溫檸站在夜色下的營區(qū),裹著軍毯找了半圈,沒見著江硯川。
“這人到底去哪兒了……”她抬頭望著遠處黑壓壓的雪山天際,咕噥著。
找他有事的時候,就跟土行孫遁地一樣,豆大的營地死活找不到。不想他出現(xiàn)了時候,還一直在眼前晃悠,煩人。
溫檸郁悶的準備轉(zhuǎn)身回營帳,
忽然聽到身后傳來一聲插科打諢的聲音——
“喲,你就是傳說中徒步界的單人越界先鋒?你膽子真大??!”
溫檸一愣,回頭就看到不遠處的燈柱下,一個穿著迷彩的男人正慢悠悠地走過來。他嘴角笑得飛揚,肩章一眼看過去是副連職,長得不是江硯川那種壓迫感帥氣,但勝在一身人情味,放在相親市場,這長相也是一個上等的搶手貨。
“你是......?”溫檸瞇眼看著前面的男人越走越近。
“林舟?!彼詠硎斓刈晕医榻B,“你也可以叫我林副連,我是江硯川的兄弟?!彼谛值軆蓚€字的尾音拖的老長,聽不出是何目的。
溫檸看著這個活潑的“軍版綜藝主持人”的男人,忍不住笑了一下。對然沒有說上兩句話,但是溫檸的直覺告訴她,這個男人長嘴了,比那個冰山男說話更讓人受用。
溫檸對他上下打量了一番,林舟瞬間捂住胸口做出一副“被電到了”的表情。
“哎喲,這朵嬌艷的玫瑰花,怎么開在我們這冰天雪地來了!”
溫檸看著林舟一系列夸張的動作和夸贊,輕笑出聲,找不到冰山男的煩躁感瞬間被沖散。
“林副連?!睖貦幑Ь吹拇蛄寺曊泻?。
常年混跡在男人堆里,耳邊突然多了這么一道溫柔甜美的聲音,林舟不禁渾身打了一個顫栗。
難怪江硯川那家伙會把人帶回來了,這么個嬌美人,換誰都不忍心丟在雪地里不是。
林舟繼續(xù)打趣道:“你被帶回來的時候奄奄一息了,現(xiàn)在恢復(fù)的挺快???”
溫檸挑眉,一臉自信:“我看起來像是那么容易倒下的人?”
林舟笑得意味深長,“吆喝,你是沒看到,你那時候臉比雪還白,嘴唇發(fā)紫,跟動畫片里被凍住的小美人魚似的?!?/p>
溫檸聽了沒忍住噗一聲笑出來,有點不好意思的說:“我其實是餓了,吃過飯就好了?!?/p>
“哦?......我們江上校的特供伙食看來效果不錯?!绷种壅{(diào)侃的說著,生怕溫檸GET不到重點,還把“特供伙食”特意加重些。
溫檸一愣:“特供伙食,那不是你們軍營的常規(guī)伙食嗎?”
林舟一副“果然是聰明人”:“伙食是部隊標準沒錯,可是時間不是標準時間不是。還有這送飯的人......”
林舟點到為止,剩下讓她自己意會。
這姑娘果然是個聰慧的人,聽話很會抓重點。
溫檸有些不可置信:“你們江上校那么忙,經(jīng)常給人送飯嗎?”
林舟詭異一笑,“你覺得我們江上校很閑?”
溫檸瞬間知道林舟說這些話的核心意思,
她在江硯川那里是不一樣的,是非常特殊的存在。
溫檸喃喃道,聲音小的像在問自己:“那我算什么?”
“你啊——”林舟笑瞇瞇,“大概是我們江上校人生中第一位特批開小灶的‘嫌疑人’?!?/p>
溫檸假裝嫌棄地抖了抖毛毯:“嫌疑人都能開小灶?你們軍紀也太松了?!?/p>
“不是松,是特事特辦,畢竟你是......”,
他說到這兒忽然頓住,眼尾帶笑,語氣忽然收了幾分,意味深長地看了她一眼,最后那句話卻沒有說出口。
溫檸被他看得莫名有些發(fā)熱,忍不住追問:“我是?”
林舟懶洋洋地笑著,眼底卻藏著一點“看穿不說破”的促狹光芒:
“你是第一個能讓我們江上?!榫w有波動的女人?!?/p>
他說得不快,刻意在“情緒”兩個字上加了重音。
溫檸聽了,心里像是被什么軟軟的東西輕輕掃過,又有點被當年戳破的小羞澀。
林舟笑著后退兩步,怕再多說一句就會被江硯川“沉默制裁”。
林舟心里想著:兄弟,我都這么幫你,回頭結(jié)婚我總能排上主桌吧。
溫檸看著林舟臉上不明所以的笑容,完全沒有想到,他的反射弧已經(jīng)拉到了結(jié)婚現(xiàn)場。
“我就說到這兒,不打擾你追進度?!绷种鄢f過來一個玩味的眼神。
溫檸:“追什么進度?”
溫檸此刻有些后悔早早給林舟貼了一個“好交流”的標簽,這人肚子的彎彎繞實在太多,每說一句話,溫檸的腦細胞都要因為快速思考而累死一大批。
林舟沖她眨了下眼,點破道:“你不是在洗澡和戀愛之間猶豫不決嘛?!?/p>
溫檸氣結(jié),抬手作勢要扔手上的毛毯。
林舟哈哈一笑:“別扔別扔,那可是江上校親自給你批的‘保暖裝備’,你可得好好珍惜?!?/p>
說完,林舟瀟灑轉(zhuǎn)身離開,留下一串踩在雪地里的笑聲。
溫檸看著那個囂張的背影,氣的直跺腳。
“他找你做什么?”
她剛要回頭走,忽然聽見身后有人沉沉開口——
熟悉的聲音低啞而冷,是江硯川的。
溫檸:“……”
她有點心虛地縮了縮脖子,慢慢的轉(zhuǎn)身面對著他。
她心里不停的想著:剛才說的那些話……他不會都聽見了吧?
“聽說你找我?”江硯川站定在她面前,打量著這張小臉已經(jīng)恢復(fù)了紅暈,不似雪地里看到的那般蒼白無力,心里緩緩的松了一口氣。
溫檸被他的眼神看得有些發(fā)毛,偏偏又不想露怯,只能仰著臉,咳了一聲尷尬的問道:“……你巡邏回來了?”
溫檸問出口的時候,頓時有些想抽自己,這么刻意的關(guān)心,讓她有些鄙視自己。
“嗯。”江硯川點了下頭,目光卻沒離開她,再次問道:“你剛才在找我?”
“啊……對?!睖貦幯凵裎h,故作自然地把軍毯拉了拉,
“就是、就是想問問你們這兒有沒有洗澡的地方?”
溫檸說洗澡的時候,聲音明顯小了很多,頭已經(jīng)快埋到毯子里了。此刻她緊閉著眼睛,等待著對面這個男人把她五花大綁扔進雪地里。
江硯川微蹙眉:“現(xiàn)在?”
“嗯?!蔽米影愕穆曇魪臏貦幍纳ぷ永锱Φ臄D出來。
她不敢抬眼看哪個冷山男的眼睛,她從“現(xiàn)在”兩個字的語氣足以判斷出他此刻的神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