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輕輕推開明軒房間的門，看到他蜷縮在床上，眼睛紅得像兔子一樣。
"明軒。"我坐到床邊，"在給誰打電話？"
"爺爺。"明軒放下手機，看著我，"爸爸，我剛才都聽到了。"
我的心一沉。
"聽到什么了？"
"媽媽說我不是你的兒子。"明軒的聲音很小，"是真的嗎？"
我沉默了幾秒鐘，最終還是選擇了誠實："我不知道，但這并不重要。"
"怎么會不重要？"明軒坐了起來，"如果我不是你的兒子，那我這十八年來叫你爸爸，豈不是很可笑？"
"明軒，聽我說。"我拉過他的手，"血緣關(guān)系不能決定一切。這十八年來，我陪你成長，看著你從一個嬰兒長成現(xiàn)在的樣子。我教你走路，教你說話，陪你做作業(yè)，送你上學(xué)。你是我看著長大的孩子，不管你的生父是誰，你都是我的兒子。"
明軒的眼淚又掉了下來："可是爸爸，如果你知道我不是你的兒子，你還會對我這么好嗎？"
這個問題讓我陷入了沉思。
說心里話，知道真相后，我確實感到了巨大的沖擊。但是看著明軒紅著眼眶的樣子，我發(fā)現(xiàn)自己對他的愛絲毫沒有減少。
"明軒，你聽好了。"我認(rèn)真地看著他，"不管你是誰的兒子，你都是我最愛的孩子。這一點，永遠(yuǎn)不會改變。"
明軒撲進(jìn)我懷里，哭得很傷心："爸爸，我不想認(rèn)別人做父親。就算那個人是我的生父，我也不想。"
"傻孩子，沒有人能強迫你做任何決定。"我拍著他的后背，"你已經(jīng)十八歲了，有權(quán)利選擇自己的人生。"
這時，門外傳來了蘇雨桐的聲音："明軒，媽媽可以進(jìn)來嗎？"
明軒猶豫了一下，還是點了點頭。
蘇雨桐走了進(jìn)來，看到明軒紅腫的眼睛，心疼地說："寶貝，媽媽知道這個消息對你來說很突然，但是......"
"媽媽，我不怪你。"明軒打斷了她的話，"我知道你那時候也很為難。但是我想問你一個問題。"
"什么問題？"
"如果時間能重來，你還會選擇背叛爸爸嗎？"
這個問題讓蘇雨桐愣住了。
她看看我，又看看明軒，眼中閃過復(fù)雜的情緒。
"我......"她張了張嘴，"我不知道。"
"你不知道？"明軒的聲音里帶著失望，"媽媽，這么簡單的問題，你都不知道答案嗎？"
蘇雨桐的眼淚掉了下來："明軒，感情的事情很復(fù)雜，不是簡單的對錯能夠衡量的。"
"但是背叛就是背叛，欺騙就是欺騙。"明軒站起來，"媽媽，我很高興你能回來，但是我不能原諒你當(dāng)年的所作所為。"
說完，明軒走出了房間。
我和蘇雨桐面面相覷。
"你看到了嗎？"我說，"一個十八歲的孩子，都比你明白什么是對錯。"
蘇雨桐捂著臉哭了起來："文昌，我知道我錯了，我真的知道錯了。"
"現(xiàn)在知道錯了有什么用？"我冷冷地看著她，"十八年前你就應(yīng)該告訴我真相，而不是等到現(xiàn)在。"
"那時候我害怕，我怕你會離開我。"
"所以你選擇了欺騙？"我搖搖頭，"雨桐，我曾經(jīng)以為我了解你，現(xiàn)在看來，我從來都不了解真正的你。"
蘇雨桐哭得更厲害了："文昌，請你原諒我，好嗎？我們重新開始，好嗎？"
"重新開始？"我苦笑，"你覺得可能嗎？信任這種東西，碎了就很難再拼回來了。"
正說著，門外響起了汽車的聲音。
我走到窗邊往外看，只見一輛黑色的奔馳停在了門口，從車上下來一個西裝筆挺的中年男人。
