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北京時正趕上秋高氣爽,她在稻香村排隊買了兩盒京八件,坐在護城河邊上喂鴿子。
看著手機里劉律師發(fā)來的農(nóng)場竣工圖。
三層中式小樓,陽光房的玻璃在陽光下泛著冷光,鋼筋網(wǎng)籬笆整整齊齊圍了一圈,心里踏實得很。
“小李啊,家具按我發(fā)的清單買就行,都要實木的,耐造?!?/p>
她對著電話那頭的華建負責人說,嘴里還叼著塊薩其馬,
“對了,再弄二十個大缸,我要腌咸菜?!?/p>
從北京往南,她在石家莊的藥批市場轉(zhuǎn)了整整一天。
感冒藥、消炎藥、繃帶紗布塞滿了房車后座,連阿黃的寵物驅(qū)蟲藥都備了三大盒。
老板娘見她專挑保質(zhì)期長的買,好奇問:
“妹子你開診所的?”
“不是,家里人多。”
顧棠笑瞇瞇地數(shù)現(xiàn)金,心里卻在盤算。
——末世里,藥比金子還金貴。
路過山東時,她在壽光蔬菜市場挪不動腿。
拇指大的櫻桃番茄、拳頭粗的黃瓜、紫得發(fā)亮的茄子,【萬物通曉】感知到的全是“新鮮”“飽滿”的情緒。
她每種種子買了兩包,又扛了十袋海鹽,老板送了她一把新摘的羊角蜜,清甜又爽口。
“這玩意兒腌咸菜肯定香?!?/p>
她邊吃邊跟阿黃念叨,老狗湊過來舔了口瓜汁,尾巴搖得像撥浪鼓。
到了上海,顧棠徹底放開了。
在南京路買了二十盒大白兔奶糖,去城隍廟打包了一抽屜小籠包,甚至在超市冰柜里挑了十盒冰淇淋。
反正空間能保鮮,凍得硬邦邦的,想吃的時候隨時拿出來。
“以前加班連哈根達斯都舍不得買,現(xiàn)在咱實現(xiàn)冰淇淋自由了?!?/p>
她坐在外灘的長椅上,給阿黃舔了口香草味的,老狗凍得直哆嗦,卻還伸著舌頭要。
一路向北,在廣州的清平市場,她把陳皮、枸杞、當歸黨參往空間里塞;
在南京的東盟小商品城,買了五十包泰國香米和一箱子咖喱;
就連路過濟南,都扛了十箱平陰玫瑰醬和十斤把子肉。
直到某天深夜,她對著系統(tǒng)面板發(fā)呆。
屏幕上整整齊齊躺著二十袋五常大米、十桶花生油、一箱衛(wèi)生巾,還有按箱囤的洗衣液。
“嘿,我這不傻嗎?”
她拍了下大腿,
“網(wǎng)上能買?。 ?/p>
從那以后,顧棠的囤貨效率更高了。
除了各地特產(chǎn)必須親自去淘,米面糧油、清潔用品這些,直接以后回去在網(wǎng)上下單,反正也就她一個人用,買多了還浪費。
她反倒有了功夫琢磨各地美食:
成都的兔頭要現(xiàn)拌才香,西安的肉夾饃得配冰峰,蘭州的牛肉面必須加雙倍蒜苗。
八個月后,當房車駛進內(nèi)蒙古草原時,顧棠的系統(tǒng)空間已經(jīng)像個小型超市。
藥品區(qū)碼得整整齊齊,糧食區(qū)能開個糧油店,特產(chǎn)架上從東北的木耳到海南的椰子糖,琳瑯滿目。
“阿黃你看,這才叫生活?!?/p>
她打開車窗,草原的風帶著青草香灌進來,遠處的羊群像撒在地上的珍珠。
她從未想過自己居然會如此熱愛生活,熱愛這個世界。
要是末日不來就更好了。
在牧民家,她一眼就看中了那對三河牛。
公牛敦實得像座小山,母牛溫順地甩著尾巴,顧棠剛走近,就感知到它們“踏實”“滿足”的情緒,比在市場上看到的那些蔫頭耷腦的牛精神多了。
“大爺,這對牛能賣我嗎?”
她蹲下來摸了摸母牛的鼻子,
“能幫我運到云南嗎?運費我出?!?/p>
牧民大爺?shù)鹬鵁煷?,這小姑娘跟他買個牛肉干,居然還看上他家牛了:
“姑娘你這是要把草原搬回家啊?”
“差不多唄,這牛我一看喜歡?!?/p>
顧棠數(shù)出一沓現(xiàn)金,
“就放我農(nóng)場里,讓它們好好吃草。”
敲定了牛的運輸,顧棠站在草原上給劉律師打了個電話:
“劉律師,農(nóng)場能住人了吧?我這就往回趕?!?/p>
“早就能住了!”
劉律師在那頭笑,
“環(huán)保材料沒味兒,家具家電都齊了,就等你回家了。”
掛了電話,顧棠看著天邊的落日,突然想起系統(tǒng)當初的警告。
她掏出手機算了算。
距離那場所謂的“生態(tài)潮汐”,還有整整兩年。
“兩年,夠咱把農(nóng)場打理得像模像樣了?!?/p>
她摸了摸阿黃的頭,老狗正盯著遠處的馬群出神,喉嚨里發(fā)出嗚嗚的低鳴。
顧棠順著它的目光望去,夕陽下,一群野馬正揚蹄狂奔,鬃毛在風中炸開。
她忽然伸出手,指尖仿佛觸到了空氣里流動的某種情緒。
——不是恐懼,也不是興奮,而是一種……蓄勢待發(fā)的躁動。
“走了,回家?!?/p>
她拉開車門,心里卻在盤算。
回去第一件事,得把那片菜田翻一遍,再試試能不能聽懂玉米種子的話。
房車駛離草原時,車載電臺里正播放著新聞:
“近期全球多地出現(xiàn)異常氣候,專家提醒公眾注意防范……”
顧棠隨手關(guān)掉電臺,嘴角勾起一抹笑。
防范?
她現(xiàn)在的農(nóng)場,怕是比任何地方都安全。
只是她沒注意,后視鏡里,那對三河牛正望著房車離去的方向,忽然同時抬起頭,對著天空“哞”了一聲,聲音洪亮得像在宣告什么。
房車駛離草原時,顧棠特意把導航終點設成了“云南·自家農(nóng)場”。
阿黃趴在副駕上,舌頭耷拉在嘴邊,看著窗外飛速倒退的風景,尾巴有一下沒一下地掃著座椅——這老狗跟著她跑了大半個中國,終于要到“家”了。
“再過三天就能到了。”
顧棠揉了把阿黃的耳朵,指尖觸到它溫熱的皮毛,能感覺到一絲“期待”的情緒,像個盼著過年的孩子。
她自己心里也癢得厲害,劉律師發(fā)的竣工視頻她翻來覆去看了不下十遍,但隔著屏幕哪有實地看來得踏實?
越靠近云南地界,空氣里的草木氣息越濃。
房車剛拐進山道,顧棠就看見路口立著塊嶄新的木牌,上面刻著三個字:
“棠園”
——這是她給農(nóng)場起的名字,簡單好記。
“阿黃快看,快到了!”
她降下車窗,山風裹挾著松針的清香灌進來。
剛轉(zhuǎn)過一道彎,眼前突然開闊起來:
青灰色的瓦片在陽光下泛著光,三層中式小樓藏在山林里,屋頂鋪著的太陽能板連成一片,看著就科技感十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