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加班猝死前夜,我撿到一面銅鏡。>穿越古代后,我開了間當(dāng)鋪,專收壽命、胎兒和靈魂。
>每賺一筆,我都把金銀埋在老槐樹下:“給21世紀(jì)的牛小滿。
”>當(dāng)鋪每晚出現(xiàn)詭異顧客:無舌書生、懷抱空襁褓的婦人...>終于賺夠錢時,我醒了。
>摸到床頭銅鏡時我渾身發(fā)冷——鏡中映出古代的我正在數(shù)錢。>她突然抬頭,
嘴唇無聲開合:“第七層,你醒了?”---雨下得像老天爺在嚎啕大哭。
雨水從地下車庫入口的斜坡洶涌灌入,渾濁的水流裹著枯葉和垃圾,漫過腳踝。
牛小滿渾身濕透,單薄的外套緊貼著皮膚,冰冷黏膩。她忍不住打了個哆嗦,
牙齒在口腔里格格作響。頭頂那盞半死不活的節(jié)能燈,光線昏黃得如同垂死之人的嘆息,
在濕漉漉的水泥地上投下她孤零零、扭曲變形的影子。加完這該死的班,已是凌晨兩點。
疲憊像沉重的鉛塊,沉甸甸墜在四肢百骸里,每一次呼吸都帶著胸腔深處隱隱的鈍痛。
這破身體,大概也快走到頭了吧?她麻木地想著,腳下的積水冰冷刺骨。
就在她深一腳淺一腳地趟過一灘渾濁的積水時,腳尖猛地踢到了一個硬物,
發(fā)出沉悶的“咚”一聲。她下意識地低頭。渾濁的積水下,似乎有個巴掌大的東西。
她用凍得發(fā)僵的手指,費力地從冰冷的水里把它撈了出來。是一面銅鏡。入手沉甸甸的,
帶著地下車庫特有的陰冷濕氣。鏡面覆蓋著厚厚的綠銹和泥垢,模糊不清,
只勉強(qiáng)映出一個灰暗扭曲的人影。鏡背的紋樣卻很奇特,并非常見的花鳥人物,
而是無數(shù)道首尾相接、層層嵌套的螺旋狀刻痕,構(gòu)成一個深不見底的漩渦,盯著看久了,
竟有種心神都要被吸進(jìn)去的眩暈感。牛小滿的指尖下意識地拂過那些冰冷、繁復(fù)的刻痕。
就在那一剎那,鏡面上覆蓋的厚重綠銹和泥垢,仿佛被一只無形的手瞬間抹去。
鏡面驟然變得清晰無比,光可鑒人,像一泓深不見底的寒潭。
鏡中清晰地映出她蒼白、寫滿疲憊的臉,濕漉漉的頭發(fā)貼在額角,
眼神空洞得像個迷路的游魂??删驮谒辞彗R中影像的瞬間,
一股刺骨的寒意毫無征兆地從腳底板猛地竄起,瞬間凍結(jié)了她的脊椎!鏡子里那張臉,
是她沒錯。但那嘴角,卻極其緩慢地、極其僵硬地,向上扯開了一個弧度。一個冰冷、詭異,
完全不似活人的微笑。牛小滿的心臟驟然停止了跳動,
全身的血液似乎都在這一瞬間凝固成冰。她驚恐地瞪大眼睛,
死死盯著鏡中那張掛著詭異笑容的臉。一股無法形容的冰冷惡意,透過光滑冰冷的鏡面,
無聲無息地纏繞上來,扼住了她的喉嚨。她甚至來不及尖叫,眼前猛地一黑,
像是被一只無形的大手粗暴地拽入了無邊的深淵。
冰冷、窒息、飛速下墜的失重感……---“呃啊——!
