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豪門冷宮我當了十年豪門掛名夫人,老公孩子都懶得看我一眼。
趙曼作為掌家太太倒臺時,所有人逼我虐待她留下的私生子。
我拎著焦糖布丁懟到那孩子臉上:「你只配吃這種便宜貨!」九歲的江澈舔掉嘴角奶漬,
烏沉沉的眼睛盯著我:「夫人,您兇起來像偷吃小魚干的貓?!?/p>
當晚江凜進了我冷清十年的臥房。他扯松領帶漫不經(jīng)心:「你倒是會養(yǎng)孩子?!?/p>
「把江澈過戶給你,怎么樣?」我激動得打翻咖啡杯:「我的爍爍能回來了?」
江凜突然掐住我下巴:「爍爍是趙曼的兒子。」「再提這事,你就滾出江家?!?/p>
后來我牽著江澈走上繼承典禮。輪椅上的少年俯身替我戴上鉆石項鏈:「母親想要的,
我都會搶回來。」包括江凜的命。深秋雨絲像冰針,扎得骨頭縫都疼。
我端著剛烤好的焦糖布丁穿過花園,塑料餐盒被雨點砸得啪啪響。遠處游泳池傳來陣陣哄笑。
穿著小西裝的男孩們把瘦弱的身影一次次按進水里,歡呼聲刺破雨幕。「野種也配和我們玩?
」「你媽偷情跳樓死的時候,你怎么不跟著去!」被圍在中央的孩子突然抬頭。
濕透的黑發(fā)黏在蒼白的額角,烏沉沉的眼珠精準釘住我。保鏢粗魯?shù)赝屏宋乙话选?/p>
「夫人等著看笑話呢!」「動作快點!」餐盒邊緣硌得掌心生疼。這場景太熟悉了。
十年前我被江凜選中,成了豪門江家的擺設夫人。懷孕后以為人生翻盤,
結果兒子爍爍抓周宴上直接喊了趙曼媽媽。那女人摟著孩子沖我笑:「晚晚妹妹別介意,
孩子知道誰對他有用?!箯拇宋页闪私椅ㄒ火B(yǎng)著親兒子卻要叫別人媽的笑話。
后來趙曼挪用家族基金的事被戳穿。昨天我端著咖啡路過書房。
正聽見江凜吩咐律師:「趙曼的處理方案……」「江澈歸她。」保鏢的催促聲把我拽回現(xiàn)實。
「夫人?」助理重復,「您該替太太出氣了。」所有人都知道。趙曼倒臺后,
清理她留下的野種是投名狀。而我這個十年沒碰過公司分紅的掛名夫人最需要表忠心。
被推搡到游泳池邊時,男孩正撐著瓷磚邊緣咳嗽。單薄的后背弓得像蝦米。
水滴順著他發(fā)梢砸在水面,暈開一小圈漣漪?!溉贍?。」助理皮鞋尖踢了踢男孩膝蓋。
「溫夫人賞您的點心?!鼓泻⒙D(zhuǎn)過頭。淺棕色的瞳孔在慘白臉上顯得格外大,
像受驚的幼獸。我喉嚨發(fā)緊。右手卻被人從后抓住,狠狠往前一送——「啪嗒!」
塑料盒砸在濕漉漉的瓷磚上。焦糖殼裂開蛛網(wǎng)細紋,金黃的布丁顫巍巍滾出來。
我張了幾次嘴,才擠出干巴巴的臺詞:「你、你只配吃這種便宜貨!」風吹得雨絲傾斜,
糊了我滿臉水汽。真狼狽啊林晚。訓人都不會。當年江家司機打翻我給爍爍做的生日蛋糕,
罵得都比這狠。男孩忽然彎下腰。我下意識后退。卻見他撿起沾了泥水的布丁,
小心托在掌心。舌尖卷走裂縫里流出的奶漿。他睫毛掀起。雨聲里,他笑出兩顆尖尖的虎牙。
「焦糖熬過頭三秒,夫人?!顾轫樦廾珘嬙谖沂直?,燙得驚人。「但很甜。」
