媽媽說我和妹妹誰結(jié)婚,她一毛錢都不會出。可我和妹妹同時結(jié)婚,她拿了我的彩禮,
卻要我赤條條跪三天三夜反饋母恩?!改愕牡讱饩褪悄愕母卸?!錢可不能拿,
拿走了娘家的福氣!」到了妹妹,媽媽拿出了我的彩禮,她的積蓄和我交的家用,
還送了妹妹一套大平層?!腹耘@錢都是你的。給你的底氣?!埂钢劣谀憬憬?,
趁她跪這三天,你快走??倸w她留在我們身邊,總有時間對她好。」我終于心死,
她卻說自己有苦衷,誰在意?1我要結(jié)婚的時候,媽媽卻當(dāng)眾扒了我身上所有的衣服。
「感謝母恩儀式開始!」眾目睽睽之下她拿鞭子抽了我五下。沾著鹽水的鞭子一下又一下,
我赤身卻沒地方躲,像個老鼠一樣到處跑?!覆?,媽媽,我是固固,我是你女兒啊!」
她臉上露出不忍,嘴角抿著卻依舊沒停。直到我昏厥。她一盆鹽水潑醒我,
要我赤身跪三天三夜,感謝母恩。「媽媽教你這一課。你的底氣就是你的感恩!」
「別學(xué)別人家嫁了人還得從娘家拿什么嫁妝!把娘家福氣都拿走了!」「沈固,給我答到!
你不是最聽話的嗎?」我像被魔鬼抓住了太陽穴,在記憶里一點點附身到小小的自己?!傅?!
」「固固到!」2被強行擺出跪拜的姿勢后,我在黑暗中暈厥。迷糊中聽到門外爸爸的聲音。
「固固能撐住嗎?我看她都發(fā)燒了……」接著媽媽的聲音刺到我的腦仁里 讓我清醒。
「那不然怎么辦?只要她消失三天,才能讓傲傲拿著她的彩禮遠(yuǎn)走他鄉(xiāng)。只要瞞住她,
兩女兒才不會成仇人啊!」「大師可是說了,她得晚三天,傲傲才能幸福?。 ?/p>
原來這所謂的感恩儀式,是給妹妹存在的。我是個被出彩禮的廢物啊。
就是很對不起季寒田了?!付?,她出來了,寒田還怎么和傲傲結(jié)婚啊!」
媽媽的聲音都高了起來。我卻愣住了。寒田是我的男友,給了十八萬八的準(zhǔn)結(jié)婚對象。
可現(xiàn)在,兩場婚禮是一個對象。爸爸的聲音從門縫里傳到我耳邊,「也是,
誰知道固固的對象竟然是傲傲的初戀。為了她不難過硬生生拖到現(xiàn)在?!埂缸铍y父母心?。 ?/p>
媽媽附和,「就是啊,所以我做主,固固這些年的家用,給傲傲了。雖然傲傲沒交過,
但總歸她吃苦了不是。」轟然倒塌的是我的心?;盍硕?,竟然是沈傲她吃苦了。
偏心誰,才會覺得誰吃苦。我要跑!我要跑到四面八方的空氣里消失!3晚上,
我趁夜扯了窗簾,跑去秘密基地。那里常年有鄰居哥哥給我準(zhǔn)備的換洗衣物。
每一次不被媽媽偏心的日子,我總是在這過夜?!妇瓦@一次,老天偏愛我一次。」
「他可以愛沈傲,只要不害我,只要給我一身衣服就好?!刮遗馨∨??!腹坦??」
我猛然抬頭,「砰!」我眼前一黑,腦子好像被人硬生生敲出來了?!笌蛶臀野?!