”牛小滿猛地從一張硬邦邦的木板床上彈坐起來,心臟在胸腔里瘋狂擂鼓,
咚咚咚的聲音幾乎要震破耳膜。她大口喘著粗氣,冷汗瞬間浸透了粗糙的里衣,
黏膩地貼在背上。不是冰冷的地下車庫。沒有渾濁的積水,
也沒有那盞該死的、奄奄一息的節(jié)能燈。光線昏暗,
氣里彌漫著一股陳年木頭、灰塵和某種難以形容的、淡淡的腐敗氣味混合在一起的怪異味道。
她躺在一張吱呀作響的硬板床上,身上蓋著一條散發(fā)著霉味的薄被。視線所及,
是低矮的、布滿蛛網(wǎng)的房梁,灰撲撲的墻壁,還有一扇糊著發(fā)黃窗紙的格子木窗。這是哪?
她茫然地掀開被子,雙腳踩在冰涼堅硬的地面上。觸感真實得可怕。
她跌跌撞撞走到房間角落一個模糊的銅盆前,借著窗外透進(jìn)來的微弱天光,
看向水面倒映出的影子。水面晃動,映出的是一張年輕的臉。五官依稀還是牛小滿的輪廓,
但皮膚粗糙了些,眼神深處卻帶著一種她從未有過的、近乎麻木的堅韌,
穿著一身洗得發(fā)白的粗布衣裙。她猛地抬手摸向腰間。
指尖觸到一個冰冷、堅硬、棱角分明的東西。是那面銅鏡。它靜靜地掛在那里,鏡面晦暗,
布滿斑駁的綠銹,仿佛昨夜地下車庫那驚悚一幕只是她過度疲憊產(chǎn)生的幻覺。
然而鏡背那冰冷、繁復(fù)、層層嵌套的螺旋刻痕,卻清晰地硌著她的指尖,
無聲地宣告著它的真實存在。一種難以言喻的冰冷順著指尖蔓延上來。
牛小滿激靈靈打了個寒顫,觸電般松開了手,仿佛那銅鏡是燒紅的烙鐵。
心臟在胸腔里沉甸甸地往下墜,一股巨大的恐慌攫住了她。她下意識地環(huán)顧這間破敗的屋子,
目光最終死死釘在墻角那扇緊閉的、布滿蟲蛀痕跡的木門上。門外,會是什么?
她深吸一口氣,壓下喉嚨口的腥甜和心臟狂跳帶來的眩暈,拖著灌了鉛似的雙腿,
一步步挪向那扇門。指尖觸到粗糙冰冷的門板,用力一推。
“吱呀——”刺耳的木軸摩擦聲在死寂中格外瘆人。門開了。外面是一條狹窄、幽深的過道。
盡頭處,一道窄小的木門虛掩著,門縫里漏進(jìn)一絲天光,
小販遙遠(yuǎn)的吆喝、車輪滾過石板路的轱轆聲、模糊不清的人語……像隔著一層厚厚的毛玻璃。
她像被一股無形的力量推著,深一腳淺一腳地穿過昏暗的過道,推開了那扇虛掩的木門。
門后,是一個小小的廳堂。光線依舊昏暗,空氣里那股陳腐的氣味更濃了。
正對門的是一張高高的、布滿劃痕的木質(zhì)柜臺,上面空無一物,落滿了灰塵。柜臺后面,
是一排排同樣積滿厚厚灰塵、蛛網(wǎng)密布的高大木架,空空如也。然而,最吸引她目光的,
是柜臺后面靠墻的地方,掛著一塊布滿灰塵、搖搖欲墜的木匾。木匾上,
兩個模糊、扭曲的黑色大字,如同干涸凝固的血痕,在昏暗中透出刺骨的寒意:**當(dāng)命。
**---“當(dāng)命”二字,像兩塊燒紅的烙鐵,狠狠燙在牛小滿的視網(wǎng)膜上。
她下意識地后退一步,后背重重撞在冰冷的門框上,激得她渾身一顫??謶秩缤涞奶俾?/p>
瞬間纏繞住心臟,越收越緊。這不是夢。冰冷的門框觸感,灰塵嗆入鼻腔的癢意,
還有那面銅鏡緊貼著皮膚的、沉甸甸的陰冷,都在瘋狂地叫囂著這個事實。她穿越了。
被困在這個彌漫著腐朽氣息的“當(dāng)命”當(dāng)鋪里。求生的本能像瀕死的野獸,
在胸腔里爆發(fā)出最后一聲嘶吼?;钕氯?!無論如何,活下去!