那晚江凜踏進臥室時,我正對著鏡子貼面膜。十年了,他第一次在非家宴日出現(xiàn)。
昂貴的手工地毯吸走腳步聲。直到男人帶著寒氣的影子覆上梳妝臺?!覆级∈悄阕龅??」
他抽走我手中的精華液。我指尖無意識蜷縮?!腹芗艺f小少爺發(fā)燒了。」
鏡子里映出江凜松領帶的動作:「你倒會養(yǎng)孩子?!购斫Y在絲綢領帶下滑動。
「省得費心找寄養(yǎng)家庭?!埂赴呀哼^戶給你,怎么樣?」我猛地轉(zhuǎn)身。
手肘撞翻梳妝臺上的安眠藥瓶。玻璃碎裂聲里脫口而出:「我的爍爍能回來了?」
下巴驟然劇痛!江凜虎口掐著我骨頭,迫使整張臉仰起?!笭q爍是趙曼兒子?!?/p>
鏡面反射著男人冰刃似的目光。「再讓我聽見這話——」拇指重重碾過唇角?!笣L出江家。」
管家把江澈送來時,窗外玉蘭花被雨打落一地。九歲的孩子抱著破舊書包站在玄關,
嘴唇凍得發(fā)紫。「母親。」他垂著腦袋:「我會乖?!狗Q呼燙得我耳膜疼?!附邪⒁叹托??!?/p>
我彎腰抽走他書包?!溉ハ丛??!乖∈议T關上后,陳阿姨拍著胸口嘆氣。
她是我娘家?guī)淼谋D罚缒暝诖謇镆娺^太多后娘難當?shù)氖隆?/p>
「他親媽昨天剛被送進精神病院,先生擺明遷怒啊!」「那孩子眼珠子黑得瘆人……」
我默默扯開書包拉鏈。內(nèi)側袋子上用馬克筆反復描粗一行字:趙曼的野種。
里面塞著兩件發(fā)餿的舊t恤。浴室水聲停了。江澈頂著一頭濕發(fā)鉆出來,
毛巾底下眼睛亮得驚人?!肝?guī)湍赣H整理行李?」我按住他拆箱子的手?!葛I不餓?」
餐廳水晶燈太亮,照得他后頸結痂的抓痕明晃晃的。剛才洗澡時發(fā)現(xiàn)的。
傷口邊緣有硬幣大小的灼傷,像煙頭燙的。我挪開眼,從冰箱掏出僅剩的牛奶和雞蛋。
「焦糖布丁沒了?!裹S油在鍋里滋啦融化?!笢惡铣猿吹鞍??!剐『⒌募贡晨嚨霉P直,
忽然蹦出一句:「我會按摩?!埂父赣H應酬回來,我都會給他按?!?/p>
他聲音越說越輕:「按完他就去母親那里……住幾天?!瑰佺P僵在半空。
原來趙曼是這么固寵的。用孩子的傷。那點惻隱被澆滅,我關掉煤氣灶:「傷怎么弄的?」
他迅速拉高衣領:「玩水摔的?!埂刚f實話!」江澈被吼得一抖。
手指無意識摳著餐桌邊緣:「上月在擊劍館……爍爍弟弟的劍突然斷了?!顾回5赝O?。
勺子磕在瓷碗上發(fā)出脆響?!赋燥垼 菇沂震B(yǎng)程序走得飛快。律師送來文件那天,
庭院里秋千架剛裝好。江澈被幾個堂兄弟推搡著摔進泥坑。新?lián)Q的白衛(wèi)衣糊滿污泥。
我沖過去時,正聽見爍爍捏著鼻子嚷:「小野種穿新衣服了?」胸口氣血翻涌。
拽起江澈就往主宅走。男孩卻拼命后撤:「別!」沾泥的袖口蹭上我裙擺。他觸電般縮手,
聲音發(fā)顫:「父親在家。」主臥門虛掩著。江凜的嗓音透過門縫傳出:「林晚最近……」
我攥緊江澈的手。突然被他反手一握。指尖冰涼,帶著薄繭?!改赣H信我一次?!顾鲱^。
「我能讓父親來吃飯?!瓜挛绮钑r間。我盯著江澈吞下兩片抗過敏藥?!阜浅詿h龍蝦?」