幫我這一次,我誰都不要了……」可沒人理我,他們都愛沈傲。不愛沈固。
喜歡飛出去的驕傲,不愛禁錮身邊的孩子。昏過去的前一秒,只能聽到很低的聲音。
「你果然在這里,阿姨讓我在這守著,你還是來了。」頓了頓,「我覺得沒必要,
你也不是沒跪過,三天而已,你何必爭來爭去……」是他的聲音。鄰居哥哥,
我原來早早就被放棄了。明明之前就算沈傲生日蛋糕比我多吃一口,鄰居哥哥都會替我生氣。
他會說,「你的就是你的,憑什么說你斤斤計較?!埂改愕拿妹镁褪枪室獾?,綠茶的一批?!?/p>
可后來,他只會說,「明明那天是你妹妹的生日,你吃她的蛋糕,
憑什么還要覺得你少吃了呢?」可我的生日,早就被媽媽早過三天和沈傲合并了。我的蛋糕,
早就被沈傲早早吃的一干二凈。現(xiàn)在,你也被她吃了。4「沈固!說了儀式?jīng)]結(jié)束你就跑,
你想你媽死嗎?」「沈固,你聾了嗎?」一聲又一聲,一鞭子又一鞭子,抽到了我身上。
「到,媽媽,固固到!」我疼的睜開眼,卻被迎面而來的鹽水潑了一身。來不及疼。
媽媽卻大喊,「鹽水洗穢事,慈母多敗兒?。 顾f這是愛。感恩母愛,我是老大,
我應(yīng)該的??晌也环笅寢?,為什么沈傲不需要這三天?」「你放我一次吧,
媽媽我不結(jié)婚了,我不要媽媽……」媽媽卻仿佛被我刺激到一樣,猛然笑了起來。
「你怪媽媽偏心?你真獨啊,傲傲剛生出來你就說我偏心。」「我欠你的???」你當(dāng)然欠我,
你只欠我。沈傲的衣服舊了只有一個地方可以去,就是我沈固的身上!青春期發(fā)育,
你早早給沈傲買了,生怕她臉皮薄不好意思說??晌覅s依舊穿不上,嘲笑沒來自周邊的人,
卻來自媽媽的嘴里,「你個大平層,還穿什么,以為誰賴看你啊?」她捂住我的嘴巴,
小聲警告我,「三天,過了這三天。你留在媽媽身邊。媽媽有大把時間愛你?!?/p>
她的聲音尖利刺人,好像回到?jīng)]生沈傲的時候,她是個瘋媽媽。
那個時候爸爸的嘴巴粘在紅嘴唇的不同阿姨身上,媽媽看不到他,抓不住他。
只能把我這個長得像爸爸的女兒關(guān)進(jìn)小黑屋。逼我無時無刻,每分每秒答「到!」
好讓她感受自己被需要?!腹坦蹋瑡寢尯澳?,你為什么不答到?」「媽媽愛你?。?/p>
你跟你爸一個死樣,怪我生了你,怪我是你媽???」幾句話無時無刻環(huán)繞我嘴邊。
我害怕小黑屋,有段時間嘴里不會說別的字,只會說「到!」這種折磨到沈傲出生后,
我十分擔(dān)心。小小的沈傲也要和我一起被瘋媽媽關(guān)小黑屋了嗎?可她出生后,
媽媽突然就好了,她成了個合格的「沈傲媽媽」。因為爸爸突然回歸家庭了。
沈傲長得也太像媽媽,是她的驕傲。不是她無時無刻需要的「沈固」。沈傲有媽媽,
沈固沒有。5「寒田來啦!」噼里啪啦的鞭炮聲越來越大,也越來越近。
季寒田和沈傲結(jié)婚啦?我支起身子,只求她們都走。我就可以走。猛然間床下有手機(jī)亮起,
我可以出去了嗎,我可以報警了嗎?反反復(fù)復(fù)在鹽水里浸泡的傷口在地上不斷摩擦,
我不斷靠近手機(jī)??赡玫絽s發(fā)現(xiàn),這是個壞的。無法聯(lián)系外界,只能停在觀看直播這里。
而直播的內(nèi)容,是我的男友和妹妹結(jié)婚,媽媽送豪禮,愛女兒不賣女兒的母女情!
我一口氣沒背過去。這時一個小號卻發(fā)了兩句?!附憬?,你的男友我收下啦?!?/p>
「從此你在這,我替你飛出去看看吧!」很快被評論頂上去,可我看到了。
刺骨的寒意一下一下刮在我的傷口上,直播里媽媽卻像個正常媽媽一樣笑中帶淚?!腹詫毎?,
這些都是你的底氣。」她拿出了她的積蓄,我這些年交的家用,和我的彩禮。
那些錢原封不動從我那邊搬到沈傲這邊。季寒田一男出兩禮,最終迎娶他的真命天女!