"那是誰？"我問蘇雨桐。
蘇雨桐的臉色瞬間變得蒼白："是莫晨。"
我的心臟狂跳起來。
這個男人，就是明軒的生父，就是十九年前奪走我妻子的人。
"他怎么知道我家地址的？"我轉(zhuǎn)向蘇雨桐，"是你告訴他的？"
蘇雨桐搖搖頭："不是我，可能是......"她看向客廳里的江若云。
我瞬間明白了。
江若云，原來她才是這一切的幕后策劃者。
門鈴響了起來。
我深吸一口氣，走向門口。
是時候面對這個男人了，面對這個徹底改變我人生的男人。
打開門，莫晨正站在門口，臉上帶著和藹的笑容。
"您就是李文昌先生吧？"他伸出手，"我是莫晨，明軒的生父。"
看著他伸出的手，我沒有任何動作。
"莫先生，請問你來我家有什么事嗎？"
"我想見見我的兒子，和您談一些關(guān)于明軒未來的事情。"
我冷笑一聲："你的兒子？莫先生，明軒是我的兒子，我養(yǎng)了他十八年。"
"李先生，我理解您的感受，但血緣關(guān)系是無法改變的事實。"莫晨的態(tài)度很禮貌，但語氣中卻帶著不容反駁的堅決，"我希望我們能夠心平氣和地談一談，為了明軒的未來著想。"
"為了明軒的未來？"我嗤笑，"莫先生，您十八年來在哪里？明軒生病的時候您在哪里？他第一次會走路、第一次叫爸爸的時候您又在哪里？現(xiàn)在他成了狀元，您就說要為了他的未來著想？"
莫晨的臉色有些不自然："李先生，我承認(rèn)我缺席了明軒的成長過程，但這并不是我的本意。如果當(dāng)年雨桐選擇跟我在一起，我一定會是一個好父親。"
"可惜世界上沒有如果。"我正準(zhǔn)備關(guān)門，明軒卻從房間里走了出來。
"爸爸，讓他進(jìn)來吧。"明軒的聲音很平靜，"我想見見這個人。"
我看著明軒，心中五味雜陳。
這個孩子，才十八歲，卻要面對這樣復(fù)雜的局面。
"明軒，你確定嗎？"
明軒點點頭："我確定。我想聽聽他要說什么。"
我讓開了身子，莫晨走了進(jìn)來。
客廳里，四個大人和一個剛成年的孩子，氣氛緊張得像要爆炸一樣。
莫晨看著明軒，眼中閃過激動的光芒："明軒，你就是我的兒子。真沒想到，你長得這么高，這么帥氣。"
明軒面無表情地看著他："你有什么話要說嗎？"
莫晨清了清嗓子："明軒，我知道這種見面方式很突然，但我希望你能理解，我這些年一直在想念你。"
"想念？"明軒冷笑，"如果真的想念，為什么十八年來從來沒有聯(lián)系過我？"
"因為我在國外，而且雨桐選擇了和李先生在一起，我不想破壞你們的生活。"
"那你現(xiàn)在為什么又要破壞了？"明軒問道。
這個問題讓莫晨沉默了幾秒鐘。
"因為我覺得你應(yīng)該知道真相，應(yīng)該知道你的真正身份。"莫晨說，"明軒，你知道我現(xiàn)在的事業(yè)嗎？"
明軒搖搖頭。
"我是晨光藝術(shù)集團(tuán)的董事長，在全世界有十三家分公司，資產(chǎn)超過五十億。"莫晨的語氣中帶著自豪，"如果你愿意認(rèn)我做父親，這些將來都是你的。"
客廳里一片寂靜。
五十億，對于我們這樣的普通家庭來說，確實是一個天文數(shù)字。
我看向明軒，想知道他會做出什么選擇。
明軒沉默了很久，終于開口："莫先生，我想問你一個問題。"
"什么問題？你問。"
"如果我沒有考上狀元，如果我只是一個普通的高中畢業(yè)生，你還會來認(rèn)我做兒子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