我撥開他領口查看上次的燙傷。小孩躲閃著笑:「父親喜歡?!勾巴饴窡袅疗饡r,
江凜座駕碾過前院梧桐葉。江澈猛地掐了自己大腿一把?!竸e!」我按住他自殘的手。
門廳燈光驟然亮起。江凜解開西裝扣,視線掃過江澈異常紅疹的脖子。「怎么回事?」
小孩搶答:「下午打籃球蹭臟了衣服,母親給我擦了消毒水!」
他推著江凜往餐廳走:「父親嘗嘗這個!」江澈踮腳打開銀餐蓋。奶香混著龍蝦鮮氣涌出。
「母親忙一下午呢?!菇瓌C被按在餐椅上。餐刀刮過盤底發(fā)出刺響。他叉起龍蝦肉時,
江澈喉結滾動了一下。我攥緊桌布下的手。這孩子根本不能碰奶制品。
上回誤食半塊芝士餅干,差點窒息?!改赣H教我功課好不好?」江澈忽然塞給我一本奧數(shù)題。
注意力被分散的剎那,主座忽然傳來悶咳!「水……」江凜脖頸暴起青筋。
牛奶過敏癥狀像繩索絞緊他喉嚨!傭人驚呼著端來檸檬水。我下意識拍撫江凜后背。
手腕猛地被鐵鉗攥住!「你干的好事?」江凜眼眶赤紅?!父赣H別怪母親!」
江澈突然打翻水杯。熱氣騰騰的紅茶潑濕他胳膊。他疼得抽氣,
聲音卻更高:「醬料是我換的!」混亂中我看見他背在身后的手。
指縫里夾著撕開的奶油塊包裝袋。家庭醫(yī)生注射完脫敏針,臥室重歸死寂。
江凜扯開衣領:「都滾?!归T關前最后一眼。他攥著江澈腕骨往書房拖,像拖一條狗。
我在客房坐到后半夜。窗外汽車引擎聲撕裂寂靜。「先生送小少爺去醫(yī)院了!」
「燙得真嚇人……」我赤腳沖出房門。走廊盡頭,江凜彎腰坐進后座。
江澈裹著毯子窩在他懷里。只露出半張蒼白的臉。像真正被寵愛的孩子那樣。「母親。」
車門關閉前,他從毯子下伸出手指,朝我比個勝利手勢。明明燙傷的是手背。
胃里卻翻涌起酸澀的鈍痛。什么時候開始,我竟也成了利用孩子爭寵的臟東西?
醫(yī)院回來后江凜再沒進主宅。江澈手背纏著紗布寫作業(yè)時,我推過去一盒新烤的提拉米蘇。
「別再做這種事?!鼓滔憬Х染莆秲骸K诘案獾氖滞W。骸改赣H心疼?」
我抽走蛋糕叉:「你不疼?」小孩忽然把頭埋進臂彎。很久。肩膀微微抽動。
「母親的手……」悶悶的聲音透出來,「切洋蔥多了會發(fā)抖。」
指尖殘留的洋蔥辣意突然灼人。他竟注意到了。那點惱怒散了?!附??!?/p>
我第一次認真叫他名字,「爭寵是大人該操心的事?!拐菩恼肿∷㈩澋暮竽X勺。
「你做小孩就夠了?!拱l(fā)頂碎發(fā)扎著掌心。像流浪貓終于收起利爪。提拉米蘇快見底時,
窗臺突然砸來一顆鵝卵石?!敢胺N快出來!」爍爍的喊聲割破黃昏。
江澈繃緊下頜:「我去鎖窗。」「坐著?!刮覕Q開陽臺門。爍爍扛著玩具水槍。「喂!」
他把塑料袋甩進花壇,「趙姨給你的破爛!」透明袋滾出件洗褪色的藍毛衣。
「她說瘋子不用穿新衣服!」寒風卷起我睡袍下擺。心臟像被冰碴捅穿。
這毛衣是我懷孕時給未出世孩子織的。那年江凜隨口說喜歡寶藍色?!改米??!?/p>
指甲深陷掌心。爍爍扮鬼臉:「你求……」我抓起露臺澆花的水管。冰冷水柱直沖他面門!