回到那個該死但熟悉的二十一世紀(jì)!她猛地攥緊拳頭,指甲深深掐進(jìn)掌心,
尖銳的疼痛帶來一絲扭曲的清醒。這鋪子,是唯一的依憑。當(dāng)鋪……那她就當(dāng)!念頭一起,
仿佛觸動了某種無形的開關(guān)。柜臺后面,那個布滿灰塵的舊抽屜,“咔噠”一聲,
竟自己滑開了一指寬的縫隙。牛小滿的心提到了嗓子眼,她屏住呼吸,一步步挪過去。
指尖顫抖著拉開抽屜。里面沒有金銀,只有一本薄薄的、封皮暗黃發(fā)脆的線裝冊子,
封面上用同樣扭曲如血痕的字跡寫著三個字:**《異當(dāng)錄》**翻開冊頁,
里面是密密麻麻、筆畫僵硬怪異的文字,記載著匪夷所思的典當(dāng)規(guī)則:“壽元可當(dāng),
十載紋銀十兩,氣竭而衰,不得贖回?!薄拔瓷タ僧?dāng),男女有別,價亦不同,取其精魄,
母體無損。”“七情六魄可當(dāng),價隨市浮,剜心剔骨,永世不得超脫。
”……每一個字都像淬了毒的冰針,扎進(jìn)她的腦海,帶來一陣陣眩暈和惡心。
牛小滿扶著冰冷的柜臺邊緣,胃里翻江倒海。這是魔鬼的契約書!
可環(huán)顧這破敗、冰冷、散發(fā)著死亡氣息的牢籠,她絕望地發(fā)現(xiàn),自己別無選擇。活下去!
回到二十一世紀(jì)!這個念頭再次壓倒了一切恐懼和惡心。她用力抹了一把臉,
眼神里透出一種近乎瘋狂的狠絕。她走到柜臺后,拿起角落里一塊破布,
開始用力擦拭高臺和那把唯一完好的椅子?;覊m被她粗暴地掃落,如同掃去最后一絲猶豫。
“當(dāng)命”的招牌,她沒動。就讓那兩個血字,赤裸裸地懸在那里。
---“當(dāng)命”鋪開張的第一天,門可羅雀。只有呼嘯的風(fēng)卷著落葉和塵土,
從半開的門縫里灌進(jìn)來,發(fā)出嗚嗚的悲鳴。第二天黃昏,夕陽如血,
將門外的青石板路染上一層詭異的暗紅。一個書生模樣的人影,在鋪子門前徘徊了許久。
他穿著洗得發(fā)白的青色長衫,身形瘦削得像一根隨時會折斷的蘆葦,面容枯槁,眼窩深陷,
嘴唇干裂,透著一股行將就木的死氣。終于,他似乎耗盡了最后一點力氣,
踉蹌著推開了“當(dāng)命”鋪沉重的木門。門軸發(fā)出刺耳的“吱嘎”聲,
在死寂的黃昏里格外瘆人。牛小滿坐在柜臺后高高的椅子上,被這突如其來的聲音驚得一顫。
她抬起頭,目光撞進(jìn)書生那雙空洞、絕望的眼睛里。那雙眼睛像兩口枯井,沒有一絲光亮,
只有濃得化不開的、對塵世的厭倦。書生走到柜臺前,枯瘦的手指死死摳著臺面邊緣,
指節(jié)因為用力而泛出青白。他張了張嘴,喉嚨里發(fā)出嘶啞破碎的嗬嗬聲,如同破舊的風(fēng)箱。
“我…典當(dāng)……”聲音干澀得像是砂紙摩擦,
“十年…陽壽……”每一個字都像是從喉嚨深處硬生生摳出來的,帶著血沫。
牛小滿的心臟猛地一縮,指尖冰涼。《異當(dāng)錄》冰冷的文字瞬間在腦中閃過。
