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暗只持續(xù)了三秒。 應急燈“砰”一聲亮起，
慘綠的光把白芷的斧頭照得像一片染血的月亮。 我左手抓住蘇煙手腕，右手橫刀擋住斧刃，
虎口被震得發(fā)麻。 “都別動！”我低吼。 白芷歪頭，黑發(fā)滑過側臉，
眼神像被丟棄的小狗。 “莫離，你選她？” “我選活命。斧頭先放下。
” 她卻把斧柄握得更緊，指節(jié)泛白。 蘇煙在我掌心輕輕掙了一下，
聲音軟得能掐出水： “莫離哥哥，她不會放下的，因為她根本不是玩家?！?我：？？？
大姐，你們能不能一次只爆一個瓜？ 白芷的斧頭突然停在半空。
她像在聆聽某個只有她能聽見的指令，瞳孔收縮成針尖。 下一秒，
她整個人像被拔掉電源，直挺挺倒地。 砰—— 身體砸起一片灰塵，斧頭滾到我腳邊。
我愣住。 蘇煙蹲下，指尖點在白芷眉心，像關掉一盞燈。 “好了，干擾程序已休眠。
” “……她是機器人？” “不，是舊版本的測試體，bug 太多，被封存，
又被人放出來。” 她抬頭，沖我甜甜一笑，“那個放她出來的人，就是我。
” 我：……謝謝你，自爆卡車。 蘇煙拉著我穿過員工門，走進一條維修通道。
通道墻壁貼滿發(fā)黃的海報—— 【無限輪回內測第 1 版，歡迎回家】 日期是三年前，
運營方卻不是現(xiàn)在的公司，而是一家早已注銷的實驗室。 我心里“咯噔”一下。
“你早就知道這款游戲不對勁？” 蘇煙腳步不停，
聲音卻輕飄飄地落在耳后： “我知道的比‘不對勁’更多一點。” 她忽然停下，
推開一扇防火門。 門后，是車站的地下軌道。 一輛銹跡斑斑的末班車停在鐵軌上，
車門大開，像一張等人入腹的嘴。 而我腕上的倒計時，
突然從 23 小時跳到 00:05:00。 ——五分鐘。 “上車，我?guī)闳タ凑嫦唷?/p>
” “不上，我怕黑車?！?她嘆氣，抬手一揮。 砰！ 我腳踝一緊，
被從地面冒出的數(shù)據(jù)鎖鏈直接拖進車廂。 車門合攏，
煉副本·單程票】 【存活條件：抵達終點】 【失敗懲罰：永久留在副本】 我翻身拔刀，
一刀砍在鎖鏈上—— 火星四濺，鎖鏈紋絲不動。 蘇煙坐在我對面，雙臂撐著座椅，
身體前傾。 “莫離，最后一次機會——” “什么？” “相信，或者死。
” 倒計時 00:03:21。 車廂燈光開始閃爍，
窗外隧道壁浮現(xiàn)無數(shù)畫面： 我每一次死亡，每一次重啟，每一次在病房里被蓋上白布。
原來那些都不是 CG，而是實時監(jiān)控。 我喉嚨發(fā)干。 蘇煙伸出手，掌心向上。
“跟我合作，我讓你回到真正的現(xiàn)實；拒絕，列車會在三分鐘后撞進數(shù)據(jù)粉碎機。
” 我盯著那只手。 指尖干凈，掌紋卻一片空白。 倒計時 00:02:00。
我吐出一口濁氣，把刀收回鞘。 “合作可以，先回答我一個問題?！?“問。
” “你到底是誰？” 她眨了下眼，嘴角彎成好看的月牙： “我是這列車的第一任司機，
也是最后一任乘客?！?倒計時 00:01:10。 列車汽笛長鳴，鐵軌震動。
我握住她的手—— 冰冷，沒有脈搏。 車窗外的隧道燈瞬間全滅。 列車加速，
像一顆子彈，射向未知終點。 我在黑暗中聽見自己心跳。 ——砰、砰、砰。
一下比一下響。 倒計時 00:00:10。 蘇煙的聲音貼在我耳邊，
像情人的低語： “抓緊，別眨眼，真相只有一秒?！?燈光驟亮—— 我看見車頭前方，
鐵軌盡頭，立著一面巨大的鏡子。 鏡子里，駕駛位上坐的人，不是蘇煙。 而是我自己。
我猛地轉頭—— 身旁座位，空空如也。 蘇煙，消失了。 列車撞進鏡面的前一秒，
我聽見系統(tǒng)提示： 【歡迎回家，莫離?！?然后，世界碎成白光。
白光散盡，我發(fā)現(xiàn)自己站在一間純白的病房里。 心電監(jiān)護儀滴滴作響。 病床上，
躺著另一個“我”。 而病房的門把，正被人從外面緩緩擰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