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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在一片消毒水的味道中醒來,白得刺眼。
這里是陸家的私人醫(yī)院,我的父母和陸昭言都在。
醫(yī)生說我膝蓋的筋脈并未受損,只是氣運大傷,需要長時間的靜養(yǎng)。
我松了口氣,這已經是不幸中的萬幸。
陸昭言坐在床邊,低頭用一把小巧的銀刀為我削著蘋果,果皮連成一線,沒有斷開。
他做得很專注,仿佛那是什么珍貴的藝術品。
“我媽說,我們小時候就訂過娃娃親?!?/p>
他頭也不抬,聲音很輕。
“只是后來你父母出了事,你被送去沈家,這事就沒再提過。我一直覺得,你會是我的新娘?!?/p>
我看著他,沒有說話。這些年,我眼里只有沈澈,從未注意過身后還有這樣一雙眼睛。
他削好了蘋果,切成小塊,用牙簽扎了一塊遞到我嘴邊。
“沈澈破產了,氣運反噬,現在圈子里都拿他當笑話。聽說他喝水都能嗆到,走路平地摔,投資什么虧什么,像個瘋子一樣到處找你?!?/p>
我張嘴,吃掉了那塊蘋果,很甜。聽到沈澈的名字,我的心湖沒有一絲漣漪,平靜得可怕。
腦子里只浮現出兩個字:活該。
“念念,我......”陸昭言似乎想說什么。
我打斷了他:
“昭言,我現在什么都不想。我只想好好研究一下我姜家的本事,看看有沒有不損傷自身氣運,也能幫助真正需要幫助之人的法門?!?/p>
陸昭言深深地看了我一眼,隨即笑了,那笑容里有釋然,也有堅持。
“好,我等了你十年,不在乎再等一個十年?!?/p>
“不過在那之前,有些垃圾,總得清理干凈?!?/p>
我偶爾會想起,初到沈家時,那個意氣風發(fā)的少年。
他帶著我翻墻逃課,在天臺上看星星,笑起來時,眼里的光比漫天星辰還要明亮。
是他,將我從父母失蹤的陰影里,一點點拉了出來。
手機屏幕突然亮起,是陸昭言推過來的一條新聞。
照片上,一個男人蜷縮在骯臟的小巷里,被人踩著手,表情痛苦又猙獰。
標題是:【昔日京圈太子爺沈澈欠下巨額賭債,當街被人打斷手,狼狽不堪?!?/p>
照片里的他,眼神渾濁,滿臉污穢,再也沒有半分春風拂面的影子。
我看著那張照片,許久,對陸昭言說:“我想去見他最后一面。”
他皺了皺眉,我平靜地迎上他的目光。
“不是為了同情,也不是舊情難忘。是為了親手掐滅他最后一絲不切實際的希望,也為我那段愚蠢的過去,畫上一個句號?!?/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