而我赤裸裸在這跪著。這算什么,算我倒霉嗎?6「你們姐妹倆結(jié)婚,我不會給一毛錢?!?/p>
她這句話在我耳邊循環(huán)了很多年。我每次睡覺前都害怕,自己結(jié)婚的時候媽媽來一句,
「我一毛錢沒有??!」可現(xiàn)在,直播間內(nèi)的慈母情懷顯得多可笑。「你幸福,你有底氣,
媽就開心?!刮业牟识Y十八萬八,是她的。男友也是她的。非要走一遭給我彩禮這個程序,
原來只是覺得為了拿錢給沈傲充門面??!我上交家用四年,一個月四千。
全部成了沈傲的底氣。而我的底氣,只有兩個字「感恩」!憤怒涌上心頭,
我能感覺到我的眼皮在眼球上高頻率顫抖。直播里媽媽卻在慈愛地說,「別像你大姐,
拿了人家十八萬八卻跑了?!埂肝覀冎磺竽愫煤玫??!贯樅孟裨轿业纳窠?jīng)了,
我只感覺呼吸不上來。她害我啊。要我晚三天,要我沒名譽。
要我不知不覺認(rèn)下拿彩禮跑路的事,成全姐夫和小姨子的曠世愛情!肚子開始劇烈疼起來,
我好像又回到了小時候被針扎,被關(guān)小黑屋呼吸不上來的時候,好疼,好疼。汗水滴落下來,
我在直播上打出一句話,「救我,我是新娘姐姐,新郎本來的新娘。我要被打死了。
我在屋子里?!雇瑫r我拿起手邊能拿起的東西,不停地砸門,「砰砰砰!」
肚子越來越疼 眼前白茫茫一片,陷入黑暗后,我好像回到聽到媽媽的聲音,「固固,
你睜開眼看看媽媽啊!」7醫(yī)院醒過來的時候,沈傲在旁邊哭泣?!附悖?jié)哀。你流產(chǎn)了。
我們也不知道怎么就這樣了……」「早知道,我寧愿是我啊,都怪我,都怪我……」
她身后的季寒田蒼白著臉,眼皮不安地起伏?!改阈蚜??固固。沒事的,不傷身體的……」
我嗤笑一聲,我很熟悉他的小表情 提前堵住他的話頭,「沒死透,對了,
你見過你孩子了嗎?」「他只是胚胎,而且媽說了你拿了我的錢,卻躲在屋子里,
誰知道屋子里還有人???」季寒田越說越有底氣,越說越來勁?!改愣寄昧宋业腻X了,
為什么要躲屋子里,還要發(fā)那種話讓人家誤會傲傲?」我嗤笑一聲,「你記得你是我男友嗎?
」「你和小姨子結(jié)婚,給我解釋了嗎?而且我可沒拿你錢,你的彩禮早叫我媽給她沈傲了!」
我可沒什么彩禮,我子然一身,家用積蓄彩禮,全成了沈傲的底氣。他卻臉色難看,
「你到現(xiàn)在還在污蔑傲傲,我承認(rèn)我和她有點對不起你,但你就沒錯嗎?」
「我和她但凡關(guān)心我一點你都能發(fā)現(xiàn),你呢?」我還沒來得及說,
媽媽一下子推開門壓在我身上,滿臉悲傷,「媽的固固,你怎么就這樣了呢?」
可她抓著我的手,小聲祈求,不想讓我再說什么。「放過寒田吧,他真的愛你妹妹。
他們會幸福的。」「媽媽以后有很多時間愛你的。」8我淚流滿面,「我不想你愛我了,
你也別愛我了,我愛不起你。」媽媽眼角都是淚,嘴張得很大好像能吞掉我,「媽愛你啊,
媽都是為了你。真有這個儀式。你妹的命不需要感恩。媽知道你從小知感恩?!顾€在騙我。
什么狗屁儀式,不過是她拖我三天,讓她的寶貝傲傲和我男友結(jié)婚的理由。
我的彩禮為她添妝,我的人生為她讓路!「你留在媽身邊,媽也不在乎你結(jié)不結(jié)婚,
媽會好好愛你?!刮也恍?,「那你把彩禮還他,再給我買套大平層。」她僵住,
「再給我伺候小月子當(dāng)個媽媽牌保姆?!顾咏┳?,雙手干巴巴地拍了拍自己的褲子,
甚至拿了床頭季寒田送的香蕉出去,「媽媽等會再來看你?!?晚上,媽媽輕手輕腳進(jìn)來,
坐在旁邊用手摸我的肚子。我假裝閉眼,淚水從眼角劃過?!笅尩墓耘?,受苦了?!?/p>
「沒事的,你呆在媽身邊,媽以后都會愛你的。比不得你妹妹,她要飛走的。」她小聲呢喃,
淚水滴到我的胳膊上。可我卻高興不起來,因為她句句提我,句句不提我。句句愛沈傲。
句句不愛我?!高@孩子,終于流掉了?!埂笅寣Σ黄鹉氵@一次,你恨媽,
媽也會愛你一輩子的?!顾p聲念叨,我卻害怕極了,懷疑自己聽錯了。原來這孩子,
也是她算計好的嗎?10出院那天,閨蜜來接我。卻遇上提著排骨湯來看我的媽媽,
背對著我躲在角落,小聲打電話?!腹耘芸嗔?,今天出院,以后我們可得好好對她?!?/p>
「這兩天我把她的枕套小玩偶都洗了,排骨湯燉了一上午,正是香的時候?!?/p>
我在身后聽的心里酸酸的,因為這些待遇全部都是沈傲的。
我回去只有雜物間和永遠(yuǎn)沒人收拾的一層灰。閨蜜捏緊我的手,讓我別心軟。我搖搖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