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近總有人冒充恩人騙資助，您要是再騷擾，我們就報警了。」電話被掛斷的忙音，

像重錘砸在我耳朵上。我沖到某集團樓下，門衛(wèi)室的保安斜著眼打量我：「趙總不在?！?/p>

「我是他恩人，我有急事找他！」保安嗤笑一聲，

往地上吐了口痰：「每天來認(rèn)親的沒有十個也有八個，有本事你飛上去啊？」

他掏出對講機喊：「門口有個瘋子，趕遠點！」兩個穿黑制服的人架著我的胳膊往外拖，

我掙扎著看見趙天宇的車從地下車庫開出來。車窗降著，他正低頭跟副駕的人說笑，

手腕上的金表晃得人睜不開眼。「趙天宇！」我扯開嗓子喊，「我是當(dāng)年救你的人！」

他好像沒聽見，車徑直開出大門，輪胎碾過我掉在地上的煙盒。我癱坐在馬路牙子上，

看著車尾燈鉆進車流，突然想起十年前那個下午。護城河的水腥得發(fā)臭，那孩子在水里撲騰，

喊著「媽媽」。我跳下去把他托上岸，自己被漩渦卷出去老遠，醒來時躺在河灘上，

渾身是泥。那孩子早就沒影了，只留下一只藍色的塑料涼鞋。

我捏著那只涼鞋在河邊等了三天，沒人來領(lǐng)。后來搬家時不小心弄丟了，現(xiàn)在想想，

好像從一開始，就什么都沒留下。手機響了，是個陌生號碼?！戈愊壬鷨?？」

是張老太的聲音，慢悠悠的像磨刀子，「聽說你去找趙總了？」「他為什么不認(rèn)我？」

我吼得嗓子發(fā)啞?！刚J(rèn)你有什么好處？」她輕笑一聲，「他現(xiàn)在是慈善楷模，

認(rèn)你這個汽修工當(dāng)恩人，不是自降身價嗎？」我攥著手機的指節(jié)發(fā)白，指甲嵌進肉里。

「你媽化療的錢，湊夠了嗎？」她突然轉(zhuǎn)了話題，「我看了病歷，后續(xù)還得80萬?！?/p>

「你什么意思？」「意思就是，你還能當(dāng)3年壽命?！顾龍蟪鰝€數(shù)字，「3年換80萬，

剛好夠你媽痊愈?！闺娫捘穷^傳來翻紙的聲音，「你要是愿意，現(xiàn)在過來簽合同，

錢立馬到賬?！刮覓炝穗娫?，蹲在地上哭。路過的人都繞著我走，有人在背后指指點點。

我想起小時候，奶奶總說「善有善報」。可現(xiàn)在我報了，報來的是被人當(dāng)傻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