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開始收拾行李的時候，陳母正好從外面回來。
看到我在收拾東西，她臉上露出了得意的笑容。
"怎么，終于要走了？"她站在門口，雙手抱胸，"早就該走了。"
我沒有理她，繼續(xù)收拾自己的東西。
"浩浩，她這是要干什么？"陳母問陳浩。
"媽，小雨要離婚。"陳浩的聲音很沉重。
"離婚？"陳母反而高興起來，"好啊，正好省得我趕她走了。"
她的話讓陳浩皺起了眉頭。
"媽，你說什么呢？"
"我說什么了？"陳母理直氣壯，"她自己要走，又不是我逼她走的。"
"可是她是我老婆。"陳浩說。
"老婆？"陳母冷笑，"什么樣的老婆？結婚一年多連個蛋都不下，還整天擺臉色給我看。這樣的老婆要來干什么？"
我停下了手中的動作，轉身看著她。
"陳阿姨，我從來沒有給你擺過臉色。"我平靜地說。
"沒有？"陳母挑眉，"那你剛才在臥室里錄音是怎么回事？偷聽我說話又是怎么回事？"
"我在自己家里錄音有什么問題？"我反問，"還是說，你做得出卻不敢讓人知道？"
"你說什么？"陳母被激怒了，"我做什么了？"
我掏出手機，播放了一段錄音。
錄音里是她在電話中罵我的話。
"這個沒用的女人，一天到晚裝模作樣，還以為自己是什么金枝玉葉。"
錄音播放完畢，房間里一片安靜。
陳浩震驚地看著自己的母親。
"媽，你怎么能這么說小雨？"
"我說錯了嗎？"陳母毫無悔意，"她本來就沒用。"
"媽！"陳浩的聲音提高了。
"你沖我喊什么？"陳母不滿，"我說的是實話。"
"她是你兒媳婦。"陳浩強調。
"兒媳婦又怎么樣？"陳母不以為然，"不能生孩子的兒媳婦要來干什么？"
我看著這對母子，心里只有諷刺。
直到這個時候，陳母依然認為自己沒有錯。
而陳浩，雖然開始為我說話，但也只是因為面子。
他并不是真的覺得他媽媽做錯了什么。
"夠了。"我關上行李箱，"我不想再聽這些了。"
"小雨，你別走。"陳浩攔住我，"我會處理這件事的。"
"怎么處理？"我問，"讓你媽媽道歉？"
"我..."陳浩猶豫了。
"浩浩，你別被她綁架了。"陳母在旁邊煽風點火，"她這是在威脅你。"
"媽，你別說了。"陳浩制止她。
"我為什么不能說？"陳母更加激動，"我是你媽，我有權說話。"
"這個女人就是想控制你，你看不出來嗎？"
我聽著她的話，忽然覺得很可笑。
控制？
在這個家里，到底是誰在控制誰？
"陳阿姨，你說我想控制陳浩？"我看著她，"那你這一年多來對我做的事情叫什么？"
"我做什么了？"陳母裝無辜。
"你羞辱我，貶低我，威脅我，把我當成生育機器。"我一字一句地說，"這些不叫控制？"
"我那是為了你們好。"陳母堅持。
"為了我們好？"我冷笑，"你在外人面前說我壞話是為了我們好？你威脅要讓我滾蛋是為了我們好？"
"我..."陳母被問得啞口無言。
"媽，小雨說得對。"陳浩終于站出來，"你確實做得太過分了。"
"什么？"陳母不敢相信，"你竟然幫著外人說我？"
"她不是外人，她是我老婆。"陳浩說。
"老婆？"陳母憤怒了，"她算什么老婆？不能生孩子，不會做家務，整天擺臉色給人看。"
"媽，你夠了。"陳浩的語氣變得嚴厲，"你再這樣說，我就真的生氣了。"
看到兒子的態(tài)度，陳母愣住了。
她沒想到，一向聽話的兒子竟然會為了我而跟她對抗。
"好，好得很。"陳母氣得渾身發(fā)抖，"為了一個外人，你連媽都不要了。"
"她不是外人。"陳浩重復。
"那我是什么？"陳母眼淚都出來了，"我辛辛苦苦把你養(yǎng)大，到頭來你為了一個女人跟我作對。"
她又開始裝可憐了。
這是她的拿手好戲，每次被逼到墻角的時候，她都會這樣。
果然，看到母親哭泣，陳浩開始心軟了。
"媽，我不是跟你作對。"他的語氣緩和下來，"我只是希望你能理解小雨的感受。"
"理解她的感受？"陳母抽泣著說，"那誰來理解我的感受？"
"我一個老太婆，天天盼著抱孫子，有錯嗎？"
"我看她不順眼，說幾句話，有錯嗎？"
"我為了你們的婚姻操心，有錯嗎？"
每一句話都是在道德綁架。
她把自己的惡劣行為包裝成關心和愛護。
而陳浩，果然開始動搖了。
"媽，你的出發(fā)點是好的，但方法不對。"他試圖調和。
方法不對？
這就是他的判斷？
我看著陳浩，心徹底涼了。
"陳浩，你覺得你媽媽只是方法不對？"我問。
"我..."陳浩不知道該怎么回答。
"她羞辱我的人格，這叫方法不對？"
"她威脅要讓我滾蛋，這叫方法不對？"
"她把我當成生育機器，這叫方法不對？"
每一個問題都讓陳浩無言以對。
"小雨，我知道我媽有些地方做得不好..."他試圖解釋。
"不是有些地方做得不好。"我打斷他，"是完全錯誤。"
"而你，作為我的丈夫，從來沒有保護過我。"
"我會保護你的。"陳浩承諾。
"怎么保護？"我追問，"像剛才這樣，說她方法不對？"
陳浩沉默了。
我拖著行李箱走向門口。
"小雨，你別走。"陳浩追上來，"我們再想想辦法。"
"什么辦法？"我停下腳步，"讓我繼續(xù)忍受你媽媽的羞辱？讓我繼續(xù)在這個家里受罪？"
"不是的，我會跟她好好談。"
"談什么？"我反問，"談讓她以后對我好一點？"
"對。"陳浩點頭。
我笑了，笑得很悲涼。
"陳浩，你到現在還不明白。"我搖頭，"我要的不是她對我好一點，我要的是尊重。"
"而這種尊重，必須建立在她承認自己錯誤的基礎上。"
"如果她不道歉，不承認自己的錯誤，那一切都是白搭。"
"可是她不會道歉的。"陳浩實話實說。
"我知道。"我點頭，"所以我選擇離開。"
"小雨..."陳浩還想挽留。
"陳浩，放手吧。"我看著他，"我們不合適。"
"為什么不合適？"
"因為在你心里，我永遠不是最重要的。"我說出了心里話，"你媽媽的感受比我的感受重要，你媽媽的面子比我的尊嚴重要。"
"這樣的婚姻，我不要了。"
說完，我拖著行李箱走出了這個困擾我一年多的家。
身后傳來陳浩的呼喊聲，但我沒有回頭。
有些路，一旦走上了，就沒有回頭的機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