砸在瓊林苑的水榭頂上,噼啪作響。宋白宵披著件杏色披風(fēng),
看著湖面被雨珠砸出的萬千漣漪,心里煩亂得像團麻。“陛下怎么獨自在這兒?
”韓歷的聲音穿過雨幕傳來,他撐著把油紙傘,玄色的袍角被雨水打濕了邊角。
宋白宵轉(zhuǎn)過身,看見他收傘時,指節(jié)因為用力而泛白:“太后又催選秀了。
”他踢了踢腳下的石子,“說什么后宮空虛,不利于國本。”韓歷站在廊下,
雨水順著傘骨滴落,在青石板上積出小小的水洼:“陛下春秋鼎盛,選妃是應(yīng)當(dāng)?shù)摹?/p>
”“應(yīng)當(dāng)?”宋白宵忽然提高了聲音,雨點濺在他臉上,冰涼刺骨,“在太師眼里,
朕做什么都是‘應(yīng)當(dāng)’的?選誰做皇后,納誰做貴妃,都只是為了拉攏世家?
”韓歷沉默片刻,雨水順著他的發(fā)梢滑落:“瑯琊王氏、范陽盧氏,都是百年望族。
若能將其女納入后宮,他們自會傾力輔佐陛下?!彼恼Z氣平鋪直敘,
像在念一份早已擬好的奏折。宋白宵的心沉了下去。他其實在等,等韓歷說一句別的,
哪怕只是一句遲疑??蓪Ψ接肋h這樣,把公私分得像楚河漢界,涇渭分明。雨忽然停了,
天邊裂開道縫,陽光漏出來,在湖面織出七彩的虹。宋白宵拽著韓歷往那株百年玉蘭走去,
花瓣上還掛著水珠,在陽光下閃得耀眼?!澳憧催@花,”他轉(zhuǎn)身時故意撞進韓歷懷里,
“開得再好看,也總有謝的時候?!表n歷的手穩(wěn)穩(wěn)地扶住他的腰,
掌心的溫度透過薄薄的衣料滲進來,燙得驚人?!氨菹滦⌒??!彼穆曇粲行┌l(fā)緊,
松開手時,耳尖紅得像被雨打濕的櫻桃。那一刻,宋白宵忽然明白了。
那些深夜留在書房的陪伴,那些看似無意的關(guān)懷,那些藏在平靜目光下的波瀾,
原來都指向同一個答案。像埋在雪下的火種,只等一陣風(fēng),就能燎原。
他開始變本加厲地試探。批閱奏折時,故意讓韓歷站得極近,
能感覺到對方呼吸的頻率;宴會上,目光越過眾人,直直落在韓歷身上,
看他端著酒杯的手指微微收緊;只有兩人時,他會說起小時候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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