總監(jiān)）。
】 【能量轉化協(xié)議已激活！】 【請問是否立即將當前精神傷害能量兌換為等值通用貨幣？
是 / 否】林小滿的哭聲猛地噎在了喉嚨里。她整個人像是被按下了暫停鍵，
連抽泣都忘記了。淚水還掛在睫毛上，模糊的視線里，
清晰地懸浮著一個半透明的、散發(fā)著幽幽藍光的虛擬界面。那界面極其簡潔，
只有一行冰冷的提示文字，以及下方兩個閃爍著微弱光芒的選項按鈕：【是】和【否】。
時間仿佛凝固了。耳邊Jason張那喋喋不休、充滿惡毒的咆哮聲，似乎瞬間被拉遠，
變成了背景里模糊的噪音。整個會議室里其他同事或同情、或冷漠、或幸災樂禍的目光，
也完全失去了意義。她的世界里，只剩下眼前這個懸浮的、散發(fā)著不祥藍光的界面，
還有那兩個決定命運的按鈕。兌換……精神傷害……變成錢？這念頭荒謬到極致，
卻又帶著一種魔鬼般的、難以抗拒的誘惑力。她剛剛經(jīng)歷了什么？尊嚴被踩在腳下，
人格被肆意踐踏，那種痛苦和窒息感是真實的！
死的痛苦變成實實在在的東西……哪怕只有一點點補償……幾乎是憑著一種近乎絕望的本能，
在理智還沒來得及做出任何反應之前，林小滿沾滿淚水、微微顫抖的手指，在虛空中，
朝著那個散發(fā)著微弱藍光的【是】按鈕，輕輕地、卻又無比堅定地，點了一下?！局噶畲_認！
能量轉化中……】 【能量轉化完畢！
根據(jù)當前精神攻擊強度（LV5）及持續(xù)時間（173秒），
兌換比率：1:288.8（高倍率模式）?！?【恭喜！您已成功兌換精神傷害能量！
】 【賬戶（尾號****7890）實時到賬：人民幣 ￥5,000.00元！
】 【溫馨提示：精神財富需合理管理，適度兌換有益身心健康。
】一連串清晰無比的系統(tǒng)提示音，如同冰涼的溪流，瞬間沖刷過林小滿混亂灼熱的大腦。
與此同時，被她靜音塞在褲袋里的手機，極其輕微地震動了一下。
提示音和震動幾乎是同步的！林小滿的心臟驟然停跳了一拍，隨即開始瘋狂擂鼓！
她幾乎是手忙腳亂地、用盡全身力氣才控制住自己發(fā)顫的手指，飛快地摸出手機，
動作幅度小得不能再小，借著桌面的掩護，迅速點開了屏幕。鎖屏界面上，
一條來自銀行APP的通知信息，簡潔、冰冷，
暈的光芒：【您的賬戶（****7890）于15:27存入人民幣5,000.00元，
當前余額：5,387.25元。備注：網(wǎng)銀在線。】五千塊！真真切切的五千塊！
林小滿死死盯著手機屏幕上那行數(shù)字，眼睛瞪得溜圓，連呼吸都忘記了。淚水還掛在臉上，
可眼底深處那濃得化不開的絕望和痛苦，如同被陽光照射的晨霧，正以一種肉眼可見的速度，
被一種全新的、混合著極度震驚、難以置信以及……一種近乎瘋狂的狂喜所取代！
Jason張那聒噪刺耳的咆哮聲，此刻聽起來，仿佛……也沒那么難以忍受了？
甚至……有點……悅耳？“林小滿！你聾了嗎？！我在跟你說話！
你……”Jason張顯然注意到了她盯著手機屏幕那副“心不在焉”的樣子，怒火更熾，
聲音拔得更高，幾乎要掀翻天花板。然而，這一次，林小滿緩緩地、緩緩地抬起了頭。
淚痕猶在，眼睛還是紅的。但她的嘴角，卻不受控制地、極其詭異地上揚著，
勾出一個極其復雜、難以形容的弧度。那笑容里有劫后余生的慶幸，有發(fā)現(xiàn)驚天秘密的狂喜，
有被金錢砸中的眩暈，
更有一絲……對眼前這個暴跳如雷男人的……全新的、難以言喻的……“期待”？
她看著Jason張，看著他那張因憤怒而扭曲、唾沫橫飛的臉，
看著他頭頂那頂價值8888元、此刻隨著他激動的動作而微微顫動的假發(fā)套。她的眼神，
亮得驚人?！翱偙O(jiān)，”林小滿開口了，聲音還帶著點哭過的沙啞，但語氣卻出奇地平穩(wěn)，
甚至還帶著一絲……奇異的誠懇？“您說得……太對了！我……我簡直無地自容！
我深刻認識到了自己的錯誤！真的，您罵得好！罵得……太深刻了！請……請繼續(xù)！
我保證認真聽，好好反省！”整個會議室，死一般的寂靜。所有同事都像被施了定身法，
目瞪口呆地看著林小滿。前一秒還哭得梨花帶雨、搖搖欲墜的小可憐，
下一秒就對著暴怒的總監(jiān)露出了近乎諂媚的、求罵的笑容？還請求繼續(xù)挨罵？