「啊——你瘋了!」熊孩子尖叫著后退。「回去告訴你趙姨?!刮谊P死落地窗。
「再敢動江澈的東西——」玻璃映出自己淬火的眼睛?!肝覠怂寞側嗽?。」
霜花爬上窗欞時,江凜的秘書突然登門。茶幾攤著燙金請柬。「周六家宴為您加設主位。」
我捻著羊絨流蘇:「先生吩咐的?」「是老夫人?!姑貢θ莸皿w,
「畢竟小少爺如今記在您名下?!箍諝饽郎幻搿=憾酥柽^來時,
秘書忽然抽了抽鼻子?!改脳d子香熏?」「先生最討厭甜膩的花香。」
她若有所指地打量花瓶里新摘的白玉蘭?!赣绕鋮拹簵d子?!菇悍挪璞氖忠粶?。
「我去扔了?!埂缸?。」我攔住他。姜茶熱氣氤氳著秘書僵硬的臉。
她走時江澈扯住我袖口:「父親每次聞到梔子都會推倒花瓶?!?/p>
「有次趙夫人被碎玻璃劃傷……」他手心黏濕:「父親就再不許家里出現(xiàn)這花?!剐乜跍?。
我抽走他擦汗的紙巾:「討厭就討厭?!拱子裉m被扔進垃圾桶?!改赣H?」江澈驚愕。
我剪掉沾染香氣的袖口:「反正也爭不來寵愛?!谷鄟y他支棱的發(fā)旋。
「不如省點力氣給你烤蛋糕?!怪芰已绫话仓迷谂R湖暖閣。隔著落地玻璃,
能看見爍爍騎馬繞場炫耀?!肝彝夤偷男履甓Y物!」白蹄小馬甩動頸上銀鈴。
江家老夫人笑著招手:「晚晚帶小澈坐這兒?!怪魑挥覀?。挨著江凜空置的座位。
白瓷勺攪動佛跳墻湯汁時,侍者引著江凜入座。他帶著寒氣落座。視線掃過埋頭喝湯的江澈。
「燙傷好了?」江澈立刻擱勺:「能打球了!」「嗯?!菇瓌C解開袖扣,
「明天起跟我上擊劍課。」湯匙磕在碗沿?!缚伤麄拧埂改赣H!」
江澈在桌下抓住我手。指尖冰涼急促?!肝夷苋?。」他仰臉擠出笑,「謝謝父親。」
主位的老夫人慢悠悠道:「小孩多學點好?!埂岗w曼那孩子最近也鬧著要學擊劍呢?!?/p>
江凜切割牛排的刀叉停住?!笭q爍?」「是啊?!估戏蛉耸疽馐陶咛砭?,
「吵著要和哥哥一起上課。」燈光晃過江澈瞬間煞白的臉。我猛地握緊他發(fā)抖的手。
擊劍館暖氣開得燥熱。爍爍新定制的防護服白得晃眼?!感∫胺N戴好面罩!」
他舉劍戳江澈后背。教練皺眉:「注意禮儀!」江澈沉默著系頭盔。訓練開始不到三分鐘。
「啊呀!」爍爍突然踉蹌跪倒?!改憬O我!」他掀開面罩尖叫。裁判叫停比賽。