營養(yǎng)品（排骨湯）

￥45

欠”“2011.9.15

玩具（塑料尺折舊）

￥3

欠”合計 348 元。她教我寫數(shù)字，說：“寫錯了，就多欠一元?！蔽椅罩P，手抖，把 8 寫成了 3。于是我的債務(wù)，從 348 變?yōu)?349。那天晚上，我躲在被窩里，用鉛筆在存折最后一頁畫了一只小老鼠。我想，總有一天，我要讓這只老鼠，啃斷所有紅色的負(fù)數(shù)。表哥讀二年級，母親給他做了條格子短褲。我偷偷摸了一下。表哥告狀：“姑姑，妹妹想搶我褲子！”母親把我拽進(jìn)陽臺，尺子落下。我哭，表哥在客廳轉(zhuǎn)圈，短褲飛起來，像一把彩色的刀。打完后，母親把那條短褲收進(jìn)衣柜，說：“等你考上雙百，就給你做一條。”期末，我真的考了雙百。母親把表哥的短褲改小了，送給我當(dāng)新年禮物。賬簿上新增一行：“林瀾——欠格子短褲 1 條，折價 68 元?！蔽以诖嬲凵嫌闷匆魧懴隆皃ian yi”（便宜），被母親發(fā)現(xiàn)，多扣一元“寫字潦草費”。那天晚上，我第一次用牙齒咬自己的手臂。咬到出血，血珠像紅色的小句號，給童年的第一章畫下頓點。弟弟滿月那天，家里來了很多人。舅舅送金鎖，舅媽送銀鐲，表哥穿新短褲，在門口迎賓。我被安排去廚房洗奶瓶。母親抱著弟弟，紅光滿面，對親戚說：“浩浩是我們家根苗，將來要上大學(xué)、出國、娶洋媳婦！”有人問：“那瀾瀾呢？”母親笑：“女孩子嘛，讀個師范，回來當(dāng)老師，離家近?！蔽业皖^，洗潔精泡沫浮在水面，映出我變形的臉。那一刻，我聽見心里有一扇門“咔噠”一聲，輕輕關(guān)上。門后，有一把小小的鎖，鑰匙握在我自己手里。我知道，我遲早會把他們都關(guān)進(jìn)去。2 溫柔掠奪小升初那個暑假，市少年宮貼出紅榜——“北京奧數(shù)夏令營·全市唯一保送名額”。條件：省級一等獎、英語 PET 通過、面試。我三項全過。班主任把我叫到辦公室，拍著我肩膀：“林瀾，你真棒，給我們學(xué)校爭光！”我回家，母親正給表哥試穿新球鞋。我把通知書遞過去，母親用剪刀拆開線頭，隨手把通知書墊在縫紉機上，針腳“噠噠”地踩過我的名字?！跋牧顮I一去半個月，得花多少錢，你走了誰給一家人做飯？”我攥緊衣角：“老師說不花錢，出差旅費全免，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