這……這是被罵傻了嗎？還是氣瘋了？Jason張也懵了。他像一只被掐住了脖子的公雞，
所有醞釀好的惡毒詞匯都卡在了喉嚨里，張著嘴，
臉上的肌肉因為極度的錯愕而僵硬地抽搐著。
他看著林小滿臉上那詭異無比、卻又異常真誠的笑容，
一股寒氣莫名其妙地從腳底板直沖天靈蓋。這丫頭……腦子……真被門夾了？
辦公室格子間上方，慘白的燈光一如既往地流淌著，帶著一種工業(yè)化的冷漠。
鍵盤敲擊聲、電話鈴聲、低低的交談聲，重新編織起日常的噪音背景。但林小滿的世界，
已經(jīng)徹底天翻地覆。她像一只剛剛發(fā)現(xiàn)了新大陸的、亢奮的鼴鼠，整個人縮在電腦屏幕后面，
眼睛卻亮得驚人，像兩顆燃燒的小火炭。表面上，她的手指在鍵盤上機械地敲打著，
文檔光標卻停留在標題行一動不動。她全部的感官，所有的注意力，都像最精密的雷達，
高度聚焦在周圍一切物品上浮現(xiàn)出的半透明價格標簽上。
【同事A的馬克杯（星巴克限量款） - ￥189】。
【飲水機桶裝水（農(nóng)夫三拳） - ￥15】。
【窗臺上那盆半死不活的綠蘿 - ￥9.9（包郵）】。
【行政部新采購的A4打印紙（整箱） - ￥228】。
目光掃過對面工位王姐桌上那支看起來頗為高級、筆帽上鑲嵌著小小水晶的鋼筆。
一行小字浮現(xiàn)：【施華洛世奇水晶裝飾筆 - ￥2.5（義烏小商品批發(fā)市場）】。
林小滿的嘴角抑制不住地抽動了一下。
死對頭王姐每天炫耀她老公送的“貴重”禮物……原來就值兩塊五？這標簽能力，
簡直是照妖鏡啊！她趕緊低下頭，掩飾住快要溢出來的笑意。但這只是開胃小菜。
真正的寶藏，需要主動出擊去“挖掘”。林小滿深吸一口氣，拿起手機，
指尖因為興奮和一絲絲緊張而微微發(fā)顫。她點開外賣APP，
翻出昨晚那家給了她巨大“驚喜”的黃燜雞米飯店鋪。
看著訂單記錄里那個平平無奇的商家頭像，她果斷按下了“聯(lián)系商家”的按鈕。電話接通了，
背景音嘈雜，一個明顯帶著地方口音、語氣極度不耐煩的男聲響起：“喂？黃燜雞米飯！
啥事兒？”“喂，您好，”林小滿努力讓自己的聲音聽起來平靜無波，甚至帶著點委屈，
“我是昨晚點你們家黃燜雞米飯的顧客，訂單尾號7890。那個……”“哦！
雞不夠吃是吧？飯少了是吧？”對方粗暴地打斷，
語氣充滿了“又來了一個找茬的”那種習以為常的厭煩，“跟你說了多少次！
我們分量足得很！都是標準份！是不是又想訛我們優(yōu)惠券？門兒都沒有！”來了！
林小滿精神一振！就是這種毫不掩飾的惡劣態(tài)度！
她甚至能想象出對方在電話那頭翻白眼的樣子。“不是的，老板，
”林小滿的聲音適時地帶上了一絲不易察覺的顫抖（偽裝），但眼神卻亮得嚇人，
“我是說……你們家的雞……那個肉……吃起來好像……有點……不太新鮮？”“放屁！
”電話那頭的聲音瞬間拔高了八度，像被踩了尾巴的貓，“老子用的都是當天現(xiàn)殺的活雞！
新鮮得很！你嘴巴有問題吧？還是舌頭被門夾了？吃不出好賴？！我看你就是存心找茬！
窮鬼吃不起就別點！擱這兒惡心誰呢？！”【警告！檢測到持續(xù)性精神攻擊！
能量級：LV2（惡劣）！】 【攻擊源鎖定：黃燜雞米飯老板。
量轉化中……】 【賬戶（尾號****7890）實時到賬：人民幣 ￥500.00元！
】手機銀行APP的推送通知，幾乎是和腦海里的系統(tǒng)提示音同步跳出來的。五百塊！
林小滿感覺自己的心臟像被一只無形的手狠狠攥了一下，隨即又被巨大的喜悅填滿！
她死死咬住下唇，才沒讓自己當場笑出聲來。這錢……來得太容易了！太爽了！“老板，
您怎么能這么說呢？”林小滿的聲音“委屈”得更明顯了，帶著一絲恰到好處的哭腔，
但握著手機的手卻因為興奮而用力到指節(jié)發(fā)白，
“我只是提個意見……您就罵人……”“罵你怎么了？！就罵你這種事兒逼顧客！
”對方顯然被她的“軟弱”刺激得更加肆無忌憚，“提意見？我看你是想白嫖！滾蛋！
再啰嗦信不信我找人堵你？！”【警告！檢測到精神攻擊升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