她強(qiáng)迫自己坐直身體,臉上擠出一點生硬的平靜。她拿起柜臺上一支禿了毛的毛筆,
蘸了點墨(那墨散發(fā)著一股難以言喻的腥氣),翻開《異當(dāng)錄》嶄新的一頁?!笆觋枆郏?/p>
紋銀十兩?!彼穆曇舾砂桶偷?,刻意不帶一絲起伏,像是在陳述一件與己無關(guān)的貨物,
“按指印,銀貨兩訖,不得反悔?!睍鷽]有任何猶豫,或者說,他早已沒了猶豫的氣力。
他伸出顫抖的食指,沾了沾印泥(那印泥是暗沉的赭石色,像凝固的血),
在那份憑空浮現(xiàn)、字跡扭曲的契書上,重重地按了下去。就在指印落下的瞬間,
牛小滿感覺身側(cè)的溫度驟然降低。她猛地扭頭。墻角那面蒙塵的銅鏡,
鏡面竟詭異地亮了一下!一道極其稀薄、近乎透明的慘白色霧氣,
如同瀕死之人呼出的最后一口氣,從書生佝僂的身體里無聲無息地飄出,
被一股無形的力量牽引著,絲絲縷縷地沒入了銅鏡冰冷的鏡面深處!鏡面微微波動了一下,
隨即恢復(fù)晦暗,仿佛什么都沒發(fā)生過。書生臉上的死灰色瞬間更濃了一層,
眼里的最后一點微光徹底熄滅,整個人仿佛被抽去了主心骨,搖搖欲墜。
牛小滿強(qiáng)忍著胃里的翻涌和指尖的顫抖,拉開抽屜,取出十兩成色暗淡的小銀錠,
“啪”地一聲放在柜臺上,聲音在死寂中格外刺耳。書生看也沒看那銀子,
只是死死盯著牛小滿,喉嚨里發(fā)出幾個模糊的音節(jié),然后猛地轉(zhuǎn)身,
像一具被無形絲線操控的木偶,跌跌撞撞地沖出了當(dāng)鋪大門,很快消失在血色的殘陽余暉里。
牛小滿僵在原地,冷汗順著額角滑落。直到那踉蹌的身影徹底消失,
她才像被抽干了所有力氣,重重跌坐回冰冷的椅子里。她低下頭,
死死盯著抽屜里那十兩銀子。冰冷的觸感透過指尖傳來,卻絲毫無法驅(qū)散心底的寒意。
她猛地站起來,動作帶著一種近乎發(fā)泄的粗暴。
抓起那錠還帶著書生體溫(或者說是死亡氣息)的銀子,跌跌撞撞地沖到后院。
后院荒草叢生,只有一棵巨大的老槐樹,枝椏虬結(jié)扭曲,如同鬼爪般伸向昏暗的天空。
她跪在樹下,用一塊尖銳的石頭,在虬結(jié)的樹根旁奮力刨開一個淺坑,將銀錠狠狠丟了進(jìn)去。
“給二十一世紀(jì)的牛小滿!”她對著冰冷的泥土,聲音嘶啞地低吼,
像是在完成一個莊嚴(yán)的詛咒。然后飛快地用土掩埋好,用力拍實。做完這一切,
她靠在粗糙冰冷的樹干上,大口喘著粗氣。指甲縫里塞滿了黑色的泥土,
那泥土散發(fā)著一股淡淡的腥氣,和書生的絕望如出一轍。她抬起手,看著指甲縫里的黑泥,
胃里一陣劇烈的抽搐,終于忍不住扶著樹干,劇烈地干嘔起來,卻什么也吐不出來,
只有苦澀的膽汁灼燒著喉嚨。---書生的到來如同打開了潘多拉的魔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